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入窗,晨凉舒心,原本如此美好的早晨,身边却缺少了一个人的存在。
徐闫懒懒的躺在床上,睁开眼睛看着床帐,内心是百感交集。
迟尉铭一大早就出发了,他走的时候徐闫其实是醒着的,只是迟尉铭不知道,一直小心翼翼的穿好衣服,然后悄悄的离开。
算算时间,迟尉铭大概已经出了皇城。
徐闫撑着酸软的身子从床上爬了起来,披了件衣服就走了出去。
时辰还早,清晨里,鸟鸣的清脆声传入耳中,非常的使人愉悦,但是徐闫现在的心情一点也不好。
远处,正在给徐闫房里端洗簌用水的丫鬟急忙忙的走过来,见徐闫光着脚站在门前,整个人都被吓到了。
“夫人,你怎么起来了?还光着脚,这要是着凉了怎么办?”丫鬟着急的说到,大人临走前已经吩咐过要好好照顾夫人,夫人要是病了,大人知道了可不得怪罪他们呀!
“不碍事。”徐闫说到,他的身体还没这么差,要是光个脚走几步就生病了,那这身体还要来干什么?
“夫人,您就听奴婢一句话吧,先把鞋穿上!”
徐闫见这小丫头急得不得了,想必又是迟尉铭交待过了,所以才依着点点头回到房里把鞋穿上,然后洗簌了一番去吃早饭却发现清一色都是流食。
窘迫不已的徐闫见看着上面的粥无语中。有那么夸张吗?又不是被干的起不来,迟尉铭这家伙总是爱小题大做。
只不过一想到这里,徐闫又有点庆幸,终于把他给吃了,但是吃了肉之后又得当一年的苦行僧了。
搅拌着那碗粥,徐闫愣的初审。身旁的丫鬟们见他如此模样就猜到肯定是想他们大人了,夫人真是可怜。
就这样,徐闫在他们眼中变成了思夫石,每天发呆都在想迟尉铭。
而其实真相并不是这样的,徐闫发呆有少数是在想迟尉铭的,但是大多数脑袋都属于放空状态,而且他一个人待着无聊,并且又联系不上乘风,所以就只能这样了。
而从世人眼中聪明的师爷变成了丫鬟眼中的发呆夫人,这神转变也真是绝了!
迟尉铭出发后就服用了那颗药,但是他没有把这个事情告诉徐闫,因为他知道要是自家宝贝知道了肯定又要闹腾一翻了。
宋允带兵谋反,和齐牧融合在了一起,自齐牧暂停攻城之后,后续攻城的一直都是宋允。
齐牧没有攻城那是因为他和朱旗做了一个约定,当然这个约定也可以说是被单方面强制的。
齐牧要毁了朱旗,而这种毁法太过残酷,践踏在尊严之上。
没错,齐牧要的是这个高傲的人雌伏于他,而作为交换他也不再攻城。
起初朱旗怎么可能会答应?但是却由不得他,因为齐牧强行与他发生了关系,无论他同意与否,这个男人都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有时候朱旗常常在想,该恨,该折磨人不应该是齐牧吗?为什么会是他,从一开始认识这个男人之后这一切都已经是注定了的,可是他不服!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忍耐已经变成了他引以为傲的事情,对的,为了报仇必须忍耐。
所以齐牧每天晚上抱着他入睡的时候,他都没有反抗,除了眼神里遮掩住的恨意。
朱旗闹的最凶的一次大概就是宋允正式起兵联合齐牧攻城的时候,因为齐牧欺骗呢他,明明说好了不会再攻城,可是借兵给宋允攻城和他自己带兵攻有什么区别。
还真是可笑!
掀开驻营,齐牧就看见了朱旗坐在床上发呆,铁锁锁住的脚踝被磨得泛红,就像一破皮,立马鲜红的血液就会奔涌而出。
而朱旗瞥见来人,沉默着不出声,就双眼呆呆的看着某一处。
“怎么还在生气?”
“生气?”朱旗嗤笑:“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所以我有什么资格生气。”
“是吗?那为什么脸色这么难看?”齐牧走近。
朱旗勾唇嘲讽:“我这哪里敢生你的气?我这是在生我自己的气,怪我识人不清罢了。”
“你能不能和我好好说话,这么呛着有意思吗?”齐牧将他抵在床边,单手扣着他的下颚,生生的勒出了几个手指印子,可见其的愤怒有多大。
“我好好说话?你想我怎么好好说话,虚与委蛇吗?”
“你真是好样的,真是好样的!”齐牧咬牙切齿,但是随即又笑了,“你再这么下去,我可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点什么?”
他坐到朱旗的身边,伸手抱着他温柔的态度和刚才简直是两个人。
“没有我的助力,宋允根本无法顺利攻破城池,而且据我了解到迟尉铭已经从皇城出发了,不日便会到达这里,然后和宋允交手,而我从头到尾也只不过是一个过客。”
“你什么意思?”朱旗转头瞪着他。
齐牧说到:“你想不想知道?”
“不想。”
“既然你不想,那我便不说。”齐牧低头埋在他的脖颈间,眼神动容。
齐牧想着,就算朱旗想知道,他也不会说的。
不会说出当年他母亲因何而死,不会说出自己在北魏因他受的罪,更不会说出这场看似残酷的战争,其实只是为了得到自己最想要的这个人。
“阿旗啊,你恨我吗?”
“恨?你在说笑吗?我何止是恨你。”
齐牧大笑,恨啊,恨好呀!就让这个人恨他恨到骨子里吧!
“可即便你恨又能这么样?”
“是呀,恨又能怎样?”朱旗讽刺的笑着,就算他恨,恨不得想要杀死眼前这个人可终究无能为力,因为他的内力已经被封住了,完全不是齐牧的对手。
“你可以杀了我呀!”齐牧玩弄着他的青丝,挑逗的语气在他耳边萦绕着。
“你乖乖让我杀吗?”朱旗转头对上他的视线,隐晦不明。
齐牧笑而不语,靠近着亲吻着他的眼睛,啊旗呀啊旗你知不知道,其实……你已经是凶手了。
齐牧离开了,就只亲吻了一下朱旗,因为他知道,也清楚着自己在他心底里的位置。
他于朱旗只不过是仇人而已。
“太子,宋允那边找您。”远处跑来一个穿着战衣的小兵。
齐牧点点头,“我这就过去。”然后朝宋允所在的地方走去。
才几天而已,这只老狐狸就按耐不住了?
齐牧快步的走了过去,不一会儿便到了,宋允已经脱下了战衣,换上了一身比较平常随意的衣服。
“不知你找我做什么?”齐牧开门见山,走到他身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宋允也不拐弯抹角,他说到:“我要潜伏回皇城一样。”
“做什么?”
“去接一个人。”他说。
“什么人?”齐牧有点好奇的看着他。
宋允好似不怎么愿意挑明那个人的身份,他只说到:“唐王朝留下的不只有我一个人。”
“哦?”齐牧挑挑眉:“让我猜猜他是什么人。”摸着下巴做出一副深思的模样,“你说你早不去晚不去,偏偏挑迟尉铭来的时候回去,不明白的还以为你怕了他。”
宋允不语言,一脸严肃的看着他:“你觉得我像?”
“不像。”刚才他一提到迟尉铭,宋允的眼神立马变了,那眼里的杀气他可是没有错过呀!
“所以我才猜到了你要接的人是谁?可是与其说是接,倒不如说是邦。”毕竟那个人可不会怎么轻易的屈服,就算是有血脉相连怎么了?有句话不是说的好吗?生娘不及养娘大,不就是这个理吗?
“那又怎样?”宋允无所谓的说到,他从来没有认为过那个人会乖乖的和自己走,所以这次去本就是打着将他绑走的主意。
“不怎么样。”齐牧笑到:“不过这次你叫我来到底是因为什么?”
“迟尉铭三天之后就会到了。”他说。
“所以?”齐牧反问。
“我回皇城需要三天时间,而且接到人之后会拖延更久,所以希望你在我没回来之前顶着迟尉铭。”
“我可是答应朱旗了,不帮你,上次借兵给你他就闹了好久,要是这次再来我可就真崩溃了。”
“朱旗从来就不是只猫。”宋允提醒他。
齐牧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我从来没有觉得他是只猫。”
“不要太纵容。”
“他要是有能力,让他杀了我又何防?”
“看来你病的不轻。”宋允嗤笑的嘲弄。
病?齐牧依旧笑得灿烂,可是这张灿烂面容的背后却是满满的心酸。
“这哪里是病啊!”这明明是毒呀!一种名为爱的毒,而且还是毒入肺腑,病入膏肓,无药可救的毒。
这毒在别人身上不会要命,可在他身上就是他的命。
“我这么多年,风风雨雨的走过来,我图的是什么?”
“图魏王朝江山?图权?”
宋允不明白的看着他,看着他平静面容下所掩盖的疯狂。
“我图的不过是自由,图的不过是一个幸福安定的生活,可我的出身不允许我这么做,我最爱的父皇用最卑劣的手段对付我,污蔑我,只因他的江山需要我,他需要我当那个继承人。”
“可谁又明白我真正要想的是什么?”他只不过是想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而已,他有什么错?他如今变成这样又是谁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