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和缤纷两人都急哭了,“明明出门的时候还是小姐的,中途我们都一直跟着,没有离开过,怎么这会儿人就被掉包了呢!”
“二小姐,你就老实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是不是把我们小姐给……”
林千卉半晌才缓过劲儿来,“我不知道!我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我昨天刚起床,突然就被人点了穴道,不能动,不能说话,然后就被上妆,穿上嫁衣,然后就……”
贺子尘冷冷地剜着她,“事情如何我定会查清楚!但是不论事情如何,你们林府,我都不会轻易放过!你就在这儿好好待着吧!”
落英和缤纷也豁然起身,“我们要回府,我们也要去找我们小姐!”
贺子尘回头看她们,眼神中寒意不减,他冰冷地说:“你们哪儿也不能去!这件事你们最好是没有沾手脚,若是被我查出来你们参与其中,那就休怪我手下无情!”
落英和缤纷被他冰冷的语调和神色震慑住了,全身陡然升起一股冰浸的寒意。
两人心道,这位姑爷好可怕!若是小姐真的嫁过来,岂不是……
贺子尘无暇理会她们,甩手便匆匆往外赶。
“书寒!你去林府查一查阿然的下落!无论有什么情况,都必须如实向我汇报!”
“是!”
“派人看好里面的人!绝对不能让她们跑了!”
“是!”
贺子尘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萧肃之气,拳头从始至终都紧紧地拽着,整张脸也迸得发紧。
他满脑子都是林千然,她会是被谁掉包的,是自己自愿走的,还是被人强迫的?
现在,他的头号怀疑对象,就是贺云修!试问除了他,谁还会这般行事!谁还会处心积虑地要把阿然弄走!
他自己得不到,便只能用这样的方式,真是可笑!可恨!
贺子尘怒意满盈,直接冲到了天残院,一脚踢开了贺云修的房门,里面空空的,没人。床褥还是整洁的,昨晚上并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所以,他已经带着阿然离开了吗?
贺子尘双拳握得更紧了,咯咯作响,他一拳擂在桌上,整张桌子顿时碎裂成片。
贺子尘转身,杀了出去,刚杀到门口,便见得贺云修正往里走,两兄弟当头对脸地对上了。
贺云修一脸倦态,双眼凹陷,下巴胡渣冒起,显然是一夜未睡。
贺云修看到贺子尘,先是一惊,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苦笑,“怎么,大哥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来向我炫耀?”
贺子尘看到他的这副模样,听得他说的这话,心里也是咯噔一声。
他眼神依旧冰冷,直接伸手便拎住了他的袖口,气势逼人地质问,“你这是在装傻吗?除了你,还有谁会这么做!你现在是为了免除你的嫌疑,有意对我装傻吗?”
贺云修心里一怔,他听得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心里骤然升起了一股十分不详的预感。
他眼眸微紧,“大哥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什么装傻?什么这么做?我究竟做了什么?是不是阿然她出了什么事?”
贺子尘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似乎要从他的眼眸中读出什么不寻常的意味。
贺云修大喝,“快说!是不是她出了什么事!”
贺子尘被他喝了一声,紧紧抿唇,声音冰入骨髓,“她,被掉包了!昨天的新娘,根本就不是她!”
贺云修震住了,双眼满是惊诧,一股十分复杂的思绪涌上心头。
第一个念头是,阿然她没有嫁给大哥,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
第二个念头,是谁干的?阿然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贺云修挣开贺子尘,“我去找她!”
贺子尘大喝一声,“这件事当真不是你做的!”
贺云修冷冷地瞪视他,“若是我做的,现在大哥还能见得到我吗?我要带她走,那就一定走得远远的,走得干干净净,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找到我们!大哥,你已经错过了这次宝贵的机会,这一次,我是绝对不会再把她拱手相让!”
说罢,他转身飞身而去。
贺子尘一个人颓丧站在原地,呆愣了片刻,他方才提步,也追了出去。
这件事处处都透着蹊跷,他有一种预感,阿然她,一定出事了!他一定要快些把她找到,一定要!
贺子尘施展轻功飞了没多远,便被另一个人拦截住了,那人不是旁人,正是他的母亲,季氏。
季氏穿着一身华贵的碧霞云纹联珠对孔雀纹锦衣,整个人显得十分贵气。
如此华贵的衣裳穿在她的身上,却丝毫不影响她轻巧地施展轻功,她翩然落地的瞬间,衣袂翩飞,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赏心悦目。
她淡淡地看着贺子尘,“去哪儿?”
贺子尘急急避开她,“孩儿有重要的事情!回来再与母亲报备!”
贺子尘要继续前行,季氏却在他身后淡淡道:“要去找那丫头吧。”
贺子尘猛地僵住了步子,回头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母亲,突然间,一股十分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让他全身都沉浸在冰凉之中。
“不用找了,想知道什么,为娘告诉你。”季氏依旧用对气定神闲的语调,说着让贺子尘心头战栗不已的话。
她的这句话,意思就是,承认了?
贺子尘的双拳再次紧紧地握在一起,他咬牙切齿地问出那句话,“这件事,是母亲一手策划的?”
季氏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直截了当地回答,“没错,就是我!”
这一瞬间,贺子尘觉得那支撑着他身体的东西好像一瞬间倒塌了,他整个身子摇摇欲坠,一股难言的震惊从头到脚披头就向他浇来,让他猝不及防。
“母亲为什么要这样做?她现在人呢?”贺子尘极力抑制着自己暴怒的神经,向眼前的母亲问出了这个问题。
季氏冰冷地看着他,“我警告过你!可是你却恣意妄为,你以为你请了一道圣旨,我就没有办法拿你怎么样了吗?既然你这般笃定,那我若是什么都不做,岂不是太让我的儿子瞧不起我!”
“为什么不行!从小到大,孩儿都没有违逆过母亲任何事情,母亲要孩儿做什么,孩儿就做什么!一切都只为了那件大事!可是现在,孩儿就只有这么一个请求,为什么母亲就是不能成全!难道,母亲成全了孩儿,就会对大局有什么影响吗?难道我们的大事就做不成了吗?”
贺子尘愤怒地质问着自己的母亲,这个表面温柔解意贤良淑德,但是实际上却是心冷如石,没有半点恻隐之心的女人!
“你错就错在不该对她那般动情!不该为她乱了你的心性!不该为她软了你的心肠!你只能是个没有心的人!对任何人,都不能动真感情!”
“因为日后,我们要做的事,那都是拿起刀,毫不留情一一手刃仇人的事!那些仇人,现在都是我们的朋友,甚至我们的亲人,你若不能让自己的心变冷,日后你怎么拿得起刀,你怎么下得去手!你怎么能担得起我们的复仇大计!”
季氏面目狰狞扭曲,比他更激动,更癫狂。
“我不能让任何人成为你的例外!这样的话,我已经跟你说过,但是你没有听进去!你当时若真的听了进去,就该早早地收起你的心思,整理好自己的感情!现在,这样的局面是你自己选的!”
贺子尘的整颗心都变得冷冰冰的,他呆呆地问,“母亲把她,怎么样了?”
他问出这个问题,几乎是抗拒着不愿意听到答案,因为,那样的答案,一定是沉痛得让他无法接受。
季氏冷冷一笑,“也没怎样,就是让蒋浩青毁了她的清白罢了。现在这个时辰,想来他们也该被人发现了。残花败柳一个,总能断了你的痴念了吧!”
贺子尘惊得抬眼看自己的母亲,一双眸子中满是震怒,一股更大的伤痛席卷全身,让他的整颗心痛得如同刀绞一般。
他的手指已经深深地在自己的手上掐出了血印,但是他却一点都不觉得疼,因为心口的疼已经让他整个人都麻木了。
“那丫头落得现在的下场,也全都是被你所累!哼!我只希望,这一次你能吸取教训!若是日后再胆敢有什么违逆之举,我不敢保证下次会拿谁开刀!”季氏这般言道,声音依旧冰冷。
贺子尘只是面色苍白,一语不发,他感觉自己整颗心都已经被抽干了,什么多余的话都说不出口。
“现在既然林家二小姐娶了进门,那便留着吧。为娘已经想好了,过几日便报说林家大小姐突发疾患去世了,你也病倒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林家二小姐娶进门冲洗,如此,便名正言顺,能堵住众人悠悠之口。与林家联姻,便相当于多了一个助力,以后我们要对付什么人,大可以借力打力,不用自己亲自动手。”
季氏平淡地向儿子告知自己的安排和谋划,贺子尘呆站着,双拳握得更紧了,只是一言不发,仿佛要把自己站成一尊雕塑。
“至于那丫头,就打发她去吴用那里好了,终归还是为我们所用。你可听清楚了?”
贺子尘半晌,方咬牙切齿地应道:“听,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