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先生!”
“先生!”
三人急声叫道,面上的表情可以说是惊恐。
时颂淡淡的看他们,“难道我说的又不算了?”
林慎焦灼的看她,“先生,这次是我不对,但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您好。”
他想,鱼汤投毒的事大概被时颂知道了。
否则她也不至于这么震怒。
“秦夫人送来的鱼汤的确有致流产的成分,导致孩子没有保住,但当时修于宴身负重伤,您身边的危险重重,我怕仅我们三人无法护你周全,所以不好在那时候和薄寒骁撕破脸,强行把您从医院带走。
而且顾怀瑾也不在,有萧祈然的医术,一定可以给您最好的救治。
我想借助薄寒骁的力量,所以我才隐瞒了这件事……”
所以,林慎算是和薄寒骁达成了共识。
秦臻这事,把她瞒得死死的。
时颂自嘲的笑笑。
好似她这个当事人,就是两股力量拉扯的对象,没人顾及她的感受。
诚然,林慎这么做是有他的考虑。
可她宁愿没有,也不需要擅自作主的下属。
哪怕林慎是顾澜之的人。
时颂吐出一口气,面色没有好转,依旧冷冰冰的。
“除了这件事,还有别的事吧。”
林慎想了想,应该没有了。
于是摇摇头。
时颂道,“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最后一次。”
林慎和艾娜齐桓相视一眼,三人齐齐摇头。
“回先生,没有了。”
时颂深深的闭上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讽刺。
“是吗,那你们是在等我告诉你们,顾澜之还活着的消息了。”
此话一出,林慎等人的表情可以说是震惊。
时颂淡淡的看他们装模作样,估计他们没想到她会知道。
“先生……”林慎如鲠在喉。
时颂微笑,“还是要我告诉你们,我的宝宝都在他手上?”
林慎睁大眼睛,“这,这不可能,先生,孩子不是没了吗?我们亲眼看到两个宝宝没有呼吸的从手术室被抱出来,怎么会在顾先生手上,这绝不可能!”
艾娜和齐桓也赶紧道,“对,这绝不可能,而且就算顾先生活着,也不会带走您的孩子的,他对您怎么样,您应该很清楚啊,顾先生把所有的东西留给您,他一心为了您考虑,什么都不要了!”
“如果这一切的前提是,他要带走我的宝宝,那我宁愿都归还给他!”
时颂红着眼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既然你们都知道他活着,就说明当初你们都是说好的,既然这样,那他这样做的原因,你们总该告诉我吧。”
林慎低着头,手指攥的很紧。
看得出,他不想说。
时颂不会强求别人,但也不会一忍再忍了。
于是道,“好,说与不说都是你们的自由。”
林慎脸上的表情凝固住,知道这次彻底让时颂失望了。
他内心很纠结,这种艰难的决断简直要撕碎他。
顾澜之是上一任先生,他的一切决定,林慎无条件服从。
顾澜之说过,这件事不可以告诉时颂。
而时颂是这一任先生,她要知道所有的真相,这就意味着林慎要违背顾澜之的命令。
这两个人,他必定要辜负其中一个……
“先生,抱歉,恕我不能告诉您。”
这句话,几乎抽空了他的力气。
时颂意料之中,原本这一切都不属于她。
林慎对顾澜之的忠诚程度,她一清二楚的,所以也不强求。
眼下也不过是和他们断干净而已。
“我尊重你们的一切决定,但请你们也尊重我。”时颂轻轻的道,声音却充满了不容抗拒的决断。
“从今以后,我自愿放弃所有顾澜之的资产,包括你们,以后,你们不要跟着我了。”
林慎三人简直面如死灰。
“先生这是要放弃我们了吗?”艾娜苦苦的看向她。
时颂摇头,轻轻的道,“不是放弃,只是归还而已,既然顾澜之还活着,你们就该回到他身边。”
顿了顿,她道,“但只有一条,我会想办法结了顾怀瑾身上的毒,之后要请他救治我的朋友。”
林慎三人默不吭声。
眼下之后顾怀瑾还有用,他们怎么可能拒绝时颂的要求。
“先生,请您三思。”林慎还想再争取,“有了我们,你想要对付谁都可以,我们可以成为你手中的利刃,除了顾先生的事……我们保证对您绝对忠诚!”
“可我要的忠诚,没有‘除了’这两个字。”
时颂最后看了他们一眼,转身离开了。
她走后,艾娜和齐桓围在林慎身边。
林慎还跪在地上,目光有些涣散。
眼下他们是被遗弃了……
艾娜忐忑不安的问,“那现在我们怎么办,林慎,先生不要我们了,我们现在的主人是谁?要不然我们去找顾先生吧。”
齐桓摇摇头,“别忘了顾先生交代过我们的什么。”
此话一出,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顾先生说过,等他醒来之后,就一枪打死他。
这是顾澜之最后一个命令。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林慎他们怎么下得去手。
更何况在顾先生抢救回来的时候,人就已经消失了。
“不行,我是不可能对顾先生开枪的。”
艾娜捂住脑袋,有些崩溃的道,“是顾先生救了我命,还给了我新生,我怎么能对顾先生开枪。”
齐桓也道,“没错,我开不了枪。”
顾澜之对他们三个,乃至于修于宴都有莫大的恩情。
林慎目露难色。
无论是时颂,还是顾澜之,他都无法做到绝对服从命令。
“顾先生生命垂危的时候说,一定要开枪打死他,顾先生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齐桓问,“林慎,你是顾先生最亲近的人,你应该清楚吧。”
林慎摇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定和法国那边有关。”
他现在无法.理解的是,顾先生为什么要带走时小姐的孩子?
明明,顾先生那么疼爱她,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舍弃的。
又怎么舍得为难时小姐呢?
“我很奇怪,明明我们瞒得这么好,时小姐怎么会知道顾先生还活着的消息。”
林慎不由的看向他们两个。
齐桓的脸色有些不太自然。
目光闪烁的垂了下来。
倒是艾娜坦坦荡荡的和林慎直视,还怼了过去。
“林慎,你该不会是怀疑我们吧。”
艾娜有些生气。
林慎摇摇头,“我是怕你们说漏了嘴,尤其是艾娜你,喝醉了什么话都往外说。”
“我才没有,受伤之后我一心想养好身体,然后回到时小姐身边保护她,几乎滴酒不沾了。”艾娜道。
眼见他们二人争执起来,齐桓这时开口,“如果是顾先生自己出现在时小姐面前了呢?时小姐知道她的孩子没有死,还知道顾先生活着,大概率是她亲眼见到过了。”
齐桓说的有道理。
这种可能性很大。
毕竟,这些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而他们三个绝不会往外说。
唯一的可能就是,顾先生来了深城!
“顾先生说过,如果他出现在深城,或者时小姐身边,就让我们开枪打死他,绝不能手下留情,既然我们做不到,但我们至少要继续保护时小姐。”
林慎同意艾娜的观点,于是提议,“齐桓和艾娜,你们负责维护云鼎集团的正常运营,我和修于宴去找时小姐。”
艾娜和齐桓相视一眼,现在也只能这么办了。
——
最近几天,时颂都待在南园里养伤。
腿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
外边的进展,许菁每天都会讲给她听。
“表面上风平浪静的,但暗藏汹涌,秦家现在风头很盛,可大家又不是傻子,没见到薄爷出现,谁也不敢贸然站边了,上次薄爷也消失过一段时间,最后还不是把秦正威料理了,有了前车之鉴,大家都小心着呢,所以薄氏暂时安然无恙,但薄二少就不怎么好了。”
听到这里,时颂正吃着切好的水果,塞进嘴里后,好奇地问,“他怎么了?”
“先前他被公司派遣出去,结果回来没几天就翻天覆地了,可想而知心里多憋屈了吧,这段时间他只能一直住在外边的酒店,有大豪宅不能回呗。”
“还有一件事,就是昨天晚上,他似乎和向姗姗发生了什么争执,两个人都住进医院去了。”许菁笑起来。
听到向姗姗住院,高文洁和许菁都舒服了。
“具体怎么回事,动手了?”
高文洁八卦的问,“伤势怎么样?严重吗?多严重?有没有半身不遂?!”
许菁闻言,摇摇头,“半身不遂不至于,毕竟向姗姗身边的保镖也不是摆设,但苦头免不了。
听说薄明恒一怒之下打了向姗姗好几拳,向姗姗那身板怎么扛得住啊,直接脑震荡了,据说,抬进医院的时候,她大衣里面真空的,什么都没穿……”
为了知道的详细点,许菁还花了钱,特意问的主治医生。
登时,三个人在沙发上笑作一团。
脑海里播放的,都是向姗姗光着身体,被薄明恒胖揍的画面。
时颂琢磨着,估计向姗姗正对薄寒骁图谋不轨的时候,薄明恒正巧出现了。
要不然怎么会光着?
而薄寒骁躺在床上看戏,任由他们拳脚相向,真够腹黑的。
“那薄明恒呢?也在医院?”
倒不是时颂关心他,而是想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薄明恒又不是傻子,秦向两家联合要吞并薄家,他一直想成为薄氏的掌舵人,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薄家落入别人手中。
许菁摇头,“这个倒是不清楚,薄二少已经离开医院了,我没打听到他去了哪。”
时颂道,“要是他落到向姗姗手上,那有他受的,向姗姗一直在找机会报复他,如今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能放过他。”
“你要是担心薄二少,我想办法找人联系他,让他来南园躲躲。”许菁提议。
时颂连忙制止,“天!你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我才不担心他呢!我对薄明恒的讨厌不比向姗姗少,他早该受到点教训,呵呵,这就叫风水轮流转,给我往死里转。”
“……”
高文洁扶额,“你也不怕得罪你未来小叔子,以后他跟你穿小鞋。”
“呵呵,他以前给我穿的小鞋还少?”
时颂吃着水果,又抓过来薯片,一口一片,“再说,以后是不是小叔子还说不定。”
“怎么,你和薄爷闹矛盾了?昨天你还忧心忡忡的担心薄爷呢,要不要这么善变。”
时颂冷哼,“那是我太年轻太单纯,早知道他瞒着我这么多事,我才不管他的死活。”
高文洁和许菁对视一眼,都有些莫名其妙。
时颂不想提这些糟心事,转了话题。
“我想开一间音乐工作室,你们觉得怎么样。”
许菁疑惑,“你不去世爵了?”
“世爵你投入这么多的心血,怎么忽然想开工作室了?”
高文洁也不明白。
“不去了,以后都不去了,我已经把顾澜之留给我的一切还给了他,既然他活着,那些原本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也没资格,也不想要。”
昨晚上,许菁知道了顾澜之和宝宝的事情,所以并不惊讶她作出这样的决断。
“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许菁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高文洁拍了拍胸脯,“要是缺钱,尽管找我,要多少有多少,我什么都缺,就不缺钱。”毕竟家里开银行的。
时颂赶紧一手搂一个,都是大腿。
“谢谢姐妹们,我不会客气的。”
其实她什么也不缺,策划案也已经写好,就等找楼盘租工作室了。
客厅里,三个女孩依偎在一起,电视里是综艺播放的欢乐声。
沙发上铺满了各种薯片瓜子。
尽情享受消磨时间的快乐。
——
而与此同时,医院里的某间病房可以说是乌云密布。
躺在病床上的向姗姗,不只是脑震荡。
脸蛋还破了几道口子,生怕自己破相。
向雪琴心疼的捧着她的脸看,嘴里还恶狠狠的咒骂。
“薄明恒真不是个东西,好歹你们曾经也是未婚夫妻,他怎么能对你下这么狠的手,要是你的脸好不了了,我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向姗姗也咬牙切齿,“妈,我已经派人去找薄明恒了,深城就这么大,现在薄氏已经在我们手上了,我就不信他还能躲哪去!”
“嗯,不过也不能大意了,他毕竟是薄家的二少爷,虽说现在你控制了薄寒骁,但薄明恒也不是省油的灯,要是他联合薄氏其他的董事,到时候就难以收场了。”
“这点不用担心,秦正威会解决的,现在秦正威已经掌权了,就算薄明恒想夺.权也晚了。”
向姗姗无比自信。
这次被打是她疏于防备。
为了不让别人打扰到她和寒骁,就把三楼的保镖派遣到二十米外守着。
结果不知道薄明恒怎么进来的,打的她措手不及。
“妈,这次事成之后,我们向家所有的危机就迎刃而解了。”
听到这话,向雪琴无比欣慰,“我就说男人靠不住,你大哥二哥能做些什么啊,到最后还不是要靠你。”
向姗姗笑了笑,“我们都是一家人,大哥二哥经营向家也尽心尽力的。”
“呵呵,我看未必。”向雪琴冷笑,“我让你大哥联姻,他满脸不情愿,你二哥又是个没出息的,整天想着薛家那死丫头。
还有你爸,上次维护时颂,我还没找他算账……整个向家,也就只有你和我一条心了。”
毕竟向姗姗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
向北淮和向靖南虽说也是她的卵子,可终究是从别的女人肚子里出来的。
她总觉得有了别的女人基因,心里始终有道越不过去的鸿沟。
闻言,向姗姗道,“妈,是你太敏.感了,我们一家人都和你一条心的。”
顿了顿,她说,“对了,爸还在找照片上的女人吗?他已经好久没回家了吧,说是去了乡下找线索。”
“不知道,谁知道他在搞什么。”
向雪琴并不关心,尤其是向震远精心养护的那匹马,她看着就心烦。
拉着向姗姗的手,殷切的叮嘱。
“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不过秦正威也不是省油的灯,你别被他利用了。”
“妈,你放心,我不傻,事先我就和秦正威签好合同了,事成之后,我们五五分成,我负责控制薄寒骁,他负责薄氏财团那部分。”
向姗姗道,“寒骁在我那很安全,他一心想要寒骁死,我怎么可能如愿,秦正威只知道寒骁身负重伤,没多长时间活了,却不知道是我用了一种药物,让他暂时昏迷,制造病危的假象而已。
等到我结婚之后,寒骁就能醒过来,到时候我再帮他一起对付秦正威,向薄两家联合,秦正威不可能是对手。”
届时,她既是寒骁的妻子,也是他的恩人。
就算追究她和秦正威联手的事,也可以说是权宜之计。
向姗姗计划的很好,向雪琴也觉得可行。
“你把握分寸就行,至于薄明恒那边,我也派人去查。”
向姗姗点头,“谢谢妈,但是大哥和二哥那边,似乎一直对我的计划有意见,已经来劝我好几次了……”
她委屈的低下头。
向雪琴的气性顿时窜上来了。
她忍着怒火,承诺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搅和你的计划的,谁也不行。”
“那我爸那边……”
“你爸那边你更不用担心了,他现在去了什么犄角旮旯的地方,连我都联系不上他,更别提深城这些事了,更何况我也没打算告诉他,你安心做你的事,不用担心家里,妈妈就是你的后盾。”
听到这份保证,向姗姗柔柔的点下头。
抱住向雪琴的肩膀,撒娇起来,“妈,我就知道你最爱我了,你放心,等以后结了婚,我一定和寒骁一起孝顺你。”
“妈就知道没白疼你。”向雪琴欣慰不已。
心里打定主意要助女儿一臂之力。
所以回到向家之后,就命人把大门锁上,谁也不准出去。
向北淮正欲出门见客户,见状,不由得皱眉,“妈,你这是做什么?”
向雪琴发话了,“从今天开始,一直到姗姗和寒骁结婚,你和靖南谁也不准出去。”
向靖南闻言,快步走来,头疼的道,“妈,大哥是要出去见客户,再说,薄寒骁和姗姗结婚这事还不一定呢,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吗。”
“我无理取闹?向靖南,别忘了谁是你妈!”
向雪琴瞪圆眼睛,伸手堵在他们面前,把话撂在这。
“总之你们谁也不能出去。”
“妈,这份合作很重要,明年就要……”
向雪琴打断向北淮的解释,厉声道,“向家没了你照样能运作,合同没了就没了,等姗姗嫁给寒骁,有的是公司上门合作,不差你这一份合同。”
向北淮和向靖南相视一眼,都拧紧了眉心。
向家的元气本就大伤,已经逐年势弱了。
这么折腾,怎么扛得住。
可向雪琴向来偏心妹妹,只要向姗姗提出什么要求,让她赴汤蹈火都行。
这时候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
向雪琴道,“你们就在家待着,只要谁走出这个门,别说我撕破脸,就是把你们踢出向家族谱我也做得到!”
说完,向雪琴就命人守在大门外。
向靖南见状,拧紧了眉心,“大哥,现在怎么办?不能让妈和姗姗这么折腾。秦正威不是什么好东西,姗姗和他搅和在一起得不到什么好处,说不定还会把咱们家给搭进去。”
向北淮何尝不这么想。
他叹了一口气,正想办法,电话就响起来了。
里面传来女人急促的声音,“北淮,妞妞犯病了,吐了好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