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Sherry把地址发给了我。
从地图上看，这家福利院位于卫堂市的西郊，距这里不过200公里。
而之前陶乐斯给我的那份机构名单里并没有这里。这也更说明我们找对地方了。
我和刘麦立刻准备出发。可刚走到病房门口，却和正要进门的肖毅撞了个满怀。
[肖警官？]
[霍，你们这急的，是要去哪啊？]
[您来的正好，我们有新的线索……]
肖毅摆摆手，对我使了个眼色，随后关上了房门。
[小心点，说不定医院里有他的耳目呢。]
说罢，他径直走到了赵严磊的床边，对他说道：[赵严磊，你的嫌疑暂时被解除了。按说呢，初审后已经过了24小时了，你是可以自由行动的。但是我怕凶手再来袭击你，为了你的安全考虑，我安排了两名警员保护你。希望你理解。]
赵严磊道：[谢谢你，肖警官。那……真凶还没抓到吗？]
[还没抓到，但我们已经锁定了他逃跑的路线，用不了多久应该就能抓到他。不过，这个凶手肯定不是胡波。]
我问道：[也就是说，跟着文慧一心去开会的那个胡波是真的？]
[是的，我们已经安排人手暗中监视他了。好了，现在说说你们的新线索吧。]
[好！是这样，Sherry在文慧一心那边查到了一个可疑的地址，是一家福利院，福利院的负责人叫张慧雯，在过去的几年里，曾多次接受过胡波的汇款。我怀疑，她可能就是胡波的小姨，莫文慧。]
肖毅点点头：[这说不定还真是个突破口，你们刚才就是要去这里吗？]
[对啊！]
[那也太冒失了！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去？胡波一定会发现的，一旦他有所防备，我们的情报优势也就没了。]
肖毅说的的确有道理。
[那您说该怎么办呢？]
肖毅没有回答。思索了片刻后，他拿起手机，快速输入着文字。
打完了字他才对我说道：[先等等！]
[要等到什么时候？]
[别急，应该很快。]
说罢他就盯着手机，似乎在等回复。
我感觉过了好久好久，终于听到他的手机发出了一声震动。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后，说道：[可以了！]
[可以了？]
他把手机屏幕朝向了我，上面显示的是一则新闻稿。
[昨日在砖厂县发生的命案，已有了进展，目前嫌犯赵某和邢某已被警方控制，具体案情仍在进一步调查中。]
我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意思？]
这时，有两名警员推门走了进来。
[肖队，我们来了]
肖毅点点头，随后拉着我走到病房门口，刻意放大声音说道：[邢晓声，我现在以涉嫌谋杀传唤你跟我回警局接受调查！]
[啊？]
肖毅冲我使了个眼色，小声说道：[跟我走！]
然后掏出手铐，把我铐了起来。
清清被这突然发生的变故惊呆了。刚想上前，却被刘麦拉住了。
肖毅大声道：[请你们配合警方工作！]
随即又对两名警员说道：[你们留在这里，负责看管嫌犯赵严磊。]
刘麦对我使了个眼色，也刻意放大了音量声：[老六，你千万别着急！我去想办法！]
随后便拉着Sherry和清清离开了病房。
我也终于明白了肖毅的用意，装出很失落的样子被肖毅押着走了出去。
到了他的车上后，肖毅打开了我的手铐。
[好了，现在我们可以去那个福利院了。]
我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真有你的，这样咱们就能避开胡波的视线了。]
他看了看挂在车上的那个铜铃铛：[哼，我这徒弟可不是白当的。不过，那假新闻只能放一个小时，咱们还得抓紧。]
他发动汽车驶离了医院，在确定没人跟踪后，把车开上了西去的国道。
在路上，我详细的把自己所知的关于蔡锦州和陶乐斯的所有情况都告诉了肖毅。
而关于蔡锦州和陶乐思的关系，他其实已经查到了。
我问肖毅是否也调查过莫文慧。
他说道：[当然！她既是因为齐广军医疗事故的责任人，又是胡波的小姨，我肯定会查她啊。但是，她和齐广军还有许宁宁，并没有什么交集。而胡波和他的这个小姨，来往也并不多。但，按你说的，胡波一直给他汇款，看来还是很重视她的！]
[是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莫文慧并不是胡波的小姨，而是他的母亲！]
[啊？为什么这么说？]
[陶乐斯跟我说过一些有关胡波的事，她说胡波没有小姨，却有个大姨。当年因为遗产的原因，胡波的母亲被姐姐赶出了家门。而年纪轻轻就背井离乡的莫文慧，怎么看都更像是被赶出家门的那一个。]
肖毅缓缓点头：[这就对了……之前我查到了胡波的户口变更记录，他是在被自己的大姨和姨夫一家领养的。当时的档案上写的是，孩子母亲的精神状态不适合养育孩子，因此才决定过继给她的姐姐。]
[如果真是这样……那胡波和许宁宁……]
我和肖毅异口同声道：[是兄妹！]
150
经历了两个小时的车程后，我们终于到达了那个地址的附近。
穿过一座山谷后，一大片湖泊出现在了眼前，一阵微风迎面吹来，风中夹杂着湿润的青草香味，让人心旷神怡。
远远望去，在湖的北岸，孤零零的矗立着一座建筑。那是一栋由红砖建成的三层小楼，颇有上世纪俄式建筑的风格。那应该就是“福利院”了。
肖毅在距离那栋建筑八百米开外树林中，把车停了下来。
[看来就是这里了。]
[肖警官，这附近会不会有监控设施？]
[很可能。]
肖毅掏出了一个小型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周围没有其他建筑。也就是说即使胡波发现了我们，要启动响应机制也需要时间赶过来。来得及！一会儿你配合我，见机行事。]
我坚定地点了点头。
肖毅再次发动汽车，把车开到了那栋建筑的门口。
从大铁门上斑驳的铁锈能推测出，这栋建筑已然不年轻了。
铁门边安装有可视的门禁系统，和这栋老旧的建筑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肖毅按响了门铃。
很快，门禁喇叭中传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哪位啊？]
[您好，我们是省环评局的，想跟您了解一下关于湖泊附近鸟类生态的情况。]
[哦……好吧，您稍等啊……]
门上发出了“咔哒”一声
[好啦，锁开了。你们进来吧。]
我和肖毅对看了一眼。没想到，我们竟如此轻易的就进去了。
推开铁门，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庭院。虽然不大，但设计的很讲究，假山，流水，小桥，和错落有致的绿植搭配得相得益彰。
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正在院里专心地修剪着树枝，我们的到来丝毫没有吸引他的注意力。
穿过小院，我们来到了建筑的正门，门前有几级木质的楼梯。
我们刚要上楼梯时，门开了，一个中年女人从门里走了出来。
肖毅点头示意道：[不好意思，打扰了。]
女人很客气：[没有没有，唉……你们是什么局的来着？]
[省环评局，我们是想来了解一下最近一段时间附近鸟类生态的情况。]
[那是……怎么个了解法啊？]
[哦，我们准备了一些问题，您根据实际情况简单回答一下就可以。]
[行，你问吧。]
肖毅拿出一个本子，从容地问道：[请问咱们的太阳能采集设备上是否每日都有鸟类粪便的堆积呢？]
我这才发现，楼顶上果然铺设着太阳能设备。
肖毅果然厉害，这么短的时间连问题都编好了。
[鸟粪的话，确实是每天都有。]
[那大概是晚上多些，还是早上多些呢？]
[早上吧。]
[好的。]
肖毅用笔在本子上认真的记录着，没有表露出任何不自然的地方。
他继续问道：[最近半年里，您是否曾观察到鸟类群体有异常行为呢？]
[异常行为？]
[比如，最近湖泊周围有没有突然增多的鸟群，或是鸟类停留的时间有明显变化之类的。]
[哦，那确实有，以前这湖里好像没有那么多鸟，尤其是早上，感觉比以前吵了不少。]
[这就对了，是这样的，我们观测到最近一段时间附近突然出现了规模不小的，以黄嘴白鹭为主的小型鸟类种群，所以我们可能会在湖泊周围加装观测设备。]
[啊？要在哪装啊？]
[我们在湖周围选了三个点位。您放心，不会影响您的日常生活的。对了，您这里……是住家吗？]
[不是，我们这儿……是个慈善机构。]
[哦哦，那麻烦您回头通知一下咱们这里的负责人好吗？]
[我就是。]
肖毅点点头继续说道：[那……您这里平时的访客多吗？]
[呃……不多的……]
这时，从二楼的一扇窗里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慧雯，来的是谁啊？］
慧雯？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张慧雯吗？
被称作慧雯的女人答道：［姐，是省环评局的人，是来了解鸟类生态的。］
［哦，鸟类啊，那你带他们上来，我可以跟他们聊聊。］
［好！］
慧雯回过头对我们解释道：［她是长期住在这里的一位老人，平时就喜欢观察鸟类，你们二位可以去和她聊聊。］
［好啊，那麻烦您带我们过去吧。］
我们随着她进了屋。
房子很大。但从结构上看，这里并不像是福利院，倒像是一栋别墅。
慧雯带着我们上了二楼，轻轻地敲了敲一个房间的门。
门里传来了声音：［请进。］
慧雯转头道：［你们进去吧，有什么事就叫我。］
随后便下楼去了。
肖毅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我紧随其后。
[打扰了。我们是省环评局的。]
一个身着中式麻布长衫的清瘦老妇人正坐在一张藤椅上，手里拿着一本书。
［坐吧。］
她的声音平静而低沉，听来很舒服。
我们坐定后，肖毅开口道：［阿姨，我们是来了解这附近鸟类生态情况的，您对这附近的鸟类比较熟悉是吗？］
老妇人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书。我这才发现，那是一本鸟类图鉴。
［你们刚才在门口说的我都听见了。黄嘴白鹭……哈哈，小伙子，这附近怎么可能有黄嘴白鹭呢。］
肖毅显然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一句来，显得有些慌张。
［阿姨，是这样，我们也是最近通过观测才发现……］
老妇人打断了他：［黄嘴白鹭从繁殖，迁徙到越冬，都是沿着海岸走的，怎么可能会到这个内陆的湖泊来呢？］
我本以为肖毅提的问题很专业，没想到一下就被抓住了漏洞。
此时，肖毅的紧张已经掩饰不住了。
［阿姨，那个……我们……］
[你们特意找到这里，是为了那孩子吧？］
[啊？]
[你们不是为了胡波来的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肖毅决定不装了。
他站起身说道：［是的，您……您就是莫医生吧？］
老妇人点点头。
［对，我就是莫文慧。］
151
眼前的莫文慧神态自若，似乎对我们的到来并不意外。
看着我们戒备的神情，她笑了。
[别这么紧张，这里没有什么陷阱，我事先也不知道你们要来。只不过，特地找到这么偏僻的地方，还要撒谎。呵呵，肯定是冲着他来的啊。你们……应该不是他的朋友吧？]
肖毅和我对视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眼前的莫文慧非但精神状况看出不出有什么问题，而且思维竟如此敏锐。
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来的目的是什么，不过……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我对于他其实没什么价值的。]
我所幸直接问道：[莫医生，您的儿子原本是叫关忆君吗？]
莫文慧微微点头，眼神中露出了淡淡的忧伤：[你们知道的不少嘛……]
[那么……他的父亲……是关杰吗？]
闻听此言，莫文慧愣住了，看表情似乎是陷入了苦痛的回忆。
良久，泪水从莫文慧的眼角缓缓滑落。她摇了摇头道：：[关杰……关忆君……呵呵……我当初多傻啊！竟还在幻想着这样的事……]
我惊讶道：[难道……不是这样吗？]
莫文慧摇了摇头。
[他看都不屑看我一眼，又怎么会给我一个孩子呢……那孩子是我领养的……是我一厢情愿的让他姓了关！]
莫文慧竟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
我们之前想错了，胡波和许宁宁并不是兄妹。
我问道：[莫医生，那当初您又为什么把孩子托付给了您的姐姐呢？]
[唉……当年我那姐夫想要继承他家里的企业，可是他父亲要求他必须得有个儿子才能把企业交给他。哼，他们夫妻俩不能生育，所以我的姐姐就找到了已经被她扫地出门的我。她说这孩子跟着我只会不幸……最后，连哄带骗的从我手里夺走了他。失去忆君之后，我的精神状况进一步恶化，被他们送进了医院，而我姐夫则顺利继承了他家的企业。可是……哈哈，报应啊。前几年，听说他的公司欠下了巨额债务。最后和我姐双双自杀了……报应啊！]
[他们……可能不是自杀的。]
莫文慧似乎并不惊讶：[你的意思是……胡波杀了他们？]
我点点头。
莫文慧叹了口气：[嗯……那孩子确实干得出来。其实……我本以为她会连我都杀了的。]
我惊讶道：[啊？不能吧，在他心里您才是他真正的母亲啊。]
莫文慧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我……可不是个合格的母亲啊！]
152
多年前的一个除夕晚上，30岁的莫文慧领着一个9岁的男孩回了家。
到了家门口后，男孩怯生生的不敢进门。
莫文慧轻抚着男孩的头发，柔声道：[孩子，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快进去啊！]
男孩依然没有动。
[怎么了？为什么不进去啊？]
男孩看着莫文慧：[我……我害怕。]
莫文慧突然一把抓住小男孩的手臂，把他硬生生拽进了门。
[害怕什么？？让你进去就进去！！我是你的母亲，我说的话你就得听！！]
小男孩被她歇斯底里的样子吓哭了。
莫文慧像是被烫到一般，松开了男孩。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不哭不哭啊，乖，妈妈抱！妈妈不是有意的……]
她哭着紧紧地把孩子抱在了怀中。
男孩被眼前这个女人的反常行为吓得哭都不敢哭了。
[妈妈一会儿就给你做饭去，好不好？]
男孩恐惧地点了点头。
[乖儿子！还记妈给你起的名字吗？告诉妈妈，你叫什么？]
男孩迟疑了一下。
[我……我叫……忆君。]
莫文慧拍了拍手：[儿子真棒！那你姓什么呢？]
[我姓……田……]
莫文慧猛地伸手抓住了男孩的头发，咆哮道：[你姓关！！山海关的关！！！我说了多少遍了？？关！！为什么你还是记不住啊！！！]
求生的本能，使得男孩用扭曲的声音吐出了几个字：[关……山海关的……关……]
[再说一遍，你叫什么？？]
[关……关忆君……]
莫文慧脸上瞬间又露出了笑容。
[这就对了，忆君，这才是妈妈的好孩子。你只要听妈妈的话，妈妈就会对你好的，知道了么？]
[知……知道了……]
[叫我。]
[妈妈……]
莫文慧的眼泪夺眶而出，再次狠狠抱紧了关忆君。
[忆君，你要一直陪着妈妈，不能像你爸爸那样，你要做个好男人，知道么？]
[知道了……妈妈。]
[乖孩子！]
那之后，关忆君和莫文慧便开始了相依为命的母子生活。
在和莫文慧相处的日子中，关忆君渐渐学会了自我保护的方法。
他能准确判断出莫文慧的情绪变动。也知道在莫文慧失控后，该如何让自己避免伤害。
但即便如此，随着莫文慧精神状况的不断恶化，关忆君的身上还是免不了伤痕累累。
他学会了自己处理伤口，也习惯了不再流泪。
到后来莫文慧再发疯时，关忆君不但不再害怕，还会在她发泄完之后出言安慰。
每当这时，莫文慧便会陷入深深的自责，然后通过抽打自己向相关忆君道歉。
关忆君总会笑着对她说：[没关系！]
153
讲完了这段过往，莫文慧轻叹了一口气：[唉，我欠那孩子的太多了。所以，当年我才会动摇，觉得让他跟着我姐可能会更好。]
我问道：[那后来他又是怎么找到您的呢？]
莫文慧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
[那还要多亏了慧雯啊！就是刚才带你们来的那个人，他是医院里的护士。忆君被姐姐带走后，我就被他们送到了医院里。当时我心如死灰，轻生过好几次，是慧雯一直精心照顾着我，并且鼓励我活下去，我才能有今天……慧雯得知我还有个儿子后，就一直想让我和儿子再见一面，但当时我也不知道姐姐一家的下落。慧雯就多方帮我打探。那是大约……五年前吧，慧雯告诉我，她找到了我姐姐的下落。想让安排我和忆君见面，但被我拒绝了……我不敢面对他。那之后又过了两年，突然有人找到医院，说是受忆君委托，把我接到了这里，还特意让慧雯也陪着我一起过来了。当时我别提多开心了……]
[那他……来探望过您吗？]
莫文慧摇摇头。
[从来没有……他还能记得我，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我在肖毅的脸上看到了和我同样的失望。本来以为能从莫文慧这里获得一些胡波的线索呢，看来是扑了个空。
告别了莫文慧，我们从房间走了出来。
见我们下了楼，张慧雯朝我们走了过来。
[你们聊得怎么样啊？]
肖毅道：[啊，挺好的。]
张慧雯道：[其实啊，我就是想让莫姐多和别人说说话，唉，她平时能和外人接触的机会太少了。]
肖毅道：[是，我听阿姨说了，是他儿子特意把他接到这儿来的。]
张慧雯道：[是啊，他儿子这人吧，也挺奇怪的。为母亲能花这么多钱，按说是挺孝顺的，可是却从来不露面。]
我问道：[那您见过莫阿姨的儿子吗？]
张慧雯摇头道：[当初我去拜访她姐姐一家时，倒是见过一次，那时他已经改名叫胡波了，还在上中学。后来就没再见过。他只是按时让人汇款过来，自己从不露面。我想啊，这孩子恐怕是有什么难隐之言吧。]
[好，谢谢您啦。]
就在我沮丧之际，却听张慧雯说道：[诶……对了，三年前，我在义务献血车上还见过他一次。]
[三年前？义务献血？]
[对，当时我看到他填写的名字是胡波，就多看了一眼，身形长相都很像，应该就是他。]
我和肖毅对视了一眼，似乎重新看到了希望。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当时去献血的那个人就不是胡波，而是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