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怀玉和程处亮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不解。
“哦，你那段时间弄得满手黑漆漆，还被长孙冲说你去拉煤渣，你就是做这个东西啊？”
秦怀玉往墙角挪了两步，小心地撩起他白色的衣袍，只是蹲着近距离观察着那一块块饼状物，并不不是很愿意上手的样子。
而程处亮显然是糙惯了，直接上手拿起了一块端详：“你不说它是用来烧的，我还以为他是用来糊房子的呢。”
当初秦川说自己在做什么实验，他们完全没有当一回事，原来这家伙早就想到了盐可以无偿献給朝廷。
但是用他的机器需要消耗的燃料，他可以有价卖给朝廷。
“那你怎么确定朝廷会用你这个燃料，而不是用木柴？”
秦川故作神秘开口：“你现在烧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元录收到了秦川的示意，连忙拿来了两个火盆，一个点芦苇饼，一个点柴火。
“你看燃烧时间差不多，火力差不多，你会不会选择更便宜的？”他们三个人立在院子里看着两个火盆烧火。
这芦苇饼中间是空心的，燃烧起来火力很猛，而且芦苇这东西多的是，也不值钱，最重要的是这燃料饼燃烧起来没有烟尘，不会熏人。
“这……这竟然还能这么玩？”程处亮瞪大眼睛。
秦怀玉则是眼睛一亮，拍了拍秦川的肩膀：“秦兄，我觉得你这个发明天才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明天你送一些到翼国公府来呗。”
“我也要。”程处亮急忙开口。
秦川看着两人想要占便宜的样子轻笑一声：“行，我没有做多少，可以先送你们一些，如果觉得不错，等燃料正式售卖的时候，你们多买点？”
“那还用说，一定买成你的大客户，你可别忘了，我还有一个天香楼呢，天天要起灶烧火的。”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见天色已经不早，秦怀玉和程处亮便起身告辞。
秦川将两人送出大门，回来的时候发现元录还在盯着那堆芦苇。
“看什么呢？”秦川走过去开口。
“公子，咱们要不要再多做一些这种燃料饼？”元录回过神来。
“这东西很赚钱吧？”元录眼睛一眯，似乎对这件事很感兴趣。
“肯定赚钱。”秦川点头，“芦苇不值钱，咱们再花点工夫将剩下的芦苇做成燃料饼，就算卖柴火的一半价格也是一本万利的。”
与此同时，两仪殿内，王珏正在和李二复命。
“陛下，下官亲眼所见，那机器真乃神妙，卤水浓缩成盐的过程比传统晒盐快了数倍。”
王珏一脸激动的为李二解说着，“而且我看一台机器每年能抵数十亩盐田的产量。”
“哦？真有此事？”李二闻言眼睛一亮。
一旁的长孙无忌也忍不住开口问道：“王大人，这机器真能加快食盐生产速度？”
王珏点头：“是的，而且不止是食盐，只要有卤水的地方，这机器都能用。”
“如果真如你所说，这机器的好处这么多，你快与户部找几个合适的盐商合作，将这个机器快些用起来。”李二拍板。
王珏跪下谢恩：“臣遵旨。”
“王爱卿先下去吧。”李二摆了摆手。
王珏告退之后，李二看着长孙无忌笑道：“爱卿，你怎么看？”
长孙无忌拱手道：“陛下，老臣觉得此事颇为不妥。”
“哦？有何不妥？”李二皱眉。
“陛下你想想看，如果这机器真如王大人所说，一旦推广开来，盐产量激增会对我们国库造成巨大冲击啊。”长孙无忌道。
“如今我们盐税可是支撑朝廷财政的一根支柱啊。”
“爱卿多虑了，盐税减少，我们还有其他税源补充，再者说，这机器虽然产量高，但是耗能也大，需要用到大量煤炭，到时候我们多收一点煤炭税也一样。”李二不以为然的开口。
“可是……”长孙无忌还想再说什么，但是李二已经没了兴趣。
“好了，这件事就这样定了，让王珏加快速度制造机器，朕要看到成果。”李二挥了挥手。
“是。”长孙无忌无奈应下。
李承乾随着掌灯的高公公进来的时候，正好碰见长孙大人离开。
如今偌大的两仪殿只留李二陛下一人还在伏案批阅奏折。
高公公见天色已晚，便走过来为李二研墨，轻声开口：“陛下，太子殿下来了。”
李二头也不抬，“承乾，你觉得长孙无忌刚才的建议如何？”
李承乾想了想，开口道：“回父皇，儿臣觉得长孙大人说的不无道理。”
“哦？说说看。”李二停下笔。
“长孙大人担心盐税减少会影响朝廷财政，其实很有道理。”
“食盐乃百姓生活必需品，其流通量是很大的，如今这机器一旦制造出来，肯定会在短时间内造成食盐价格下跌，到时候百姓吃盐就不需要花太多钱了。”
“但是陛下您要知道，食盐便宜虽好，可如果所有盐田都停产，会对盐商造成很大损失的。”
“而盐商背后站的可不仅仅只是他们本身，还有那些个世家豪门。”
“父皇您要对这些世家豪门动手，还是得谨慎一些。”
李二闻言陷入沉思。
李承乾说的没错，世家豪门这些年势力扩张的很快，如果任由其发展下去，对朝廷来说可不是好事。
“承乾，你觉得如果盐税减少，我们该从何处补充国库？”李二问。
“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增加其他税赋。”李承乾道，“只要陛下一纸命令，增加商税、货物税、田税……”
“到时候不仅国库能增收，还能打击那些个囤积居奇的商人以及豪强地主。”
李二眼睛一亮：“好主意。”
“而且陛下，如今世家豪门大多都是通过兼并土地的方式扩张势力，如果我们提高田税，也能遏制其势力发展。”
李二越听越兴奋：“承乾，你真乃股肱之臣啊。”
“对了，父皇，儿臣还有一事要禀告。”李承乾道。
“你说。”李二看着儿子。
“儿臣觉得如今大唐应该尽快成立商部，对商业进行统一管理。”李承乾道。
“商业如今发展势头很猛，如果我们还是任由其自由发展，到时候世家豪门很容易就能垄断商业，这对我们朝廷来说可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