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澜之,是不是你?我的沫沫在哪?你把沫沫带到哪去了?她现在怎么样?是不是一直哭?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还有我的泡泡,泡泡是不是也在你那?”
时颂紧紧的攥住手机。
电话那边传来阵阵轻笑声,“允儿问的问题这么多,要我先回答哪一个?”
时颂撑在洗手台的双臂,抑制不住的颤抖。
“你把我的沫沫带到哪去了?”
“允儿怎么对我这么冷淡了,先前可是一直叫我澜之哥哥的。”
顾澜之的嗓音没有变化,可却没了当初的温柔亲近,有种顽劣的趣味似的。
时颂声音哽咽:“澜之哥哥……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允儿乖,我们这么久没见了,你不关心我,只关心这个小毛孩子,让我觉得很难过呢。”
顾澜之修长的指尖逗.弄着怀中吐着泡泡的小孩子。
她皮肤白.皙莹润,像剥了壳的荔枝,久久的捉不到他的手指,小家伙恼羞成怒了,吱吱呀呀的挥舞着小手,卯足了吃奶的劲儿去捉他的手。
许是还没长开,小丫头的脸蛋长得和允儿并不怎么相似。
可这不服输的劲儿倒是颇得她母亲的精髓。
时颂隐隐约约间,听到了孩子的嘤咛声,心里又急又慌。
“是沫沫对不对,她在你手边,澜之哥哥,我求求你把孩子还给我!”
顾澜之听着电话里面小姑娘崩溃的抽噎声,嗓音淡薄,“允儿,别着急,你的宝宝很好,你看,她现在不哭了。”
他拍了张照片,发给时颂。
时颂的手指颤.栗的抚摸图片,里面的沫沫气鼓鼓的模样那么惹人怜爱。
她眼泪没有预兆的流了下来。
“你在哪,我去找你!”
时颂把照片小心的保存下来,急声问道。
顾澜之不紧不慢的道,“该见面的时候,我自然会见你的。”
“什么时候是该见面的时候?”
她声音带着哭腔。
顾澜之的面色缓和,“倒计时,一千个数字。”
“你在铭鼎?”
顾澜之嗯了一声,怀里的小丫头,终于捉住了他的手指,抱着吱吱呀呀的啃起来。
顾澜之皱了皱眉,把手缩了回去。
小丫头不乐意了,撇了撇嘴就要哭。
顾澜之示意下属递来奶瓶,小丫头叼着奶嘴,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吃起来,腮帮子鼓囊囊的。
小丫头安分了,顾澜之才回她,“不要妄想找到我,没用的。”
时颂吐出一口气,尽力冷静下来,“你为什么要诈死,为什么要带走我的孩子,澜之哥哥,我知道你不会害我,可你这样让我很难过,我们见面后好好谈谈行吗?”
她现在只想见到孩子!
顾澜之浅笑,“允儿现在聪明了,知道先谋后定的道理了,把我骗过去然后让薄寒骁抓我吗,未免有些天真了。”
“不是!我没告诉他,我只想和你单独见面。”
时颂稳住他的心神,她言辞恳切的道,“我知道你肯定有苦衷。”
“你错了,我没有苦衷,顾澜之,真的死了。”
那边的嗓音很冷,很凉薄,似乎在陈述事实。
顾澜之淡淡的说,“在那场车祸中,顾澜之为了救你的确死了,允儿,是我活下来了,这大概就是天意,注定要我们走在一起,夺回属于我们之间的东西。”
时颂听不明白,也听进去。
她满脑子只有沫沫和泡泡。
她的孩子,已经离开她两个月了!
他们正是需要她的时候……
“那你想怎么样?好,就按照你所说,就算夺回什么东西,那我们也要见一面吧,既然我们都在铭鼎,不如马上见面,我就在一层的大厅,我……”
顾澜之漠然的打断她的话,“允儿,你慌了。”
“你带走我的孩子,我怎么不慌!”
时颂崩溃了,原本冷静,一瞬间破裂。
“顾澜之,你不是要保护我吗,你不是要做我哥哥吗,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们以前明明那么好那么好,为什么忽然间就全变了呢?”
听着她的啜泣声,顾澜之的笑容微微凝滞,“我一直都是你的澜之哥哥,这一点从未变过,只是现在的我不像过去的自己那么愚蠢了。”
时颂听得不明所以,顾澜之讥笑的说,“他以为隐瞒一切,把你安排在深城,又倾家荡产处心积虑的为你铺好锦绣前程,就算是为你好了?呵呵,真是愚不可及!
他不过是在骗自己而已,深城这种地方怎么可能容得下你?你的血,你的肉,你的一切都属于裴氏家族,你的出生就是裴氏的荣耀!
我步步为营,精心谋划这么多年,险些被他的自以为是摧毁!不过好在他死了,也算死得其所吧,毕竟他是为你而死的,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说到这里,他低低的笑起来,“现在的我,才是真的爱你的我啊,允儿,到我身边,很快,我就会带你回到你原来的地方了。”
“顾澜之,你在胡说什么?”时颂根本听不懂,“我只要我的女儿和儿子!”
“允儿,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薄寒骁,否则,我不保证会对他的子嗣做出什么。”
说完这些,顾澜之挂断了电话。
“顾澜之!我的沫沫呢?我的泡泡呢?你到底想做什么?”
可惜没人回答她。
电话已经被切断了,时颂再次拨打过去,回复的却是空号。
她的脊背顺着墙壁滑落,双手捂住脸颊,泣不成声。
顾澜之!
为什么给了她希望,又是让她碰不到的绝望?
就在这时,从外边进来一个女人,来人似乎很诧异她跌在地上,上前俯身询问道,“时小姐,你没事吧?”
时颂抬起的眼睛泛红。
于瑾顿了顿,伸手把她搀扶起来,说,“薄爷似乎在楼上,我带你去找薄爷。”
“不!”时颂快速按住她的手。
想起顾澜之那句警告……她不敢赌。
时颂擦掉眼泪说,“我没事。”
她松开于瑾的手,神色还有些恍惚。
于瑾担心的道,“可我看你的状态不太好……”
“我真没事。”时颂勉强扯了下唇,看向镜子的时候,发现妆已经花了。
她问于瑾,“带了补妆的东西了吗?我想借用一下。”
“带了。”于瑾拿给她,时颂道了谢,就调整心情,开始补妆。
只是无论怎么样,她都心绪不宁,画不好眼线和唇妆。
手,太抖了。
于瑾说,“我来帮你吧。”
时颂看了她一眼,于瑾接过她手上的眼影盘和口红。
“你帮过我,这恩情我可没忘,放心,我化妆技术还行,我帮你化吧。”
时颂迟疑了下,点头,“谢谢。”
于瑾开始给她化妆,她刚才似乎哭过了,眼底有些发青,于瑾补了些粉底。
还没画完,时颂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于瑾明显感觉她全身一僵。
时颂飞快的接听,可那边是明远担心的声音,不是顾澜之。
“时小姐您没事吧?已经过去很久了,刚才我似乎听到了您的哭声?您还好吗?”
她在里面的确很久了。
时颂吐出一口气说,“我没事,肚子不太舒服,就耽误了点时间,你再等我一会儿。”
“好……要是有事,您尽管吩咐。”
“嗯。”时颂挂了电话。
于瑾知道她在撒谎,也没有戳穿,只全神贯注的为她补妆。
终于化好了之后,满意的说,“你底子好,怎么化都好看,我在眼角贴了人鱼色亮片,和你这身衣服很搭,你看看怎么样?”
时颂看了眼镜子,的确很好看,完全看不出她哭过。
“谢谢你,于小姐。”
于瑾收起化妆用品,“你喜欢就好。”
时颂没说话,定定的看了她几秒钟。
于瑾穿着女士西装来的,时颂从她身上隐约闻到了油漆的味道。
于瑾似有所察,笑了笑说,“今天的事我什么都没看到,我就是来趟洗手间而已,时小姐放心。”
时颂点了下头,于瑾很聪明的。
“再见。”
于瑾点了下头,“再见,时小姐。”
时颂把自己收拾好后,出了卫生间,明远就迎上来,上下打量她有没有受伤,“时小姐没事吧?”
时颂紧了紧披肩,唇上涂着娇艳欲滴的口红,看不出她原来的苍白,“没事,走吧。”
明远在前边带路,同她说聚会的都有哪些人,让她不必拘谨之类的话。
时颂的神智游离着,没怎么听进去。
一直到包厢门口的时候,她才渐渐的收回思绪。
“到了吗?”她后知后觉的问。
然后下意识的环顾四周。
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面前这个天字号的包厢热闹。
其他的包厢都是空着的,看来早就被清场了。
明远点头道,“嗯,薄爷就在里面。”
时颂欲推门进去,谁知道刚出来的苏廷屿把她拦在外边,笑嘻嘻的递给她一扇面具。
是个白狐狸形状的,还带着摇曳的羽毛。
“嫂子把这个戴上。”
时颂疑惑的问,“戴这个做什么?”
“大家都带啊,这样玩游戏才有意思!”
苏廷屿把自己的面具在她面前晃晃,是个凶悍的狮子头,也露出两只眼睛。
时颂其实没心情,她满脑子都是顾澜之的事儿。
而顾澜之就在这儿附近,还说在她数到一千的时候就会出现!
她哪有心思玩这些。
“你们不都是熟人吗,玩这个简直自欺欺人,大家听声音就能猜出对方了。”时颂吐槽说。
苏廷屿不管,“反正你带上,而且你怎么就能肯定他就能认出你了。”
时颂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没有犹豫,“三哥肯定能认得出我。”
“那就打个赌怎么样,待会儿进去你就坐他大腿上,他要是推开你,你就输了,要是不推开你,你就赢了。”
时颂觉得很无聊,但没驳苏廷屿的面子,点头,“好啊,听你的。”
苏廷屿笑得像个狐狸,“这打赌嘛,肯定是有赌约的,你输了呢,你就欠我一个人情,我让你做什么事你都的去做!”
时颂皱眉,“玩这么大?那我不玩了。”
“别啊!”苏廷屿着急了,“放心,我让你做的肯定是力所能及的,你别玩不起啊,而且你赢了也能让我去做一件事,咱们公平公正!”
时颂想了想,觉得这赌约她肯定能赢的,相当于白嫖了苏廷屿一个人情,以后她办事也好方便些,就点头了,“行。”
苏廷屿伸出手要和她盖章,时颂嫌幼稚,还是和他盖了。
然后戴上面具,随苏廷屿一起进去的。
包厢很大很大,人也很多,每个人的确都带着面具,时颂还真认不出来谁是谁。
桌子上都是昂贵的威士忌和红酒,开了好几瓶了。
好几波还玩着麻将和骰子之类的游戏。
气氛很好,也不乌烟瘴气。
苏廷屿搭在时颂的肩膀的手,冲她指向角落里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耳语说,“你男人在那,别忘了咱俩的游戏,你去坐大腿。”
时颂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几乎一眼就认定了他。
昏暗的灯光打在男人身上,布了一层神秘的光影似的,他指尖摇晃着一杯酒酿,灯光折射出的光泽,在他面具上布下层层叠叠的光影。
按理说,薄寒骁脸上带着面具,单从看脸,根本看不出他的真实身份的。
可大抵是他周身的气场太过与众不同,几乎所有人都猜出那人是他。
而且时颂还敏.感的察觉到,周围那些富家千金蠢蠢欲动的眼神了。
还有人想借机凑过去,结果还没靠近一步,都会被他漠然的眼眸逼退。
见她不动,苏廷屿笑,“不敢了?”
“他是我男朋友,我有什么不敢的。”
昨天晚上还抱在一起睡的人,别人或许忌惮他,时颂是真的不会。
她从桌子上拿了一杯威士忌,踩着高跟鞋,摇曳生姿的走过去。
薄寒骁低着头正在看手机,没注意她越来越近。
这也让时颂有机可趁,一屁股直接坐在了他的大腿上,还不小心将薄寒骁的手机碰掉了。
还没等时颂弯腰去捡手机,男人忽然一把将她推到了地上。
居高临下看她的眼神,布满骇人的戾色!
一时间把时颂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