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莞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她是被猪的惨嚎声惊醒的。
听着前面张家传来的嘈杂声,李莞猛然想起自己也是帮厨的一份子,该起来去帮忙了。
用清水簌口,洗脸后仍然是让脸上的水珠自然风干,然后用手指当梳子,将头发扒拉顺溜一些,扎了个马尾,拉上竹门,向张家而去。
正要进张家后院门时,杨木从小路上过来了,李莞站住,正想开口和他打个招呼,杨木却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我,我没去相亲。“然后就低头快步离开。
李莞愣怔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脸上不自觉的露出甜蜜的笑容,这傻小子,呵呵。
张家已经很热闹了,帮厨的人都已经来了,那些帮忙的本家子侄正磨刀霍霍的杀猪宰鸡。妇人们则帮忙烧水褪毛,还有的在装小麦稻谷,准备挑到祠堂里去磨面辗米。
石头媳妇已经在张家院子里见过李莞做的木头舂米机,也听张定山大致解说了一下,见李莞过来,立刻招呼道:“大妹子,快去吃早饭,吃完饭,我们去辗米,二狗家的这次输定了,哈哈哈。”
李莞笑笑,和在场的几个妇人打过招呼后,进了厨房。
厨房里也是一片忙碌的景象,架案板,堆砌简易灶,收拾屋子,也有人在忙里偷闲的吃早饭。
张大娘见她进来,急忙盛了一碗面条递给她。
李莞也不客气,接过来蹲在灶台前呼噜大吃。
这种手工面条很劲道,农家风味十足,李莞吃得饱饱的才放下碗筷。
等她吃完早饭,早就有人已经将舂米机架到祠堂里去了,小麦谷子等也挑过去了。
李莞去到祠堂,就看到一大堆人围着舂米机,更有人已经迫不及待的在踩杠杆试着舂米。
二狗媳妇也已经被人叫来了,只是她见到木头舂米机后,脸色就很难看了,任谁都知道,用脚踩和用胳膊抱着石杵辗米,哪个更省力。
石头媳妇自然是站在李莞这一边的,她立刻高声叫嚷,“二狗家的,你要是不敢比试,就趁早拿十斤米来给李姑娘吧,你可不能欺负人家是外乡来的就赖账啊。”
一群平日里无事尚且想生非的妇人立刻高声叫嚷起来。这个给二狗媳妇鼓劲打气,那个出言相激,都是看戏不怕台高。
二狗媳妇哪怕是想打退堂鼓,也架不住众人的起哄,只好硬着头皮迎战,眼珠一转却说道:“那好,我们就以十斤谷子为限,看谁先辗完。“谷子少,她自然就占优势了。
李莞自然不会让她的计谋得逞,笑道:“十斤谷子太少了,不好分胜负,这样吧,就以半个时辰为限,半个时辰之内,看谁辗出的米多。”
半个时辰,也就相当于现代的一个小时,估计自己连续踩一个小时,也会没力了,这个时间段正好不长不短。
二狗媳妇正要反驳,同样来观战,想要检验木头舂米机实际能力的张定山却一锤定音,“拿根香来,一炷香的时间。“
这里常用的香一般是半个时辰左右燃尽,他这话也就是支持李莞提出的时间限定。张定山是张姓家族的族长,也是山洼村的隐形村长,二狗媳妇虽然是杨姓家族的媳妇,却也不敢反驳张定山,只好悻悻的闭嘴同意。
很快有人点燃了香,李莞和二狗媳妇身边也放好了谷子,香一点燃,大家就开始起哄鼓劲。二狗媳妇抡起石杵,用力的砸,李莞也伏在木头架子上用力的踩。初始看来,二狗媳妇要比李莞快许多,毕竟利用杠杆原理做的舂米机,一上一下所用的时间要比手掌握的石杵慢许多。但一刻钟过去后,二狗媳妇的冲劲过去,胳膊开始发酸,速度便自然而然慢下来了,而李莞的舂米机依然是不紧不慢的一下一下的砸着。
现在还不是农忙季节,这些村民平日里难得有什么娱乐活动,此时竟然将这场比赛当成了有趣的大事,纷纷前来围观。诺大的祠堂围了个水泄不通,都嘻嘻哈哈的谈笑议论着,评论的焦点自然是李莞的木头舂米机。
很快的,香燃到了一半,两人辗出来的米竟然差不多,认真来说,二狗媳妇的还要多一点,但二狗媳妇却已经没了力气,揉/着胳膊坐在一旁喘气。到了这个时候,不用比下去大家也知道这木头舂米机要轻松省力许多,有了这东西,自然没人愿意抱着石杵舂米了。
有妇人叫道:“二狗家的,别歇了,再歇下去你就输了,哈哈哈。“
二狗媳妇翻了个白眼,却没动弹,她要是再逞强下去,胳膊太过伤力,那可就不是小事了。平日里大家辗米,那都是边歇边做,虽然时间长,持久,但慢慢来,自然吃得消。
有爱看热闹的妇人却不愿意放过二狗媳妇,一边给她鼓劲,一边出言相激,二狗媳妇恼了,气哼哼的说道:“不就是输十斤大米吗?她这是取巧,根本就不公平,真要比,就该大家都一样。“
有人便觉得她这话有道理,张定山一挥手,让李莞停了下来,说道:“二狗家的,你要赖账也无所谓,只是李姑娘造了个这东西出来,让大家以后辗米就省力许多,就冲这一点,大家应不应该都送点米给李姑娘吃啊?“
山里人本就质朴善良,只因李莞莫名其妙的出现,问她的来历,她也支支吾吾的不肯透露,大家便都是观望的态度,没有主动帮她,这会儿见张定山开口,自然是纷纷点头附和。
张定山又问道:“李姑娘,你还有什么别的法子可以让大家做事更快更轻松的,都可以说出来,只要对我们有用,大家也不会亏待你的。“
李莞看到舂好的米还要用筛子或者簸箕去皮,也很麻烦,想起了外婆家常用的去杂质的木风车,便说道:“还有个东西,如果制造出来,去除这些谷壳就又快又省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