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秦川知道现在门口这两人的想法,一定也会如他们所愿向李二禀告。
他教不了这两个人。
原因很简单,并不是因为他真的觉得自己才疏学浅。而是他必然觉得这两个人太蠢了。
诺大的长安皇权集团,放到后世其实和一个集团大公司差不多。李二就像这个公司的董事长。
试想,一个董事长听闻了一个新鲜的知识,想要运用到自己的公司运营之中。
他便派员工去指定的老师那里学习,这还没有学多久,老师就主动去找他说,他教不了这两个学生,原因是自己才疏学浅。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气话,老师的知识他考察过。
那教学不下去,肯定就是学生的问题啊。
这么一点职场,哦不,官场思维都没有,读书读到这思维僵化,两个憨憨,蠢而不自知,才是最最令人咂舌的。
话说另一边,躲在一旁观察的门房老郑,将门口这两人的对话全听了去。
这前后逻辑顺了一下,便恍然大悟自言自语:“这两货,是不是就是昨天表少爷交代过,今天会来拜访的两个人?”
他这里正嘀咕呢,站在门口当泥塑的两个人,终于还是走到了他面前:“去向你们家表少爷通传一下,就说户部王文进、陈闻远奉陛下之命前来拜访。”
老郑听闻也没有多热情,而是不紧不慢地摆了摆手:“用不着这么着急。”
见小小地门房敢怠慢他们,两人顿时勃然大怒,若不是顾及自己地脸面,估计都要在殷国公府门口破口大骂了。
这两人正顺着气呢,那边老郑却从怀里掏出了两张,被糅得有些破烂得纸:“你们是来学习记账的是吧?”
“表少爷早就交代过了,这个那个,那个什么记账的方法,不是谁都能学的。”
“只有解开了这两张纸上的题目的聪明人,才有资格和表少爷学习。”
门房老郑学着秦川昨天的样子,将“聪明人”三个字特意咬了重音。
“你们要先把这两张纸上的题目解开,证明你们两个人不是笨蛋之后,才能进殷国公府的大门。”
两人下意识从门房手里,接过那有些破烂的纸。
王文进陈闻远两人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这秦川是什么个意思。
但是有一点还是明显的,秦川比他们先一步,给他们来了个下马威。
一人拿了一张泛黄的纸展开,陈闻远看着上头歪歪扭扭的字迹,他突然就笑出了声音。
“这小世子怎么也有十多岁了吧,什么时候殷国公府又有稚童了?”
王文进还没有反应过来陈兄的意思,有些疑惑地开口:“那个前段时间被抓走的崔氏,不是进门后就没有生养过嘛?殷国公府哪里还有稚童。”
陈闻远咯咯笑地开口:“你说没有稚童,那这歪歪扭扭地字迹是谁的呢,这怎么看都是刚学写字的稚童所练笔所书啊。”
王文进这才听出了陈闻远的言外之意,这是嘲笑秦川这家伙写的一手字幼稚。
“说得也是,这字也不知道是哪家孩童所写,也不好好练一练,就这水平还来给我们两出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不过这也不怪他们眼高于顶,毕竟他们的确书香门第出来的,他们从记事起,就在练字。
在他们自己的记忆力,自己五六岁的字迹,都比这手上所拿纸张上的字迹好看太多。
门房老郑虽然也不认字,但是他也听出来这两个家伙在嘲笑表少爷的字不好看。
心下也十分阴郁,奈何面前两人是贵人,他不敢得罪。
而且表少爷昨天就已经向他交代过,今日到访王府的这两个家伙,可能一开始会不服气,说话过分,也不用理会。
等对方看过了题目,开始抓耳挠腮,冥思苦想,甚至可能恼羞成怒要离开不进来的时候,再说他后头教的话。
虽然眼前这两个人,这会儿还满脸嘲讽信心满满,没有任何秦川交待可能会出现的表情的迹象。
但是老郑不知怎么就很相信,一切都会像表少爷所说的方向发展。
因为他还记得昨天秦川交代他的时候,露出的表情是一种他没有见过的阴险笑容。
这也不怪秦川特意为难这两个人,户部侍郎在上书房就和他不对付,他几乎都能猜到,平常这户部侍郎一定没少在户部吐槽他。
他若真想要让这两个户部小官认真学习,这下马威他是一定要给的,而且要给足了。
须臾老郑面前这两个憨憨,对秦川的字嘲笑够了,心里的气也是舒坦了两份。
这才认真地看起了题目,两个各自拿着一张纸,随意瞄了两眼,又看了看对方地纸。
这才发现,两个人分到的题目是不一样的。
陈闻远冷笑一声:“那鄙人就看看,这秦川到底给我出了什么难题,说着他磕磕绊绊地念着纸上的字:
“今有垣厚十尺,两鼠对穿。大鼠日半尺,小鼠亦半尺。大鼠日自倍,小鼠日自半。问:何日相逢?各穿几何?”
念完了题目后,他随手就将纸片还给了老郑。
“这种题目还不容易,大老鼠第二天挖两尺,小老鼠第二天挖半尺,额……,第四天,哦不,第五天,第六天挖通……”
陈闻远只是在脑袋里过着数字,强装镇定地背着手计算。
发现算来算去根本算不出来整数地天数,顿时有些慌张。
他掐着手指,算到第三天的时候,就完全忘记了小老鼠应该日行多少尺了。
脑袋里混乱的时候,一时间又有些想不起来题目中的墙壁到底多厚了,便又有些不要意思地凑到老郑跟前。
“我再看看题目,这是容易的,容易的……”
他这里自己给自己心虚地加油,背后却冷汗直冒,心里破口大骂,是什么神经病,能一连好几天看老鼠打洞啊……
自从他发现读完题目,并不能让他很快想明白答案后,他便越来越慌张,眼睛死死地盯着手里地纸,仿佛要将它盯一个洞出来一般。
老郑见状忍不住笑问:“公子这么盯着,上头有答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