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熙洋洋洒洒的在纸上画了一只狐狸,随后连带着腰间的玉佩一同给了小厮。
小厮还有些疑惑,从未见过来这里的人如此,好心提醒道:“这位公子,这怕是不合规矩。”
谢云熙摆了摆手,笑道:“放心去吧。”
湘儿也看不懂其中的原由。
没一会功夫,那小厮急急忙忙的前来,比之前的态度更为恭敬:“这位公子,金玉娘子有请。”
谢云熙仰头喝下杯中的酒:“你在这里等我。”
湘儿不放心想要跟随,便被谢云熙按着坐了回去。
随着小厮绕过曲水后才到了一处僻静的院子,谢云熙独自一人走了进去,金玉娘子一身白衣抚琴,余音袅袅,就是谢云熙这等熟悉音律的人也不得不赞叹一声。
“倒是没想到你找到了这里。”
金玉娘子缓缓抬头,那张脸当真是美的如同画中仙。
谢云熙看傻了眼。
“清惠郡主这般盯着一个女子瞧,倒是让奴家受宠若惊了。”金玉娘子脸上笑容不变,弹琴的动作停顿了下来。
谢云熙轻咳了一声,走到她身边坐下,不觉有些感叹:“当年便觉得你日后必然不简单,只是没想到居然成了天香阁的花魁。”
金玉娘子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虽然转身即逝,但还是逃不过谢云熙的眼睛。
“郡主谬赞了,奴家不过是想求个栖身之所。”
谢云熙自顾自的端起酒喝了一口,若非是这里的熏香,她还当真猜不到如今让男人魂牵梦绕的花魁就是她曾经无意中救下的一个小乞丐。
当真是时间飞快,现在想起来还让人唏嘘不已。
金玉娘子从小就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美人胚子,但在这世间,女子光有绝定的样貌便是催命符罢了。
谢云熙靠坐着,一言不发的喝着酒。
金玉娘子在一旁也不劝阻,眼看着她喝了一壶后才出声道:“都说郡主为人潇洒肆意,当初和离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也不知道什么男人能让郡主如此。”
“为什么一定是男人?”谢云熙不满的看了她一眼,又喝了一口酒后才似笑非笑的反问道:“这世间有什么男人值得我去买醉。”
金玉娘子没有戳穿,只是笑着给她倒了一杯茶。
谢云熙对她这态度心烦的很,对那茶更是视若无睹,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酒,反而心里更是闷疼的厉害。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一想到洛清河对别的人那么体贴就烦躁。
就算是何清她也并未有过这种感觉。
“你说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
金玉娘子沉默了好一会,噗嗤一声笑出来:“郡主问奴家怕是问错人了,风尘女子哪有什么情情爱爱,不过都是逢场作戏罢了。”
谢云熙皱着眉头,指着金玉娘子点了点头,似是可惜又似是赞同。
看着她还准备喝下去,金玉娘子抬手拦了一下,不动声色的将醒酒茶推到她的面前:“不如郡主和奴家说说?”
谢云熙扯了扯嘴角,慢悠悠的说道:“我原先以为我是喜欢那个人的,可感受到不同的感觉后,我也在怀疑自己是否喜欢他。”
金玉娘子不知她口中的人是谁,但瞧着她一副迷茫的样子,笑道:“这喜欢自是不一样的,有些人可能只不过是三两日不见便想起,但有的喜欢却是恨不得日日在一起。”
谢云熙恍然大悟,她是喜欢何清的,可这份喜欢并不是那种非他不可,她原先动过想要嫁给何清的念头,可只是动过而已。
不过是权衡利弊下的选择罢了。
因为何清无权无势,需要依靠着她,自然若是成婚便也少了许多烦心的事情。
这份喜欢夹杂着其他的东西,便也不见得多纯粹了。
金玉娘子笑着继续说道:“郡主可有为谁吃过醋?”
谢云熙沉默了好一会,脸色有些尴尬道:“我瞧见一人对别的女子体贴入微,心中难受。”
“那便是吃醋喜欢的。”
谢云熙瞪大了眼睛,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猫似得,声音都抬高了些:“我只是将他当做阿兄而已,并无半点男女之情。”
瞧着她这幅自欺欺人的模样,金玉娘子反问道:“那你阿兄若是日后有了娘子,你可会对着自己的嫂嫂如此?”
不会……
谢云熙垂眸沉思,心里乱糟糟的。
她喜欢上自己的堂兄?
这说出去岂不是灭人伦的。
绝对不可以。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喜欢上洛清河的,或许是在他总是护着她,又或者是那种无条件的偏爱和宠溺。
等到谢云熙想明白的时候,已然满心都是洛清河了。
“他是我的堂兄。”
谢云熙喝的有些多,将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金玉娘子手一抖,茶盏摔落在地上,茶水撒了一身,但她顾不得那些,看着谢云熙反问道:“你是说你堂兄?”
谢云熙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趴在桌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玩着酒杯。
金玉娘子皱着眉头半晌斟酌了半天才开口道:“郡主想必是想错了,您和……郡主?郡主?”
谢云熙已经睡过去了,嘴里还嘟囔着不知道说什么。
金玉娘子也是颇为头疼,自然不会让其他的人动手,便只能自己扶着她准备去屋里休息。
“本王带她回去。”
清冷的声音带着沙哑,金玉娘子被吓了一跳,见来者跪在地上:“摄者王。”
洛清河点了点头,轻手轻脚的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谢云熙睡梦中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下意识的朝着他胸口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
洛清河就像是被小猫在心上的抓挠,又疼又痒。
金玉娘子见他准备离开,低着头大着胆子道:“王爷最好还是和郡主解释一下,她如今……如今以为您是的她的堂兄。”
“堂兄?”
洛清河嗤笑了一声,算是明白她为何突然一改态度,还一口一个阿兄的唤着,原是将他当成了先太子的儿子了。
自作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