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颂站得笔直,没有动作。
秦臻嫌恶的看着她,像是在看什么肮脏的东西。
“我让你跪下你没听见?难道要我亲自请你跪下不成?”
时颂攥着手指,后背直挺挺的。
“我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要跪,就算是您,也不能不讲道理。”
“秦姨,刚才时颂叫您……妈?”
向珊珊瞪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秦臻见状,忙是解释。
“你肯定听岔了,她是我们家的佣人,怎么可能叫我妈。”
佣人?
时颂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婆婆。
在向珊珊面前,她连薄寒骁挂名的妻子都不是?
“可时颂不是在薄氏上班吗?又怎么是佣人啊?”向珊珊不解。
秦臻囫囵的解释,“她家里缺钱,白天在薄氏上班,晚上就来做工。”
“这样啊。”向珊珊信以为真。
她站起身,走到时颂面前,温柔的说。
“你先起来吧,秦姨是气极了才会让你下跪,平常她从来不罚佣人的。”
向珊珊伸出手搀扶她。
时颂看到她手腕处无意间露出的玉镯,心里五味陈杂。
当初她嫁进薄家时,薄爷爷亲自将玉镯交在她手上。
告诉她从今以后要和薄寒骁白首不相离。
可薄爷爷去世后,秦臻便将玉镯拿走,说这镯子她不配戴。
没想到如今,已经在向珊珊手腕上了。
时颂没碰她的手,咬着牙,自己站起身。
向珊珊也没放在心上。
她缓声道,“昨晚上的事就当过去了,我已经约好天泽那边的人,两周后再进行一次谈判,到时我和你一起去。”
不可否认,向珊珊是个大美人。
与名媛圈里那些倨傲的千金小姐不同。
她身上自带一股温婉恬静的气质,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如果她不是薄寒骁的青梅竹马,不是秦臻认定的儿媳妇。
或许,她也会喜欢这样的女人。
但单凭这层关系,时颂就无法露出什么好脸色。
她面无表情的道,“你是总监,听你安排就好。”
“那好。”向珊珊微微笑着。
“既然你是薄家的佣人,想必晚上也住在这里吧,正好我最近也住在这,到时候坐我的车,我们可以一起去。”
“你……住在这?”时颂咽喉一梗。
只见向珊珊点头。
“我的行李已经放到三楼了,就在寒骁卧室旁边的房间,如果你要找我商量项目的事,可以随时找我。”
薄寒骁旁边的房间,原本是她的房间。
虽说她住在薄寒骁卧室小客厅的陪护床的时间较多,但她也有自己的房间的。
没想到,连房间都……
时颂下意识的看向秦臻。
只见秦臻的手,指向一楼储物间的位置。
意思显然就是,她的东西已然都搬到了储物间里。
呵,还真是讽刺!
“好,那我先回房间了。”
时颂转身,挺直后背离开,再没看秦臻和向珊珊的脸色。
只是关上储物间房门的那一刻,她的后背猛地靠在门上。
调整了一会情绪,就开始收拾东西。
好在里面有一张小床,足够她能躺下休息。
许是太累了,也只是几分钟,时颂便沉沉的睡去。
梦里,她隐约间又看到了那个影子,凶狠肆意地压了下来……
不要!
“不要!”
时颂猛地坐起身,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随后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拼命的干呕几声,什么也吐不出来。
这时,忽听房门被敲响。
时颂快速整理好情绪,打开房门。
就看到张妈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佣人,去厨房帮忙。”
时颂看着她,冷笑,“张妈,要我把和你们大少爷的结婚证拿出来晒晒吗。”
“你!”张妈变了变脸色,压低声音。
“有结婚证又怎么了,早晚有一天你也会被赶出去的,夫人都说你是佣人了,你还把自己当主子了?真不要脸!”
时颂面不改色。
“那就等我被赶出的那天,你再来使唤我也不迟,现在的我,还是薄家的少夫人,你使唤不起!”
张妈噎了噎,最后瞪她一眼,转身离开去厨房。
闻到饭菜的香味,时颂皱起眉头。
手捂住胃的位置,胃里已经出现痉挛现象。
从中午到现在她什么也没吃。
时颂走出储物间,打算找些吃的。
这时,秦臻和向珊珊有说有笑的下来。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摆筷?”
秦臻不满的看着时颂。
时颂别开视线,走进厨房,拿出碗筷摆上。
正当她要坐下的时候,秦臻道,“你,出去吃。”
“什,什么?”时颂怔愣的看向婆婆。
秦臻不耐烦的指着她,“我让你出去吃,没听见?”
时颂手指攥紧,身影没动。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向珊珊柔声打着圆场。
“秦姨,就让时颂和我们一起用餐吧,毕竟她是我的下属,我有责任照顾好她。”
有向珊珊开口,秦臻的脸色才算缓和。
她坐在主位的位置,牵着向珊珊坐在她旁边。
不同于对时颂的严苛冷脸,对向珊珊总是亲和有余。
“明恒来电话说,他临时去了美国,也不知道去做什么,估计有段时间回不来了。”
向珊珊不太想说关于薄明恒的话题。
“没事秦姨,他有自己的事业,这再好不过。”
她看向客厅,没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忍不住问,“寒骁怎么还没回来?”
“他已经在路上了。”
秦臻话音刚落,就听外边传来汽车的声音。
只见薄寒骁的腿上,盖着一层薄薄的绒毯。
由明远推着轮椅,缓缓的出现在客厅。
暖色的灯光,勾勒着男人精致的五官。
此刻,男人鼻梁上架着窄边的银边镜框,那双隐在镜片下的桃花眸,碎着点点的暗芒,显得越发绝艳。
有种人便是这样,哪怕坐在那里什么也不做,却可以轻易掠夺所有人的目光。
向珊珊快步走来,接过明远的手,推着轮椅。
“寒骁,你怎么才回来?你的腿刚恢复知觉,不能太辛苦。”
薄寒骁的视线在时颂身上停留一瞬,便很快移开。
“有些事要办,耽误了。”
“那也该按时休息,按时吃饭。”秦臻知道儿子的性子。
他的双腿刚有几分知觉,便开始肃清公司。
不过短短一天,便以雷霆手段震慑了不少人。
原本在爸妈的劝说下,她已经打算放弃大儿子,转而让娘家人打理公司。
现在看来,倒感觉没这个必要的。
向珊珊将薄寒骁推到餐厅,递过去湿巾。
“寒骁,听阿姨说你昨晚没回家?是有什么紧急的事吗?”
时颂身体一僵。
薄寒骁昨晚……也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