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时颂所说的条件,林清意外了下,不知道时颂打了什么主意。
只道,“好,我会转告给家主的。”
“不用你转告,我亲自告诉他。”时颂说,“你带我去见裴渊。”
“家主已经休息了,允儿小姐我会转告给家主的。”
裴渊午休的习惯,时颂知道,只好作罢。
不过在林清走后,她尾随了一阵子,跟到了裴渊的房间外。
裴渊也住在主楼,不过主楼分南北两侧,她住在南侧,裴渊则在北侧,确定好裴渊所住的房间,时颂就回去了。
路上她询问经过的佣人,“书房在哪?”
佣人迟疑,“可书房只有家主能进,您要是想去书房的话,要先得到家主的允许才行。”
“这样啊。”时颂挑眉。
她打听了书房的位置,遥遥看了眼,准备出门了。
林清拦住她,“允儿小姐刚回家,又要出去?”
时颂缓慢的站住,“是啊,你要拦着我?”
“不如等家主醒来,您再出去也不迟。”
林清这是要拦她,八成是裴渊的意思。
限制她出行。
时颂笑,也不生气,“我只是去找我的未婚夫而已,林清小姐不要紧张,既然我都答应了,还怕我逃婚不成?你要是不放心,大可以让逆战跟着我啊,再说这里是法国,我能逃到哪去?”
林清有些意外的看她,“你要主动去找恩廉?”
“是啊,听说他的城堡烧了,今天早上才灭了火,损失惨重,作为他的未婚妻不在这时候慰问他一下,说不过去啊。”
时颂微笑的表情一成不变。
林清反而看不懂她到底在想什么了。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你这眼神是觉得我没那么善良?还是觉得我不会那么好心?”时颂挑眉。
一双干净澄澈的眼眸水波澜动,完全看不出任何阴谋算计。
林清却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可限制她出行,反而会让她和家主的关系越来越糟糕。
林清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好,我让逆战给您当司机,您需要买什么吩咐他就好。”
说是司机,还不是监视。
时颂内心冷笑,面上倒是很甜美,“好啊,多谢林小姐。”
转身的功夫,面上的笑容淡去。
逆战开车,把她送到了公爵府邸。
看着面前一片断壁残垣,宛若废墟的城堡,。
时颂饶是知道火势很大,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何止是南楼,就连东楼和西楼都已经坍塌大半,只有北楼孤零零的幸存在废墟当中。
估计要不是调用了整个城市的消防,北楼估计也很难幸免于难了。
清理废墟的工作还在进行,现场飞尘蔓延,充斥着烧焦的气息。
时颂皱了皱眉,没再此处看到恩廉,倒是有些遗憾。
正欲转身离开的时候,忽而感觉到背后一道穿透性的视线锁在自己身上。
下意识的转身,和一双湛蓝眼眸视线相交。
恩廉指尖夹着烟蒂,眯着眼睛看正前方的女人。
她穿着卡其色风衣,里面是浅蓝色暗连衣裙,柔顺的垂在膝盖上方,将她的肤色衬得白.皙透亮,经风一吹,发丝从肩膀垂落,随风晃动,只是脸上无懈可击的笑容,极度碍眼的。
“允儿,你回来了。”恩廉吐出一口烟雾,走近她。
时颂的双手懒懒的插在风衣口袋里,站在那里没动,恩廉眼底一片青紫,可见他昨晚并没有睡好。
也是,家都被烧了,谁还能睡得着。
“恩廉公爵,好久不见。”时颂微微一笑。
恩廉仔仔细细的看她,眼底漆黑一片,“我没想到你会主动来找我。”
前天晚上和昨天上午去裴家的时候,他没见到时颂,裴渊说她在休息,但恩廉又不是傻子,薄寒骁就在法国,她不在裴家,那么一定在薄寒骁的身边。
时颂笑容不变,“你上午送去婚帖,我身为当事人不来见见另一个当事人怎么也说不过去,再说……”
她环顾四周挑了下眉,“你发生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也得表示慰问吧。”
“呵呵,我还以为你是来看婚房的。”恩廉皮笑肉不笑。
吐出一口烟雾,吹在她脸上。
时颂皱了皱眉,退后两步,恩廉把烟掐灭后,忽然伸手扼住了她的手腕,凭借着力量的优势,稍微用力,另一只手精准的掐住了她的细腰。
鼻息在她发丝上闻了闻,是沁人心脾的香气。
时颂厌恶的往后退,恩廉却跟随她的力量,把她抵在了车上。
“我知道你是来看我笑话的,那个姓薄的男人的确有几把刷子,但这才只是刚刚开始而已,你高兴的太早了。”
恩廉逼近的鼻息,手指抚她的脸颊,让时颂一阵恶心,她猛地踢腿趁他不备踹在他的下半身上。
饶是恩廉察觉的已经很快,还是被他踢到了大腿内侧,差一点就中招了。
他有些吃痛的弯下腰,抬眼的时候时颂正拿纸巾,擦拭他刚才碰过的地方。
——十分嫌恶的。
“没错,我的确是高兴,来看看你追悔莫及的样子。”时颂笑。
恩廉缓缓的直起身体,有些咬牙切齿,“就算你再怎么得意,用不了十天,你也会成为我的妻子,到时候你最好不要后悔今天说的话。”结了婚有的是收拾她的机会。
时颂双手抱胸,有些诧异,“恩廉公爵迫不及待给自己戴绿帽子的心情,还真挺让人费解的,不过也对,正常人的确无法.理解变态的思想,要是真理解了,那我岂不是和你一样变态了?”
她笑眼弯弯的样子,很是欠揍。
“对了,就算我们之后真的举办婚礼了,我最爱的人还是薄寒骁,而你呢,也就是大家口中的,嗯,第三者,恩廉公爵对这个称呼还满意吗?第三者先生?”
她似笑非笑的调侃,让恩廉的牙齿咬得咯吱作响,看她的眼神更是血丝蔓延。
“裴允,你给我闭嘴!”
这就生气了?
还不够呢。
时颂微妙地弯了下唇角,“你到底是多缺女人,连少妇都不放过啊,让我猜猜看,难道你和裴渊达成了什么交易?而我就是这个交易的桥梁,否则以恩廉公爵这么高的眼光,必然不会娶一个结婚的女人吧,看来他给你的诱惑,怕是比名声和体面还要宝贵的东西呢。”
“裴允,我让你闭嘴!”恩廉的嗓音低沉而躁。
看着她的视线更是阴刻的没有一丝温度。
他惯来没什么风度。
再联想到昨晚的事,以及自己未来的妻子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甚至还言辞挑衅他。
愤怒和憋屈,以及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逼迫他扬起巴掌,就狠狠地甩了下去。
时颂本有机会躲开的,偏偏没有躲。
硬是受了这一巴掌!
周围收拾残垣,以及公爵的下属们听到清脆的巴掌声,都不由得看过来。
恩廉气喘吁吁,手指微微颤抖着。
时颂舌尖抵了抵腮帮,有些痛意。
她抬头看了眼暴怒之下的恩廉,手指摸了摸被打的地方,是疼的。
然后什么也没说,只是低头找东西。
终于找到了趁手的物件后,在手里掂量了几下,下一秒,狠狠的冲着他的脑袋砸下去。
顿时,鲜血顺着恩廉的额头流了下来。
周围的人顿时捂住嘴巴,惊呼一声。
天呐!
这女人居然敢打公爵,而且还用木棍!
更别说当众之下!
大概是没猜到她一个女人,甚至还是他未婚妻的女人会这么狠,居然真下得去手,恩廉就没有躲。
身影踉跄了几下,眼前忽然模糊了起来。
他摸了摸额头,手指上的猩红刺眼至极。
“裴允!”恩廉本就暴怒的情绪,此刻更是火上浇油了。
他的保镖也一拥而上,团团把时颂包围了起来。
时颂手上还拎着作案工具,环顾四周也只是冷笑了声。
在被逮捕的时候,她淡淡叫了声,“逆战。”
车里的人快速下车,把时颂护在身后。
“公爵先生,您不可以逮捕允儿小姐。”逆战面无表情的说。
时颂有恃无恐的看向恩廉,还挑衅的扬了扬眉。
恩廉气得牙都快咬碎了,紧紧地盯着时颂看。
时颂佯装抱歉的说,“恩廉公爵,真不好意思,下手重了哦,但我这也是正当防备,谁让你先打我的。”
她先挨了一巴掌是真。
下属战战兢兢的等待恩廉吩咐。
毕竟这还是第一个敢打恩廉公爵的女人。
换做别人,恐怕早就当场枪毙了。
恩廉凝视着她,接过下属抵来的纱布抵住伤口,身上那股刻薄阴狠的劲儿,像是吹来寒冬浸了雪的风,让人遍体生寒。
“裴允,若不是看在裴伯父的面上,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下场吗!你太肆意妄为了!”
时颂不以为然的笑,“恩廉,若不是看在你是公爵的份上,你知道当初囚禁我的行为是什么下场吗?你也太肆意妄为了。”
恩廉眯了眯眼眸,时颂这行为完全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如果今天不给她一个教训,以后她必然会更加嚣张跋扈,他也无法立下威信了。
“把她关到地牢去。”
恩廉一声令下。
逆战皱眉,“公爵先生,允儿小姐是您的未婚妻,而且是出于正当防卫才对您下手,您这么做,就不怕家主生气吗。”
正当防卫?
她分明是蓄谋已久!
恩廉感觉脑袋上的伤口在漏风,纱布已经被血浸透了。
他本就是天性高傲的人,被时颂当众下了面又出言侮辱,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拿下!”
这次,时颂和逆战都被关到地牢去了。
对于这个结果,时颂坐在地牢房间的床上倒是并不意外。
只是唉声叹气的说,“逆战,你也不行啊,林小姐让你保护我,你就这么保护我的?我挨了一巴掌,还被关到这鬼地方了呢。”
逆战沉默片刻说,“要不是允儿小姐自找苦吃,也不至于到这一步。”
“你的意思是我活该白挨一巴掌喽?”
逆战心想,您要是不激怒恩廉公爵,他绝不会动手。
原本城堡毁成这样,公爵的心情就不好,您还上赶着过去挑衅,换谁都忍不了吧。
但她肯定听不进去,索性不再说话,安静的站在那不动了。
时颂倒是怡然自得,睡在床上闭目养神。
她一点也不着急,毕竟着急的人在外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