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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女士，您……能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张慧雯看着一脸急切的我，显得有些疑惑。
肖毅赶忙帮我打了圆场：[哦，张女士，是这样。那个胡波……可能是他的同学。他们已经失联很久了，所以他乍一听说有他的消息有点激动。]
[哦哦，你是胡波同学啊。那还真巧啊。]
我稳住情绪道：[是啊，一直想找他来着。那个……当时，您跟他说话了吗？]
张慧雯摇摇头：[没有，我那天我是去找之前在医院的一个同事，正好赶上。]
[您能确定那是莫阿姨的儿子吗？]
[其实我也吃不太准，“胡波”这个名字吧，要说重名的应该也有不少。不过他那五官和个头，跟之前我见到的那个孩子确实挺像的。]
[您还记得那采血车停在什么地方吗？]
[那能忘吗！就是川京中心医院门口的采血车，我以前就在那上班。]
[哦……那现在还能查到当年的献血记录吗？]
[哎呦，这可难说了，毕竟都三年了。]
[也是啊……谢谢您。没想到，今天竟然能打听到我这老同学的事。]
[小伙子，我跟你说，这都是缘分。要不怎么那么巧，今天你在这儿刚好就能遇见我？怎么那么巧，当初我去医院刚好就能遇见他们俩献血……]
[等一下！张女士，您说……他们俩？]
[对啊，他当时是和一个女孩儿一起来献血的，俩人看着挺亲热的，可能是他女朋友吧。]
[哦，是这样啊……]
我和肖毅对视了一眼，他微微点了点头：[那，张女士，我们就先回去了，您也替我们向莫阿姨问好！]
[好，一定，再见！]
告别了张慧雯，我们开车返回了砖厂县。虽然有些失望，但这一趟还是有所收获的。
肖毅告诉我，医院那边来了消息，说赵严磊可以出院了。他已经让那两名警员把他直接带回了县警局。
我决定先和肖毅回去找赵严磊，便给清清打了个电话。
电话刚一拨通就被接了起来。
[哎呦，六子哥，你终于来电话了……你们没事吧？]
[放心吧，没事。你们在哪呢？]
[我们在医院附近的一个商场里吃饭呢，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哦，我和肖警官先回一趟县公安局。]
[啊？他还是要抓你啊？]
[不是……我是去找赵严磊的。肖警官怕赵严磊再被袭击，把他先带回警局了，我先过去找他。这样，你们一会儿吃完饭，先找个酒店安顿下来，我完事后就找你们汇合去。]
[那好吧，你千万注意安全啊！]
[放心吧！]
车到了警局门口，肖毅却没有下车。
[邢晓声，你直接进去吧，我和他们打好招呼了。]
[肖警官，您不进去？]
[不了，我直接去川京。]
[是去川京中心医院吗？]
肖毅点点头：[对，抓你们的假新闻已经撤销了，胡波那边也应该发现异常了。不过他要想掌握咱们的动向，还需要一段时间。在那之前，我得赶紧去查那当年的献血记录。你们一会儿要是离开，一定多注意安全啊！]
说罢，他便急匆匆开车走了。
走进警局，我在一名警员的带领下来到了一间休息室。
赵严磊就在里面坐着。见我进了屋，他立刻站了起来，激动的问道：[怎么样？还顺利吗？]
[还行吧，算是有些收获。]
我把从莫文慧和张慧雯那里得到的信息告诉了赵严磊。
他听完微微皱起了眉：[如果能程剑当时献的血还在血库里，确实能证明他假扮胡波的事。可……三年了，机会不大啊！而且……即便拿到了他的血样，也只能证明当年的胡波不是现在的胡波，还是不能证明胡波就是假龚崇明啊。]
[一步步来吧，总会有办法的。]
[诶？对了，当年死了的那个真的龚崇明呢？他有没有留下DNA样本？]
我摇摇头，道：[我问过肖警官，那个龚崇明之前并没有案底，所以警方系统里没有留下他的DNA信息，胡波肯定早就知道这一点。]
赵严磊叹了口气。喃喃道：[哦……那就只剩下蔡老板了吧……]
对啊！赵严磊的话倒是提醒了我。
蔡老板肯定掌握着很多有关胡波的证据，如果警方能抓到他，也是可以作为突破口的。
但以我对他的了解，虽然他不怕承担罪行。但如果胡波被调查，许宁宁一定也脱不了干系。这个恐怕是他不能接受的。
而且，目前他还生死未卜呢……
这时，休息室电视里播放的一则新闻。
[XX山区护林员在林区中发现了一具男尸，根据警方辨认，已确定死者正是内之前逃入山区的嫌疑犯菜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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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播送完毕后，我立即给肖毅打去了电话。
[肖警官，刚刚新闻里说蔡锦州死了，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我也是刚从同事那里知道了详细的情况。蔡锦州的尸体是今天早上被发现的，死亡时间超过十二个小时。在他身上，除了一把手枪和一支润唇膏外，并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但值得注意的是，他的尸体上共有两处枪伤，一处在肩膀，一处在胸口，致命的是胸口那处。经过枪痕鉴定，两处枪伤都来自于他身上的那把枪。]
[是他杀吗？]
[我认为是！虽然在现场没有发现其他人的痕迹，但两处枪伤间隔至少有两个小时以上。也就是说，蔡锦州应该是先被击中了第一枪，之后带伤逃进了山里，之后再次被击中。如果是自杀，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呢？]
我感到有些心虚。因为我并没有告诉肖毅，第一枪其实是陶乐思打的。
肖毅继续说道：[还有一点也很可疑。技术人员在电信运营商的协助下，发现在蔡锦州死亡的时间前后，他所在的地区曾有过一个通话记录。那是个偏僻的林区，鲜少有人经过。也就是说，那个电话很可能是蔡锦州打的。但在他身上却没发现手机。]
[所以……有人拿走了他的手机？]
[对！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杀害蔡锦州的凶手。]
[肯定是胡波干的！]
[我也这么想。只不过，还是没有证据……先不和你说了。我得抓紧去调查献血记录了。]
挂断了肖毅的电话后，我心中不免一阵唏嘘。
为了女儿，蔡老板终究还是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不知道许宁宁有没有看到他的死讯，她……应该还不知道蔡老板是自己的父亲吧。
不行！我得让她知道！
想到此，我拿起手机编辑了一条消息，发给了许宁宁。
[你看新闻了吗？蔡锦州死了。]
很快，许宁宁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晓声，他是什么时候死的？]
[十二小时前，死在了羽城附近的山林里！]
[那他……他是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哼！他难道不是因为你才死的吗？]
许宁宁沉默了。
我继续说道：[他是被人杀死的。]
[是……胡波干的吗？]
[我想不到还有其他人，会特意进山去追杀一个已经重伤的老人。]
她再次沉默了。
[许宁宁，你知道他为什么不惜拼上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你吗？]
[为……为什么？]
[这么多年了，你是真的一点都没察觉到吗？]
[我……晓声，我们能见个面吗？]
[现在？]
[嗯，你能来上次我们见面的地方吗？]
[也好，我这就动身。]
挂断电话后，赵严磊拉住了我的手臂：[是……是她打来的吗？]
我点点头。
[她约我见面。]
[我能一起去吗？]
看我在犹豫，赵严磊又说道：[你放心，我……我不会对她怎么样的，只是……我有事想要当面问她。]
[好吧。]
从警局出来后，我们立刻出发前往了川京。
在路上，我发信息告诉清清会稍晚点再过去和她汇合。因为怕她担心，我并没有提要去见陶乐思的事。
两个小时后，我和赵严磊来到了位于川京老城区的塞壬商务会所。
门口的工作人员通报过后，把我们带了进去。
许宁宁已经在二楼的会议室等着我们了。
今天她仍旧只化了淡妆，却依旧楚楚动人。身上穿着的淡紫色长裙，给她的妩媚又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气息。
看到赵严磊，许宁宁并没有丝毫慌乱，很从容地招呼道：[摩尔！好久不见。]
[是啊，宁宁，好久不见。]
赵严磊的语气中同样也没有任何情感波动。
许宁宁道：[其实之前发生的事……我很遗憾，我一直想和你当面道歉的。]
[用不着，我知道林伟思是被胡波给洗脑了，冤有头债有主。我自然会去找他算账的。]
[摩尔，你之前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其实……]
赵严磊摇摇头：[不用解释，也不用自责。我所做的事都是出于自愿的，由我自己负责。]
很难想象，发生过那么多事之后，他们居然还能如此心平气和的交谈。
看两人寒暄已毕，我对许宁宁说道：[陶总，你找我来是想干什么呢？]
她看了我一眼，又匆匆移开了目光：[晓声，对不起……那天我对清清……]
［这件事不要再提了，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我知道……]
眼泪从她的眼角流了出来……
我叹了口气道：［但……清清已经原谅你了。关于你的事，她什么都没对警方说。］
许宁宁抬起了头：［真的吗？］
［清清是看在蔡老板的份上……她不想让蔡老板白死。你真的不知道吗？蔡老板他……］
[对！不能让他白死！]
赵严磊突然打断了我。
[我们应该继续执行他的计划。]
[他的计划？你是说……刺杀胡波的计划吗？]
赵严磊点了点头：[对！杀了他，一切就都结束了！]
[赵严磊！你在想什么啊？现在我们要做的是搜集胡波的犯罪证据啊！肖警官和刘麦都在为此奔波着，我们一定有办法让他接受审判的。]
赵严磊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邢晓声，如果胡波被抓的话，宁宁该怎么办？你想过吗？]
[啊？]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一声。
是肖毅发来的消息。
[当心！赵严磊有问题！程剑有可能就是他杀的。如果你们在一起的话，别动声色，把位置发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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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毅刚刚在川京中心医院的停车场里把车停下，就接到了川京刑警队的老宋打来的电话。
[老肖，那个赵严磊去哪了，你知道吗？]
[现在应该在砖厂县警局吧。]
[我打电话问过了，那边说赵严磊和他一个朋友一起离开了，因为不符合拘留条件，他们也没有阻拦。]
[我回头问一下，怎么？还有情况要问他？]
[是这样，卜家屯案的那个嫌犯，我们已经抓到了。]
[哦？在哪抓到的？]
[他在逃亡过程中意外遭遇了车祸，断了一条腿。我们在医院对他进行了突击审讯。他不承认是自己杀的程剑，而且他所描述的过程和我们之前推测的不一样啊。]
[怎么说？]
[他说他是从民宿的窗户潜入到了死者的房间内的，当时屋里就躺着一个人，他去探了一下鼻息，发现人已经死了。这时，突然有人从背后用钝器袭击了他。他仗着身手不错，躲开了攻击，并夺下那人手里的东西进行了反击。他本来打算杀死那人的，但是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就又从窗户翻了出去。我们给他看过照片，他说袭击他的人就是赵严磊。]
[有能支持他说辞的证据吗？]
[暂时没有，但我直觉……他没说谎。]
肖毅的冷汗流了下来，老宋的直觉一向很准……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确认他的行踪]
肖毅立刻给县警局打去电话询问赵严磊的下落，这才得知邢晓声和赵严磊已经一起离开了。
他这才给邢晓声发去了那条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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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距离太近。在我看到这条信息的同时，赵严磊也看到了。
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慌张，已经印证了肖毅的话。
[赵严磊，程剑……是你杀的？？]
赵严磊点了点头。
[为什么啊？？你……你不是要找胡波报仇的吗？]
[没错，我是要报仇，但我的目标只有胡波，只要他死就可以了。但如果他被抓了，宁宁一定会被牵扯其中的。邢晓声，难道你希望看到宁宁被抓吗？]
我转头看向了许宁宁。
[你……你们早就联手了？]
许宁宁避开了我的视线，脸上露出了些许歉疚。
[晓声，我们也是在哈斯兰的时候才联系上的。]
[你们……]
我转过身，看着赵严磊。
[赵严磊，因为她你已经失去了那么多！难道还不清醒吗？！]
他摇摇头：[我一直很清醒，我刚才说过了，过去我做过的所有事都是我自愿的。只要宁宁能幸福，今后我依然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
[你……你疯了！]
[很多人这样说过。不过没关系，我不在意别人的看法。这世界上绝大部分的人，明明终其一生都找不到自己生存的意义，却总愿意站在那里嘲笑真正在积极寻找生命意义的人。比起他们，我是幸运的，也是幸福的。因为我找到了！让宁宁幸福，这就是我生命的全部意义！]
赵严磊的眼神透露出无比的坚定。
[邢晓声，我知道……宁宁从未像爱你那样的爱过我。但那不重要，我甚至愿意和宁宁一起养育你们的孩子。我也不在乎她喜欢上林伟思。其实当时我并没有阻拦他们在一起。只是林伟思不相信，我的爱可以纯粹到这种程度。所以他依然要杀我。可只要宁宁愿意和他在一起，我是不会去找林伟思寻仇的。但……唯独胡波的存在是我不能接受的，他的存在会毁了宁宁的。所以我必须除掉他，这才是骑士该为公主做的事！]
我已经被他的这一番话惊的目瞪口呆。
赵严磊继续说道：[而现在对于胡波来说，你才是最大的威胁。我们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以你作为诱饵让他落入陷阱。我已经做好了计划……]
[赵严磊……你疯了，你疯了！我不会帮你的！]
我转头往门口走去，却被赵严磊从背后按倒在地。
[你不能走！你是计划的关键！]
这时，许宁宁缓缓绕到了我的面前，她俯下身子凑近了我的脸，那股香味再次让我感到心神不宁。
[晓声，就不能再帮我一次吗？只要胡波不在了，我们还可以……]
我屏住呼吸，让自己尽量不受影响。
[不可能！！我不会再帮你的。]
许宁宁叹了口气，站了起来。
[晓声，我们真的回不去了么？]
[怎么回去？孙警官，宁天宇，柳青林，龚崇明，还有我妈，他们回得去吗？为了救你而死的蔡老板回得去吗？]
许宁宁又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到靠墙的冰箱旁，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玻璃杯。里面装着多半杯乳白色的液体。
她呆呆地看着杯子里的液体，有些出神。
[宁宁，他已经不可能再成为你的骑士了？别再犹豫了！]
许宁宁端着杯子走到了我的面前。
杯子里的液体散发出一股甜腻的香气，我立刻分辨出了这个危险的味道。
那是一杯花生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