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秦川和殷小世子跟在殷国公身后,进了皇宫大殿。上次进宫只是在皇帝御书房内,这上朝的正殿,他还是第一次进。
不得不说李渊这个皇帝做得还是奢靡得很,李二已经缩减了一半的开支,在他看来,这一切准备还是华丽得不得了。
各桌有新鲜的水果,精致的茶点,还有精美的玉壶,黄灿灿的装饰。
显然李二也是一个明白人,这突厥既然没有率先开打,而是派遣了个人来谈判,那先好好接待,看看态度再说。
这先礼后兵的君子之道,也是被他贯彻到底了。
“突厥使者到。”
一道道传令音冲进殿内,大殿上吵闹的声响顿时压了下来。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门口。
只见一个个子不高,却很壮实的男子,穿着突厥服饰,头发并未全部盘气,半散半扎地被头上帽子扣着,一步一步踏进殿内,秦川都能感觉到这家伙身上带着的荒蛮之气。
与他比起来,秦川都觉得程咬金也算是粗中有细的聪明人了。
作为大唐皇帝,李二的态度还是不错的,并没有表现出看低来使的样子。
但是皇帝该有的高姿态,他还是有的。
直司斯力站着用突厥的礼仪,给李二行了个礼,就当全了礼数。
只是不等李世民开口,他便迫不及待开口道:“我受颉利可汗之命,来通知贵国,他已经率领了一百万骑兵到达渭水河岸。”
话音一落,在场所有人都窃窃私语了起来,因为这与他们探查到的数字相差太多。
是情报有误?一百万突厥骑兵兵临城下可不是一件玩笑事,李唐江山才刚刚稳定,稍有不慎很有可能一切努力瞬间化为乌有,刚安乐的民众再次陷入水生火热,生灵涂炭。
而李二也反应了过来:“将军这话的意思是,战和不战全看我们这里的态度?”
突厥这个二愣子,明显是没有任何的外交经验,所以一开口就是一个拙劣的下马威,但是拙劣归拙劣,效果到了就行。
这乱拳打死老师傅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
秦川见状有些皱眉,李二代表这皇家体面,他不能直接朝这个突厥使者发难。
而文官们碰上这个兵,有理也是说不清的。武将开口,也就只能落得和他对打的结局收场。
最后他想着,还是自己接下这个破局的担子吧。
这么想着,他故意有些大声地说道:“颉利可汗还真是一个仁义的首领,害怕突厥民众在突厥境内担惊受怕,竟然将突厥的百万民众全数带到了我大唐境内,这意思是要举国归降,是要融入我大唐子民之中,成为我大唐子民的一部分吗?”
这话听着就是调笑之语,但是秦川说得情真意切,恰有此事一样。
直司斯力一个二愣子,哪里听过这些阴阳怪气的话,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直接开口:“这位小哥可别胡说,那有出兵带百姓的。”
经过秦川一插科打诨,李二也从那数字的震撼下恢复了理智。他知道这人口中的一百万骑兵的数字,是具有水分的。当然是诶呦一百万的,但是根据突厥人口情况,十几万也还是有的。
面对这人叫嚣,李二脑海中迅速的思考者对策,是妥协突厥,送些金银珠宝让他们心甘情愿的离开?还是选择对抗,直接绑了这个没有礼数的家伙,直接宣战?
妥协肯定不是他的性格,而对抗,此时李唐王朝还没有攒够与突厥人开战的资本。
纠结之时,他又想起了秦川前两天在御书房的话,不战,也不谈。那这意思不就是在对抗中选择性妥协。
随后李二定了定心,便开口对直司斯力怒斥:“大胆,你一个小小外国使臣,未行礼就算了,还在大殿之上信口雌黄,简直胆大包天。”
突然被除了自家可汗以外的其他人当中呵斥,这让这个二愣子将军突然觉得颜面丢尽。
还不等他还嘴,李二又再堂上严厉开口:“我大唐和你们突厥曾经时又和亲之约的,你们为何背信弃义呀?”
这个时候突厥人派一个武将来谈判的弊端就出来了,这个武将的嘴太笨了,被李二呵斥了两声,气势便弱了下来。
此时再想要跳起来大喊大叫显得突厥人理亏又野蛮,他只能闭嘴。
况且和亲之事,当年他也算是接亲队伍一员,他是知晓事情原委的,一时间他哑口无言。
只能等着李二呵斥完自己,再大骂自己的可汗。
李二见话头顺话头,铺垫得差不多了最后开口道:“今日 你们兴兵犯我唐境,你们可汗不觉得羞耻吗?来人,将直司斯力暂时扣留于此,待我击退突厥回来,将其斩首示众,以示我大唐声威。”
今日在朝堂之上,李二的表演自然是给李唐王朝挣足了面子。
就这样这次的朝会,以突厥人被押入天牢而告终。
按照他所了解的历史,接下来李二应该就会亲自去见一见那个颉利可汗了。
看着历史在往自己熟悉的方向发展,他莫名地心安,毕竟他现在羽翼未丰,让历史正常走,才是最安全稳妥的方法。
他这边吃饱喝足正打算和殷开山出宫呢,哪里想越走越不对劲,这不是去御书房的路吗?
秦川知道去了那里准没好事,连忙想找借口开溜:“外祖您是和陛下有要事相商吗?那我和世子就不打扰了,我们可以自行出宫,我认得路。”
他这刚想要脚底抹油,那边殷开山就拎住了他的后衣领:“别想跑,陛下要见你。”
“见我?你们不是应该商量怎么应对渭水河畔的十多万骑兵么?我这文不成武不就的,叫我干嘛?”
秦川话说完了,但是殷国公并没有放手的意思,最后他还是被拎小鸡似的,拎到了御书房。
随着御书房门关严,里面的话音再未传出,门外只能听见树上些许鸟语。
片刻却从御书房里面传出一声男子的惊叫,惊走一树飞鸟。
“什么?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