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至少现在得到过。”宋允淡淡的说道,拨弄着手里的沙盘。
“没错,我是得到了……”那年他被迫绑回魏王朝,因为反抗不愿受到父皇的束缚,所以他被关押在了地牢里,整整一年的时间里不见天日。
后来他服软了,假借之意想让父皇放他出去,父皇同意了,可却也残忍的断了他想要走的那条路。
当真是帝王父子间只有权利的牵绊,只有利用与被利用的存在。
如果说他以前是看清了,那么这个时候他是看透了,可正是如此他才无比的厌恶这帝王家。
“所以,我不会帮你。”
“无所谓,既然不帮,我也不急。”宋允说到,反正那个人现在受着伤,等他好些再去也无防。
“只是别怪我没提醒你,对于朱旗这个人你最好是别做的太过分了,虽然他现在受你压迫,可不代表他永远都被你压迫。”
“我知道,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齐牧淡淡的说到,恢复了平静的模样,似乎刚才那个不是自己一样。
待他走后,一个遮掩住面貌的人就出现在了宋允的帐篷之中,对此宋允并不意外,而是不紧不慢的走到茶桌上倒了一杯茶。
“来的可真快。”
“这不是正如你所希望的那样吗?”蒙面人坐到他的对面,抢过了他手中的茶。
宋允不在意的笑笑,“你真是变了,以前你可不敢这么和我说话。”
“你都说了那是以前。”
“那么欢迎你加入我们的队伍,合作愉快。”
“不,是互相利用愉快。”抬手端茶一口饮尽。
“好。”宋允轻笑,无论如何,不管是合作还是利用,只要他们的目标一致就可以了。
三天后,迟尉铭顺利到达,首次与宋允交战。
三万兵马正面交战,迟尉铭使用了最原始的硬拼。
以计火拼得力立马撤退,再换新兵上阵。
气焰滚滚,斗志昂扬,交战的血液沸腾了起来,朱王朝兵马也从颓废中被迟尉铭带出了骁勇善战。
第一场,迟尉铭并未露面,敌方就战败。
第二场,接到宋允的求战书,英勇无畏的亲自出战,而接到消息的朱王朝军队们全部都沸腾了起来。
“朱王朝必胜!迟将军必胜!”洪浩的军声,长枪刀尖起起落落的挥舞,为着这个将军鼓舞着,奉献给他们的勇气。
紧接着号角声长鸣,城门大开,尽然有序的队伍分两排并开,脚步齐躇,踏踏踏……
队伍中间,一匹灰色的战马,嘶叫着奔跑出来,马背上银灰色的战衣包裹着男人健壮又修长的身体,长年不见光的皮肤白皙如玉,他手里拿着长枪,脸色严肃的在队伍中冲刺。
而城门外,另一支队伍正在用锋利的刀剑迎接他们的到来,杀气腾腾。
而领头的同样是一个骑着战马的男人,男人拿着长刀,穿着黑色的战衣,头盔下遮掩住了一半的容颜,看着来人他似笑非笑的勾着嘴角,像是在打着什么坏主意一样。
只见他手一抬,这边的军队立马高喊道:“宋帅必胜!宋帅必胜!”同时擂鼓齐鸣。
前方掀起一片烟尘,只能隐约的看见黑色移动人群的影子,以及听见脚步与马蹄的声音。
宋允拿着手里的刀,看着慢慢而来的身影,眼中杀意凌人,他终于等到这天了!
唐王朝的血脉怎么可能跟敌人的血脉在一起,这是不容许的,所以……这个必须死!
“迟尉铭,你终于出现了,可让我好等。”
“哪里,我这哪敢让你等,这不,你一把战书送过来我就迫不及待的出来了。”迟尉铭笑着说到,这宋允想杀他可是想很久了,别真以为自己不知道!
“呵,少说废话。”宋允拎着大刀,甩着缰绳,骑着战马就从军队中走了出来。
“来,我们来比试比试,看看是你死还是我死!”
“当然是你死!”迟尉铭毫不客气的说到,然后也骑着马从军队走了出来。
两方军队领帅交战,这是最有看头的一幕了。
“迟将军必胜!迟将军必胜……”
“宋帅必胜!宋帅必胜……”
两方军队像是较上了劲一样,不停的大喊着。
对视的两人同时举手,身后的声音戛然而止,寂静得只听见呼呼的风声。
卷起的沙尘迷人眼,扰乱了视线,风中发丝缠绕,杀气扑面而来,紧接着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沙尘中便出战了两个黑影的搏斗。
长枪与大刀的碰撞,偶尔还能看出星星点点的火花,在风沙中的两人均是靠着感官相互拼搏。
马鸣齐嘶,两人从马背上滚了下来,在地面上锲而不舍的打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颇有一股绝对弄死你的架势。
天象难测,风过后,沙尘还未停下,便有大雨来临。
吧嗒吧嗒的滴落在地上,印下了一个又一个的雨花,两人的身影也在这场雨中清晰了下来。
雨泼湿了战衣,雨水从面部滑落,滴在脚面。
紧握着枪刀的手都泛起了红痕,弥漫着的血腥不知是谁留下的败迹,在地面上与泥土雨水混杂在了一起。
呼吸不稳,但眼中的决意却未曾变过。
迟尉铭看着眼前狼狈的人噗嗤一笑,鲜血从嘴中滑落:“没想到当年赫赫有名的战王才这点实力。”
宋允眼神一沉,笑得格外的牵强,身后一条划背的伤口,鲜血不停的往外涌,被雨水冲刷着更是疼痛不堪。
“我也没想到一个文臣竟然对武艺的技巧如此的精通。”
“那我该说一句承蒙夸奖吗?”迟尉铭狠狠的啐了一口鲜血,满含笑意的眼睛立马充满了杀戮。
他轻轻一踹,枪柄便从上飞起,手中紧握着,挥舞的朝着宋允刺去。
宋允眼神一眯,后推三步,侧身躲过,手中的大刀更是凌历削尽,似要划破天际。
乒乒乓乓又是一阵武器碰撞刺耳的鸣声。
紧接着一声号令,两方军队便厮杀在了一起。
雨中血色格外的魅惑,如此场景像极了死神的宴会,血撒遍地开花,腥味弄鼻刺痛眼球。
而远处,一个人正坐在高塔之上欣赏着这段无比美妙的场景,而他的怀中正抱着一个红着眼眶的男人。
“啊旗呀,你看到了吗?多么美丽的景色?”
朱旗坐在他腿上,双手死死的抓着眼前这人的衣领,眼神暴怒而红。
“齐牧你到底想怎样?你是不是要逼死我?”每天被齐牧换着花样的挑刺神经,朱旗的耐心已经被磨的一干二净了。
“不,我怎么舍得逼死你?”齐牧放下手中的东西,抱着他,紧紧将他按在自己的肩膀上,轻轻的抚摸着他的额头,“我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要你再死?”
“你疯了。”朱旗说到。
齐牧笑了笑:“不,我很正常。”
“你已经疯了。”他继续说到。
疯了,你疯了,你已经疯了?
父皇的话和眼前这人的话融合在了一起。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以为我疯了?我没疯!
“我没疯,我没疯我没疯没疯!”齐牧推开了齐牧,抓着他的肩膀不停的纠正着。
“不,你疯了。”朱旗忍着疼痛,对他继续说到。
齐牧的眼神迷茫,抓着朱旗的手是越来越用力,而那痛苦的表情则是倒映在了齐牧的瞳孔之中。
迷茫消散,他松开了这个人:“我没有疯。”
“呵……在我眼里你就是疯子,就是疯子!”朱旗大喊着,看着眼前这个人痛苦他就高兴了!
“疯?不……”齐牧的眼神瞬间就暗淡了下来,他看了一眼朱旗,又看了看自己刚才掐着那人的手,缓缓地说道:“我只是死了。”
“我只是死了而已,可我还想活着,可是没有人给我活着的权利,呵呵呵……哈哈……没有人……”齐牧说着,疯疯癫癫的无与伦次,朱旗却一直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只是认为他疯了而已。
雨还在下,齐牧的身影消失在了雨中。
身边,齐牧的护卫为朱旗打着伞,见齐牧走远,便将手中的伞放到了朱旗身上却被无情的推开。
护卫看着他,然后说到:“你应该恨他是没错,毕竟你沦落到如此地步是他一手操纵的,可他又该恨谁?”
“他变成这样又何尝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真是可笑。”朱旗嗤之以鼻。
“对,的确可笑,更谁能比你更可笑?”护卫不紧不慢的说到:“你扪心自问,你知道他,你了解他有多少?你只知道他是魏王朝的太子,是你朝敌国之子而已?可你知这样的生活并非他所想要。”
“太子,在你母后死的那年里也跟着死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可我不会告诉你。”
“呵呵呵,你别说这些话来骗我,你们都是一丘之貉,没什么两样。”
护卫对他的话不以为然,“太子他从来不会告诉你任何事,所以你才能把这些话如此残忍的说出口,但是以后……但愿你永远不要知道真相,朱旗!”
朱旗皱眉,看着那个护卫,现在才发现这个人根本就不是齐牧的护卫。
“你是谁?”
“我啊,我是人啊!”护卫笑着说到,然后捡起了那把掉落的伞,放到朱旗的头上,笑道:“真相其实是把杀人的利器。”
“朱旗,你已经当过凶手了,而现在那个真相就是你的自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