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长孙冲和他的叔叔,就找到了这个的逻辑漏洞:
秦川本就在穷乡僻壤里长大,怎么会这种巧技呢?必然是秦川偷盗他人之物据为己有。
这不就是那些,穷山恶水里出来的刁民,才会使用的惯用伎俩么。
秦川如果知道了他们这真实的心理活动,一定是要评价一句,爱给人贴标签,果然是人类的劣根性,古人也躲不开。
“什么指点?什么背后之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长孙冲显然还想要再多狡辩几句。
这种背地里给人扣帽子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如果真让秦川抓住了什么把柄,牵连了家里长辈,且不说传扬开来,丢了家族颜面这件事。
就只单单被他爹知道了,也不是他脱一层皮就能结束的。
长孙冲是下定决心,装傻充愣,绝不能让秦川发现是他叔叔教他的。
秦川看着他的模样,无奈摇了摇头,这些人啊,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你要是不愿意说就算了。”长孙冲没有想到秦川这么容易就放过他了,顿时松了一口气。
哪里想到,过了两秒秦川又一转话锋问他:“长孙冲,你怎么说也是皇后娘娘的侄子,父亲更是朝堂大员,想必你对朝堂上的事情应该十分熟悉吧。”
秦川突然转移了话题,长孙冲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这话题转太快,让他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完全不知道秦川在打什么主意。
“自然是知晓的,这与你何干?”长孙冲有些底气不足地小声应了一句。
他这底气不足,并不是因为他不知晓朝堂之事,而是因为他不知道秦川到底在挖什么坑。
秦川见他这么说,摆出了一副了然的表情:“承认就行,想必我被封为长安县子的事情你也已经知道了。”
“我想问问你,你一个无官无爵的人,随随便便地污蔑一个朝堂之上正五品的子爵,你该当何罪?”
秦川的语气透着漫不经心,但是字字清晰有力,特别是最后几个字几乎带着质问的口吻,就连一旁的围观群众都稍稍禁声。
秦怀玉则是拍手叫好,饶有兴致地看着长孙冲。期待着面前这家伙的反应,别被秦川吓唬一下,就尿裤子了。
他太熟悉长孙冲了,从小到大,这个家伙在长安城里嚣张惯了。总有人惯着他,他便觉得自己天下无敌。
如今秦川一不按照套路出牌,这平日里被众星捧月的小少爷,竟然不知道如何应对了。
张牙舞爪得越看越像一只纸老虎,贻笑大方。
秦川凭借着自己微薄的历史知识,大概回忆了下,贞观二年的时候,长孙冲应当是无官无爵的,所以他才敢开始拿身份压人。
看着对方的反应他倒是赌对了。
因为长孙无忌掌管着吏部,主要就是负责官员任免和培训的。家里也总让他多提拔下长孙冲。
但是自己的儿子什么德行,他是最清楚的。他要是真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提拔了自己儿子,他都不知道这小子能给他捅多大篓子。
所以他就一直没有让长孙冲入朝为官,而因为这事,长孙冲对长孙无忌也是颇有怨言。
如今秦川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真戳到了他的痛处,可在既定事实面前,他也无力辩驳,他活着么大,竟然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我,我,我没有,我只是好奇你从哪里弄来的设计图而已,你明知道我什么意思,你还故意曲解我的意思,你这是,这是,不仁不义。”
长孙冲显然是被秦川的质问吓着了,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因为他知道,这个诬陷朝廷官员的罪名坐实了,他是很可能要吃一顿板子的,到时候长孙无忌估计都保不了他。
如果秦川再上纲上线,把事情往更严重的方向引导的话,他都有可能,要被大理寺关进去几天。
秦川见恐吓效果不错,长孙冲是肉眼可见的慌张了,便继续说道:“呵,大家都看见了,我在这里喝酒跳舞,你上来就说我欺君罔上。”
“所以,是你不仁在先,那我还需要对你仁义吗?孔夫子可是教导我们以直报怨哦。”
秦川拽起文绉绉的小话也是一套一套的,随后秦川对长孙冲不屑一顾地冷哼了一声:“当真是一个少年郎,真是好天真无邪啊。”
长孙冲看着秦川不卑不亢的模样,心里实在是慌了。
他没有想到秦川竟然如此的厉害,如此思绪清晰,完全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去狡辩去自证,让他之后准备的一箩筐挑刺的话无的放矢。
反观秦川,他短短一言就戳中了自己的弱处,他当真是小觑了秦川。
但是现在无论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本想要刺激秦川,让他慌乱自证,他能抓住些把柄,没想到到头来,自己的把柄被秦川抓着了。
长孙冲再想要挑事也有些力不从心了,更何况和他一直不对付的秦怀玉还在他那一边,这已经让秦川抓住了把柄,他们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自己。
长孙冲越想冷汗越不住地冒出来:“你才是栽赃陷害,我根本没有那个意思,莫以为我长孙冲怕了你。”
他心里越发虚,可嘴上却是越不饶人:“这件事,就算到了大理寺那里我也丝毫不惧。”
长孙冲咬牙强行让自己冷静,他发现自己被秦川一番话带跑偏了,他何必要害怕秦川呢。
自己可是长孙无忌的长子,是皇后娘娘的侄子,秦川一个区区正五品的子爵又能如何。
秦川将长孙冲脸上的变化都看在眼里,微微一笑。他自然不会蠢到真和长孙冲去大理寺去说理。
现在的他虽然有一些名声在外,但是他在长安并没有背景,相比于长孙家族的深厚实力,秦川还是太嫩了。
“既然是你诚心诚意地提议了,那我自然是不介意和你去大理寺走一趟。”
“反正在天子脚下,我可不信长孙家能黑白不分地保你。”秦川说完顿了顿,太严逼迫力十足地看了看长孙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