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皇帝点过来的户部主簿还是很聪明的，才短短两天时间，就差不多把这“小学数学教材”弄懂得七七八八了。
秦川随意考察了之后，意外地相当满意，然后就开始向两人细细地讲解复式记账法的敲门。
他这一边讲解，一边庆幸，自己大学时候物料，为了追经管学院的妹子，特地去学了个会计的双学位。
不然还真的教他们教不了这么细致，看着面前两个人，直接按弟子礼仪恭恭敬敬地听课，还积极提问与思考。
秦川的心情那叫一个舒畅啊，其实这种舒畅感，并不是因为他征服了这两个人。
而是因为，他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与实力相当的人，讨论着他熟悉的后世知识，这是一种很奇特的归属感。
甚至满足了他想家的念想。
看着两人还认认真真记笔记，他心里默默点头，果然啊，找李二陛下，要两个年轻人来是很明智的选择。
要是真找了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来，现在还能不能上课还未可知呢。
要是被这些老顽固，上纲上线，颐指气使，他可不保证，会让阿斌将他们扔出去。
快到了中午，他们讲解都差不多了，秦川觉得差不多可以下课了，于是开口道：“也差不多了，还有什么不懂的？”
面前两人显然还意犹未尽，精神中带着些迷茫，迷茫中又带着些困惑。
一般一次性学习知识太多的学生是会露出这样的表情，秦川也不为难他们。
只是开口指点到：“反正你们两个人都是户部的官员，账簿档案肯定是能接触到很多，你们回去后随便找两本算一下。”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秦川伸出一根手指，看着他们笑着开口。
也不管这两人懂不懂他，他也就下了逐客令了：“以后有任何不懂的地方再来问我。”
两人恭恭敬敬抱拳：“秦先生高义。”
这完成了李二陛下交代的大事，秦川终于得空闲下来要去外头逛一逛了。
上次没有安排上的秋游，他们决定安排上。
七月十五，盂兰盆节，秋意正浓。
秦川带着阿斌、元录、春桃一起出门了，四个人要去的地方，不是别的地方，正是长安远郊的法泉寺。
他之所以会去，其实是因为他娘子相约。
李幼薇作为大唐的公主，每日只能待在后宫，而他作为外臣也进不了后宫。
这能约会的时间，也就是公主初一十五打着去烧香拜佛祈福的名头出宫。
今日其实是有些特殊的，正好赶上了随佛教传入中原的盂兰盆节。
这盂兰盆节，又称中元节，是一个重要节日。
它起源于佛教，源于印度。一般在农历七月十五这一天庆祝，是佛教徒供僧的日子，以孝亲报恩为主题。
在盂兰盆节这一天，佛教徒会为僧侣准备食物和物资，以感谢他们在结夏安居期间（农历四月十五至七月十五）的修行和付出。
传说中，佛教神通第一的大目健莲曾因开天眼看见母亲堕入饿鬼道受苦，于是化来一钵饭想喂给母亲，但饭一到口却变成火炭，使母亲痛苦不堪。
大目健莲伤心之余，回到世间向佛陀诉说此事。
佛陀告诉他，要在七月十五这一天供僧，以救度母亲和其他受苦的众生。
所以每到这一天，长安城周围的大小寺庙都有庆祝活动，也有很多的香客，供香祈福。
来到法泉寺后，秦川可算是知道什么叫人多眼杂了。
他们四人行进，很有可能要走散，为了避免未成年走失，他直接向春桃与元录交代，如果被挤散了。
可以各自玩耍，但是要在太阳落山十分到山脚下马车处汇合。
他抬眼看了看阿斌一眼，这家伙长在突厥，哪里见过这些热闹。虽然好奇，但是他那战场厮杀留下的威压，直接告诉了所有人，他是眼前这位贵公子的侍卫。
阿斌的目光在人群里流连，也不知道是在看女子呢，还是在机敏地看着可疑人员。
秦川见状想要让他放松一点便开口道：“你放松一些，刺杀我的人已经在大理寺了，现在我肯定是没有危险的。”
秦川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我看你这脱去突厥装扮后，年龄也不大，你是不是没有娶过媳妇啊。”
阿斌憨憨笑了一声：“没呢。”
“那你哪天看上了谁，记得和我说，我帮你去提亲。”秦川这么多天接触下来还是很喜欢阿斌这个人的。
除了脑袋有些直愣，但是也是愿意学习的，被当做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后，他就知道自己的谋略不足。
这些日子元录学习的书籍，他都看，主打一个来者不拒。
如今夸他一句胆大心细，秦川还是开得出口的。
“不过你看上的姑娘，可是要好好下聘礼的，可不能用抢的。”秦川忍不住补充一句，那突厥人抢掠的性子他还是知道的，忍不住提醒。
阿斌挠了挠头：“这是自然，鄙人跟着公子这一段时间，长的见识比我前二十几年还多，自然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
能在这法泉寺看到这么繁华热闹的景色，秦川也很是感慨。
他知道近两年百姓过得并不好，这大局刚定，又碰到大旱。
殷国公的封地农户都求上门了，他们有秦川帮忙减免了地租。
可长安城里还有那么多农户，也不知道这些未来的日子怎么过，可能像元录的父母那样。
将儿子直接卖给了山羊胡那样的店主，也有可能像春桃一样卖给了奴隶买卖的中介牙人。
说起这两个未成年人，秦川忍不住多看了两人一眼，都是十一二岁的年纪。
春桃进了他的院子其实就是做一些贴身婢女的活，端茶倒水，偶尔研磨挑灯。
那些可能需要沐浴更衣近身伺候的活计，秦川并不习惯，所以也不让她做。
有些实在需要人近身的活，他也是指给了元录。
这两个孩子，在遇见秦川之前，吃不饱，穿不暖，还动不动要被打骂，如今可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