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朴实的大唐子民，过着比他所以为的，还要艰苦的日子。
他虽然之后可以选择，免除一些地租，来减轻他们的负担，让他们的状况变得好一些。
但估计也最多只能从可能会饿死人，升级到应该不会再饿死人而已。
绝大多数人，估计还是要不得不忍耐饥饿。
作为一个现代工科生，他刚穿越到靠山村的那段日子。他也有过被饥饿侵蚀的日子，他太知道那是怎样的痛苦感受。
养猪肯定是要养的，在现在大唐这种封建小农经济之中，农业发展是重中之重，是国之根本。
但是要想要快速改善这里农户的生活，秦川想要尝试一些，在靠山村没有尝试过的事情。
而眼前，正好有一个机会。
秦怀玉前两天和他说，就靠着春风酒肆后头那四台蒸馏器弄出来的天仙醉，已经不太能满足酒肆和天香楼的酒水支出了。
预售排到好几个月后，消费者们的体验感都很差。所以秦怀玉就找秦川商量，看是否能直接秘密地建个酒厂起来。
秦川其实也是同意的，毕竟天仙醉的饥饿营销已经达到效果了。它的商品名气已经打出去了，产量跟不上，饥饿营销会变成双刃剑。
只是他本来还没有想好酒厂要建在哪里，如今看来他似乎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地方。
“县子大人？”
几人正在到处转悠，庄户倒是都不远不近地悄悄聚了起来。这样的动静，自然就引起了，里正的注意。
里正听说有贵人来了庄上，自然是快步朝他们这里走来，远远地就朝着秦川打招呼。
这里正通俗点来说，就是大冶县的里正。
别看大冶县名字里带个县字，但实际上并不是官府实际划分的行政县。所以，没有县长这样的职位，就连刘里正都是村民自己选的。
秦川闻言，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稍微上了些年纪的农户，走到他跟前跪下：“在下刘闵是这里的里正，拜见县子大人。”
秦川连忙伸手扶起那里正：“没事没事，我就是来看看。你起来吧。”
里正有些惶恐地直起了身子，试探性地询问：“县子这次来村里，是想要做什么吗？”
他顿了下，还是鼓起勇气说道：“县子大人也看到了，村子里的情况真的很糟糕，大家都吃不饱。今年的租子可能没法交齐了……”
他的声音说着说着便小了下去，略微有些底气不足。
看着面前里正这着急解释的神情，秦川有些哭笑不得，原来这憨厚的农名，原来是以为，自己新官上任，就是来催今年还没有交齐的地租啊。
虽然秦川他也不是什么富裕人家，但是他还不至于要为了这点租子将人逼上绝路。
秦川也不指望这位刘里正能够明白，他这不愿意剥削农户的心理。
只能开口宽慰道：“里正放心吧，我不会来收租子的。说实话，我不差这么点钱。”
“今天来啊，是有一些别的事情，要告诉乡亲们。”
听完秦川的话，刘里正脸上出现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地纠结且担忧的脸色。
秦川见状，连忙补充道：“是好事，真的是好事，你可相信我。”
以前他们的封地主，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们什么好事，每次来都是说涨租的事情。
自然秦川说，有事要和大家说。刘里正下意识就觉得，秦川大概和原来的封地主一样，想要涨租了。
但是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和蔼可亲的老爷，刘里正心里也在猜想，或许这位贵人，不是像以前的那些扒皮主子一样。
抱着这一丝好感，里正转身就将不远处的乡亲们都招呼了过来。
秦川在一块空地上等了一会儿，村民们就被刘闵叫到了这里。望着面前，攒动的黑压压人头，秦川突然感觉到了些压力。
毕竟之前在靠山村，他只要说服村里的长者，然后长者再去帮他找最适合做这些计划的农户。
所以在靠山村搞农业改革这么多年，他几乎就没有在这种类似的大会上法过言。
如今要面对这么多人讲话，他倒是真的有些紧张了。更别说，这些农户脸上都挂着惴惴不安的神情。
他们听说封地主有什么消息要宣布，但不知道是什么消息，生怕这个消息，会给他们本来就艰难的生活，带来额外的压力。
秦川心里一酸，干脆就不卖关子了，就在众人担忧的目光中开了口：“你们应该都听说了，我是你们的主家，新上任的长安县子。”
“今天我来找你们，是有几个消息要宣布，别担心是好消息。”
“如果运作得好的话，我们大冶县一定会成为未来我们长安城附近有名的富县。”
秦川在上面尽力将话语，讲得慷慨激扬一些。但是下面众人，听着如此激动人心的话，却全都面无表情。
也难怪，他们已经贫穷得太久了，久到他们的心里已经放弃了，对于富有这个概念的憧憬。
甚至不觉得富有这件事情，能和他们有什么关系。所有人的心里都觉得，富有是不可能的，那是老爷们才能拥有的东西。
秦川早就猜测到了这样的情况，自然也没有多失望，而是继续用富有煽动性的语言说道：“接下来，我打算在这开办一个酒厂。专门生产一种我新发明的好酒。”
闻言，所有的庄户并没有什么激动的神情，反而更担忧了起来，甚至露出了些恐惧的神情。
主家要搞新产业，这对他们来说可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因为新产业初期建设需要大量的劳动力，而他们作为主家的农户，是很有可能被主家要求，去做劳役的。
这种劳役和官家的劳役还是不一样的，他们有给官家做劳役的义务，是可以不收钱的。
但是给主家做劳役，按道理是可以收钱的。但是自古就没有主动给钱的主家，他们自然也是不敢去要钱的。
所以，主家的新产业，他们大概率是要出免费劳力的。
然后秦川的下面一句话，却让他们觉得自己仿佛在做什么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