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隔着温泉汤池的纸门被撞破,谢子凌收起脚,弯腰跨过被毁掉的纸门,顺手捡了一块碎掉的木头往身后一甩,成功干扰到另一个要追过来的男人。
片刻的晕眩让她不得不抬起手腕放在嘴边狠狠咬了一口,血腥味儿在味蕾蔓延刺激了她的神经,也让她打起精神来。
忽地,目光所及之处对上一双深不见底地黑眸,黑眸里晕着静如死水的冷漠。
男人裸着上身泡坐在温泉池中,面无表情地模样,对自己汤池门被撞破没有任何反应。
司烬君。
手中掌握整个洛云城杀生大权的司家当家,处事雷厉风行、手段冷酷残忍、性情琢磨不透,是谢子凌不招惹名单中排名第一人。
他怎麽在这里?
她上午入住会所时,还亲眼见到司烬君带一群保镖离开。
这时,一个渐渐清晰骂骂咧咧的男声响起。
“给我抓住那个不知好歹的臭婊子!不跪下来给老子舔舒服了,老子让她生不如死!快!给我抓住她!她跑不远!”
话太难听了,就这麽走委实气人。
但她的身体不争气。
泡了药膳温泉又喝了掺了料的水,身体已经到要倒下的极限。
不指望会所的人来帮忙,那嘴巴肮脏的男人给会所的人打过招呼,没人敢帮她。
也不能和司烬君沾上关系,这个男人手段了得,欠他人情更可怕。
只好咬咬牙,朝门口跑去。
谢子凌没发现,温泉池里泡着的男人拿过汤池边缘的手机,修长的手指迅速按了几下。
就在她硬撑着走到门边时,门猛地被拉开,几个身影越过她跑了进来,不一会儿便听到骂骂咧咧挣扎的男声。
“你们是什麽人!放开!快把老子放了!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是陈氏集团的少东陈恒辉……”
呼吸越发难受,她浑身无力地一手撑靠在纸门边上,隐约看到地上一抹高大影子慢慢朝她靠近。
——看来还是要被那个男人救。
火热强势的双手从背后把她困住,强烈的男性信息素将她团团包围,强有力的心跳声就在她耳边缓缓回荡。
谢子凌:???
好像听说传闻司大当家有洁癖不近女色碰到女的直接一脚踹是个不折不扣的断袖?!
她头一歪,彻底晕了过去。
江辰将陈恒辉控制好交给保镖后,走到司烬君身边,见他已经将女人打横抱起,心下一惊,连忙低下头。
“Boss!这些人怎麽处理?”
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司烬君目光幽深,视线一刻都不曾离开过怀中的女人,沉声问:
“像吗?”
像——像?
江辰猛地抬起头,看清楚女人的模样后,瞬间眼瞳睁大,语气难掩惊喜,“有六分像了!”
这可不就是上午在会所门口与他们擦肩而过的女人吗?当时他还奇怪自家老板为什么停下来回头看那么久……
男人缓缓收紧双臂,怀中的女人顿时轻轻蹙起眉,一时间神色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那就她吧。”
“好的,Boss!”
陷入昏睡中的女人对此一无所知。
—*—
谢子凌睁开眼,怔住。
不远处背影伟岸的男人放下报纸缓缓回头,冰冷冷地视线落在她身上。
男人冷俊矜贵、气势逼人的模样渐渐清晰。
啊这。
司烬君。
——他怎么会在这里?
“陈小姐,你醒了。刚刚医生过来看过,你的药效褪去,但有些低烧,这是医生开的药。”
装着几颗药的小口杯和一杯白开水出现在她面前,她才反应过来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司烬君的左右手之一,江辰。
思绪渐渐回炉。
她因父母病逝悲伤难忍于是出门旅行散心,眼下正是她旅行的其中一站泡药浴温泉。
只是她涉世未深,这温泉会所虽全国有名但鱼龙混杂,她被人盯上中了招才察觉,于是才发生在温泉汤池里打架的一遭。
隐约记得自己晕倒前,被那双滚烫强势的手臂接住——
谢子凌顿时头皮发麻。
欠司烬君人情是要还的,没人能在司烬君手中占到一分便宜。
她实在也想不出,她有啥本事偿还这位大佬的人情债。
只好硬着头皮接过对方手中的水和药,扯了扯嘴角,“谢谢。”
一侧的江辰又开口了。
“陈青,海霖城人,22岁,海霖大学本科毕业,半个月前养父母意外去世,获得赔偿八百万后辞掉工作,先后在海霖城、恩义城、青石城旅游,下一站玉双城。”
司烬君在短短时间内,就派人将她这个假身份查的一清二楚。
显然来者不善!
头疼瞬间被刻意屏退,谢子凌不动声色地挺直腰板,握紧手中的水杯,面上则露出疑惑的神情,“你怎么知道这些?你认识我?”
一份文件送到了谢子凌面前。
上面正正规规的‘扮演协议’在谢子凌眼中慢慢转换成‘还人情’三个大字。
江辰没有含糊,直接说明他们的要求。
她听了之后满头雾水,最后声音颤颤的总结:
“你的意思是要我去扮演一户老人家的孙女儿陪老人度过最后一年的时光?”
江辰点头,面上尽是真诚,“陈小姐,并非我们拿之前的出手相救作要挟回报,而是我们确实需要你的帮忙,你放心,这期间我们会给你支付相应的报酬,同时也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帮她一回就要她拿一年的时间来换?
恩情是挺大。
如果司烬君不出手,她可能会被那大腹便便的恶男占便宜,甚至严重点失身什麽的。
但还是要试探一下,于是低下头‘颤颤巍巍’地问:“我可以拒绝吗?这相当于欺骗老人,我不想、也不能……”
司烬君微眯了眯眼。
江辰笑嘻嘻地上前一步,冲她十分友好的摇摇头,“你不能拒绝哟,陈小姐。”
“如果我坚持拒绝的话……?”
“方才汤池那位陈先生还在门口,需要我帮你叫他进来吗?”
“……倒倒也不必,我就是问问、问问。”
这其中威胁之意实在太明显,试探点到为止也足够。
她低头掩去自己的情绪,来回翻了几次手中的协议,暗道这也相当于给她找了一份有保险薪酬还不低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