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南园,许菁的卧室里。
许菁和时颂的腿都不大方便,两个人坐在沙发上,才觉得舒服了点。
“你的腿怎么回事。”
许菁担心的询问道。
时颂摇头,“说来话长,以后我再慢慢说给你,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薄寒骁要紧。”
“现在深城都乱成一团了,好多人都在找薄寒骁,可人凭空消失了似的。”
时颂回许菁,“他人在沉茗庄园。”
许菁诧异,“确定吗?”
“不确定,但大概率是在的。”
时颂道,“向姗姗在这个关头和薄寒骁结婚,请帖还发出去了,说明人肯定在她手上,要不然她和谁结婚去。”
“颂儿说得没错,沉茗庄园现在都是向姗姗的人,要不是我们走得快,说不定就要被押在那边了。”
高文洁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时颂。
时颂捧着水杯,问许菁,“你知道深城什么动静?说给我听听,现在我能信得过的只有你,秦臻和秦律的话都有保留,有真有假,我不能全信。”
许菁点点头,把自己知道的事无巨细的说出来,但很限。
“你知道我的腿还没办法自由行走,听到的消息有限,还是昨天去公司的时候,听同事说的,说薄爷好像身体不太好,有人看见他昏倒薄氏财团了,被救护车拉走的,他昏倒之后,秦家和向家很多人去了薄氏财团,搞了什么阵仗,还连夜发了记者会。”
薄寒骁身上有伤,时颂是知道的。
但只要养着就好,怎么也到不了昏迷的地步。
她心中隐隐不安。
“不行,我要再去一趟沉茗庄园。”
听到这话,许菁和高文洁都制止她。
“不行!现在去无异于送死,向姗姗就等着你自投罗网呢!”
“那我也要去,而且今晚就得去,白天我们在那闹了一场,她不会想到晚上我还会去,一定会疏于防范,过了今天,庄园的警戒就更多了。”
时颂的考虑有道理,但也有风险。
许菁依旧道,“太危险了,要是被发现怎么办。”
“再想想别的办法。”高文洁也道,“左右婚礼现场的时候,向姗姗一定会让薄寒骁出现吧,到时候我们就能见到了。”
“那时候就太晚了。”时颂道,“他身体本来就不好,我怕,我有点担心……”
“关心则乱,更不能让你去。”许菁按住她的手,“你自己身上还有伤,先顾好自己吧,梁宸出差去了,反正南园也没什么人来,这里最安全,你们两个都安静的在这住着!”
现在说再多,许菁和高文洁都不会同意她去。
索性,时颂先应了下来。
许菁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吩咐佣人送饭上来。
女佣乖乖的听话去了厨房。
见状,高文洁新奇的打趣许菁,“你现在越来越有南园女主人的架势了,这些佣人都听你的,还有南园的门卫也听你的耶。”
许菁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什么女主人,我也就是故意摆摆架子而已,要不然镇不住这些人,吃亏的还是我自己。”
“你有这个想法很对,绝不能让自己吃苦受罪,再说,你现在可是梁宸正儿八经的女朋友,该严肃的时候就要严肃,要不然总有一些小人仗着你好脾气,就踩在你头上。”
高文洁从小在豪门长大,这样的人见多了。
一开始她和母亲对谁也都是客客气气的。
谁曾想,这就造成有些心怀不轨的女人以为她们好欺负,想要借机上位呢。
好在她父亲对母亲情比金坚。
换做别的男人,谁能百分百拒绝这送上床的玩物?
许菁点了下头,“我明白的。”
时颂见她气色不错,心中也放心不少。
“看来梁宸最近和你相处的不错,他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虽然对付不了他,但也有办法不让他好过。”
“我们最近的确挺好的。”说这话的时候,许菁的脸色泛红。
就跟谈恋爱的小姑娘似的。
高文洁和时颂都看出来了。
“这么说你们……嘿嘿,果然被爱情滋润的女人不一样了,你现在特别美。”
高文洁笑着,但眼中不着痕迹的闪过黯然。
这样的幸福,她注定无法得到的。
许菁捂着通红的脸,嗔怪,“别拿我开玩笑了,商量正事呢!”
“这就是天大的正事了。”
高文洁为她高兴,“我和颂儿都看得出,梁宸在意你的。”
时颂点点头,梁宸对许菁的占有欲很强。
估计要不是他出差了,这南园她都进不来!
许菁也不矫情,咬着唇角,犹豫了下,点头说道,“我们算是真的在交往了,以前我接近他的目的不单纯,想接着他的手调查梁城的死因。
没想到在这过程中,我好像一点点的喜欢上了他,虽然他这个人蛮横,不讲理,唯我独尊的样子很讨厌,但我脑袋里随时都能出现他的样子,就连他发烧感冒都很紧张……
我不想再欺骗自己了,哪怕我配不上他,也想试试看。
人生就这么短,如果什么都要瞻前顾后,那还有什么意思……
哪怕最后我和他之间没有结果了,我也无怨无悔。”
许菁的一字一句,让高文洁心头蔓延阵阵的痛楚。
她羡慕许菁活得如此赤诚、坦荡。
可无法做到像她这样的洒脱。
更没办法做到用一具肮脏的身体去爱一个人,她怕玷污了爱的人。
时颂似乎看出了高文洁的难过,握住两个人的手。
“菁菁说得没错,什么配不上配得上的,就算最后没结果,起码问心无愧,没有遗憾了。”
她捏了捏高文洁的手。
高文洁冲她勉强挤出笑容,但遮不住神伤。
许菁低头笑了笑说,“在梁宸面前,我一直很自卑,家世什么的我都没有,肚子里还住过一个小天使……
我一直以为他会在意的,但他从来没提到过这些,我也就释然了,我想他要是真的在意,就不会和我开始了。”
时颂道,“人都有过去,无法避免,过去的你深爱着梁城,那也是一段很美好的经历,就算让你选择,你也不会后悔。”
“是啊,不后悔。”那时候,她非梁城不嫁的。
这时候,女佣送上来了饭菜。
三个人吃了些,就休息了。
时颂躺在床上,等到许菁和高文洁都熟睡了,小心翼翼的穿上衣服。
带上充满电的手机,离开了南园。
她是许菁带进去的,门卫没有为难她。
时颂出了大门,就要打车,没想到黑色越野车从身后晃到她身边。
时颂吓了一跳,车窗落下,是秦律那张堆满笑的脸。
“大嫂,我就知道你不会骗我的,你肯定出来找我。”
时颂嘴角微抽,“你错了,我就是要骗你。”
她瘸着腿往前走。
秦律连忙开车追上去,“大嫂,外边很危险,你得离开深城!”
“秦律,我知道你没坏心,但我们毕竟立场不同,如果你和我纠缠不清,你父亲知道后不会放过你的。”
时颂好心提醒他。
这时候,打的车已经到了。
时颂上车前,最后留给秦律一句话。
“如果你真的想帮我,或者帮你表哥,你告诉我薄明恒在哪。”
“这个我清楚,今天上午明恒表哥来找过我父亲,两个人似乎谈崩了,不过他离开后我就不知道他去哪了。”
知道薄明恒在深城就行。
时颂道,“你把薄明恒的电话发给我。”
“好……”
秦律刚把电话号发给她,时颂就让出租车司机开车了。
正欲追上去的时候,时颂发短信给他——
【帮我留意秦正威的动向。另外去一趟这个地址,找到一个叫林慎的人,让他在两个小时后带人进沉茗庄园找我,这很重要。】
秦律回拨过去电话,时颂挂断了。
他有些着急,大嫂肯定又去沉茗庄园了。
可事到如今,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况且,大嫂和表哥的脾气一样,认定的事谁劝也没用。
——
出租车停在沉茗庄园外的梧桐路上。
不能再往前了。
时颂付了钱,熟练的找到狗洞钻了进去。
她对庄园的路很熟,如她所料,现在的守卫比较薄弱。
巡逻的保镖在不远处喝酒,估计想不到她会折回来。
时颂轻车熟路的绕到后门的位置,要悄无声音的摸上去时,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转身看到是老管家,时颂悬起的心才猛地放下。
“时小姐,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嘘,陈伯,当心被人听见了。”
陈伯拉着她进了储物室,这才开口,“你快走,这很危险,向小姐就在楼上,她已经派人去抓你了。”
“我知道,不用担心,陈伯,你知道寒骁在哪个房间吗?”时颂询问。
陈伯摇头,“楼上是向小姐的人,除了给夫人送饭,我也上不去,只知道夫人在少爷的房间,但是少爷在哪个房间我不清楚。”
时颂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夜里十点。
晚饭已经错过了,但可以送夜宵。
“劳烦陈伯带我上去,对了,有没有女佣的衣服,我换一下。”
陈伯觉得这样太冒险了,但时颂坚持。
“我必须见到薄寒骁。”
陈伯道,“可薄爷,不希望您犯险。”
“他遇到任何事都想自己摆平,把我推的远远的,就觉得我安全了,可从不问我的意见,陈伯,既然我选择和他重新在一起,就已经做好了面临各种危险艰难的准备,我能躲得了这一次,难道以后次次都要躲吗。”
“时小姐……”
时颂坚持道,“陈伯,你别劝我了,我有分寸,而且我能确保自己的安全。”
她那么执拗,陈伯也没办法,只能答应了。
换好女佣的服饰,时颂还用化妆品把自己抹的小脸蜡黄。
脸上点了很多雀斑和痔。
头发也挽起来盘到脑后。
为了不让人起疑,刻意弯下腰,后背塞了棉花,当作佝偻的模样。
陈伯准备好夜宵,时颂端着牛奶跟在他身后。
刚到三楼就被人拦住了,“站住,不能进!”
陈伯道,“我送夜宵的,夫人晚饭的时候没吃多少,我特意熬了鸡汤给夫人补补。”
保镖看了看,的确是鸡汤。
又看向时颂,“她又是谁?”
“她是我闺女,这不,庄园的女佣都被向小姐赶走了,只剩下她一个人,等夫人吃完,我让她擦擦桌子,收拾收拾残渣之类的。”
陈伯解释道。
保镖看了看时颂这副佝偻瘸腿的模样,倒也没多想。
放行后,就道,“别乱跑,听见没,要不然连你也赶出去!”
“知道知道。”
陈伯带着时颂往前走。
不远处,就是薄寒骁的房间。
外边依旧是明远守着。
他对陈伯不设防,可也熟悉庄园的人,压根就没时颂这号人物。
正要询问些什么,时颂对他眨巴眨巴眼睛,明远一下子反应过来了。
“时小姐你……”
“明特助,你要不让我进去,我就大喊了,到时候向姗姗肯定把我抓起来,我看你怎么给薄寒骁交代。”
明远扶额,“时小姐,你这不是胡闹吗。”
“薄寒骁在哪?”
明远抿紧唇角,时颂道,“见不到薄寒骁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看着办吧,你耽误一分钟,我就有一分钟的危险。”
“时小姐,你这样,薄爷会生气的!”
时颂弯起眼眸,“他生气,我去哄,关你什么事。”
“……”
明远无奈,只好先让陈伯和她,进了秦臻所在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