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该问的还是要问清楚，她虽然头脑发热病着，带智商还在线。
“确保的人身安全这条里面，包括身心健康？没有肮脏行为？”
“当然！老人家是正经家庭。”
“如果危害到我的身心健康呢？”
“条件你随便提，协议附加条款里面有写的。”
“那……我考虑考虑？”
江辰咧出八颗牙，笑得十分灿烂，“当然可以。”
然后人往旁边一站，眼观鼻鼻观心不说话。
不远处，司烬君不知何时又拿报纸看了起来。
谢子凌抽抽嘴角。
她还想说考虑个一两天，但这架势，跟赶鸭子上架没区别，还是建立在恩威并施、威逼利诱的基础上。
扮演别人家的孙女儿是件大事儿，更何况还是扮演一年，她下意识地想找自己的手机，猛地惊觉——
她的手机证件什麽的该不会都在司烬君手里吧？
以司烬君的手段，好像也不足为奇。
司烬君的人情欠不得，看来这份协议，她不签也得签。
只好重新打开协议，认真看一遍。
不得不佩服司烬君手下的法务，协议条件严谨，协议后面还附带了保密协议，没有丝毫漏洞可钻，提出来的条件和酬劳保证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一旦她签下这份扮演协议，她未来一年乃至附属延期的半年内，她的所有行为都会受到司烬君的监控约束，以确保她不会有任何危害到老人家安全及其家业遗产的行为。
不过……
这份协议的乙方是陈青。
她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唇，对这个自己新弄的身份证非常满意。
行叭。
这份协议可以签，反正签的也不是她本人，随时可以拍拍屁股走人。
“好，我可以帮你们。”
江辰迅速大步走来，从口袋里拿出钢笔，开了笔帽双手奉上，“陈小姐，请。”
谢子凌：“……”
倒也不必这麽快。
协议一式三份，身份证复印件什麽的后面补加进去，江辰等她签好了之后又拿到了司烬君面前。
一直停留在她身上的那股冷冽视线终于移开，她松了一口气，一边擦拭手指上的红印泥，一边暗暗打量司烬君的模样。
司烬君的模样十分出色，俊美冷酷，身上矜贵冷漠的气质逼人，颜值上可以打满分，能力手段就更加不得了，洛云城至今还没人敢直接跟他杠。
这也是她老爸千叮咛万嘱咐她千万不要招惹司烬君的原因。
司烬君签字很快，新鲜出炉的协议书重新回到她手上。
“那陈小姐您先好好休息，其他事情咱们明天再谈，稍后还会有人送餐过来。”
“……好的，谢谢。”
谢子凌摸摸下巴，看着复式木门外隐约印出来的两道影子，嘁笑一声。
签了协议也不能走。
司烬君为人警惕，不会因她签了协议就放人，甚至连手机和身份证都不打算还给她。
这样的行为，跟软禁没有什麽区别。
偏偏她还不能反抗。
越挣扎越反抗，反而会引起对方的注意，加强戒备不说，甚至还会用上一些特殊手段，硬碰硬不是良策。
只得从长计议，急不来。
“您本身的身世经历非常符合老人家孙女儿的条件，一旦有人问起，就说您是在海霖城青山路小太阳孤儿院被养父母领养，对亲生父母的事情一概不知，DNA验证的事情我们会为您解决。到了那边后，我们会派一名管家跟着您，不用担心会被拆穿……”
江辰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谢子凌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司烬君会盯上她。
她这随便一挑的‘陈青’身份确实挺符合任何一家失踪、丢失孩子的条件特征，并且据说她这张脸还和那家人有几分相似。
只是——
她隐隐有点不好的预感，眼皮老跳。
“我能不能问一问，我要扮演孙女儿的那户人家是……？”
江辰咧着八颗牙，笑得好不开心，“到了洛云城您便知道了。”
谢子凌：“……”
她一点儿也不想去洛云城。
那里有一大堆麻烦在等她处理。
“打个商量要不咱们还是算了我再给你们找一个——”
“不行哟陈小姐，我们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违约会很惨的哟。”
哟你个仙人。
——
她的烧一退，司烬君立即带人回洛云城。
这是谢子凌从某种意义来讲第一次乘坐直升机。
不知道路途要多久，她靠着背椅，看着窗外伸手可碰的蓝天白云，想象自己在高空中翱翔，风从她的指缝中穿过，阳光就照在她身上，温暖，舒适，空气中都带着清闲的自由味道。
仿佛她还在大山里的家中，她那不负责任的爸爸依然站在葡萄树架子下，笑得满脸灿烂的朝她挥手，一旁的妈妈刚好摘下一串颗粒饱满的葡萄，转头也朝她笑得清甜……
她呼吸一促，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来。
谢子凌是个哭包。
出门不过几天。
她就开始想家了。
司烬君不经意地一眼扫去，冷峻的面容闪过片刻的忡怔。
靠在窗边的女人浑身沐浴在阳光下，将她白皙的皮肤映照仿佛透明一般，只是那两扇浓而密长的眼睫毛下，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至她尖尖的下巴，最后滴落在她白色衣裙上，晕开留下浅浅的痕迹。
察觉到自家Boss的异样，江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愣了愣，下意识的开口：
“Boss——”
后面的话在司烬君的示意下收了尾。
女人睡着了，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梦，一直在哭。
这女人总是在面对他时露出恐惧又愤怒的神情，却在背着他的不经意间，流露出从容淡然的冷静，她自以为伪装得十分完美，却不知司烬君早已看透。
对他的威胁表面上是不得不服从，但背地里她从容不迫的模样，反而同矛盾体的迷题一般，让司烬君不由自主地去观察，去猜测，去寻找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
过了好久也不见她停止哭泣，阳光倾斜在她的脸上，将她精致面容的轮廓映照得更加清晰，娇小，脆弱，呼吸浅薄，不堪一击的模样，惹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