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向北淮握手机的手抖了抖，急声道，“你等我，我马上去。”
挂断电话后，向北淮就要出门，可保镖直接拦住了他。
怎么都不让向北淮出门。
说是没有夫人的话，谁也不能出去。
“滚开！”
向来稳重温和的向北淮目眦欲裂，几乎破口大骂。
向靖南看大哥眼眶猩红的要往外闯，连忙拉住他的手臂，道，“大哥，出什么事了？是公司那边出问题了吗？”
他从来没见过大哥这么失态过！
向北淮喉结滚动着，话到了嘴边，却没办法说出。
他是向家的顶梁柱，从小被灌输为向家死而后已的思想。
如同提线木偶似的活着，连婚姻大事都不能作主。
怎么可以说出在外边已经有了女儿和妻子的事实。
要是被母亲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算是吧。”他声音沙哑的道。
一时间，宽阔的脊梁被什么压垮了似的。
让向靖南生出一种大哥此刻寂寥又无措的错觉。
“我必须要出去，外边的人对我来说……很重要。”向北淮坚持。
向靖南愕然，“什么人让你违背妈的命令也要出去啊？今天你要是出去了，妈不会饶过你的。”
向北淮咬紧牙关，摇摇头，“总之很重要，我必须出去。”
看着他眼底复杂的情绪，向靖南也不再逼问。
反正大哥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但从大门出去是不可能的，势必会惊扰向雪琴。
向靖南想了想，偷偷摸摸的道，“大哥，你跟我来，我知道条路，就是有点远，但能出去。”
向北淮将信将疑的点了下头。
跟在向靖南身后，来到别墅的杂物室。
看着向靖南把杂物室里面的东西都搬开，身上弄得脏兮兮的。
不久后，一扇隐蔽的门在杂物底下显露出来。
“以前我总偷偷出去玩，妈又不让，我趁她不在家的时候让人从这挖了条路，一直通往别墅后边的河边，但很久没用过了，里面肯定很脏，说不定还有老鼠什么的，大哥，你从这走没事吧？”
看着向靖南灰沉沉的脸，向北淮心中酸涩。
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沙哑的道，“谢谢你，靖南。”
“大哥，我们兄弟之间说什么谢谢，你快些办事去吧，最好早点回来，妈这边我打圆场，不过时间长了，她肯定就知道了。”
闻言，向北淮心中五味杂陈。
点了下头，马上从地道钻了出去。
向靖南又叮嘱，“回来的时候给我发个信息，我好打开地道让你钻出来。”
“好。”
在他进去后，向靖南又把地道关上了。
杂物也简单堆过去，不让人看出来。
出了地道，向北淮从河边匆匆跑到了大道，拦了辆车去医院。
妞妞已经让救护车送到医院去了。
到了病房，女人一下子扑进他怀中，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她身上的羽绒服上有血，是女儿犯病时留下的。
“欢欢，别怕，妞妞怎么样？”
向北淮安抚的搂着叶清欢的肩膀，急声问，“医生怎么说？”
叶清欢从他怀里抬起的眼睛，已经红肿的不成样子，看样子哭过很久了。
“还在手术室，医生说情况不太好。”
刚说了一句话，叶清欢就捂住嘴，双肩耸动着，已经泣不成声了。
向北淮的脸色苍白，搭在她肩膀的手微微颤抖，出卖了他此刻看似冷静的情绪。
在商场这么多年，也没有这么慌乱无措过。
“一定会没事的，别担心，急性白血病治愈的案例很多，医疗技术也很成熟了，我已经在全国范围内开始找匹配的骨髓，找到后妞妞就能和以前一样健康。”
向北淮的手摸着她脸侧的发丝，不知道在安慰她，还是在宽慰自己。
“可是妞妞血型特殊，直到现在还没有骨髓的消息，她才一岁，刚会走就……我不忍心。”叶清欢无助的道。
妞妞吐血的时候，她的心都要扯碎了。
恨不得所有的病痛自己承担！
要她的命都行！
向北淮掩下心里的悲伤，音色柔和的说，“妞妞是我的女儿，一定会坚强的等到骨髓到来，别担心，也别吓自己。
她要是出来看到你哭哭啼啼的样子，指不定又要哭闹了，说不定还以为是我欺负你了。”
叶清欢低着头，强忍着情绪才没哭。
冷静下来后，才发现向北淮这一身狼狈。
没有穿风衣，也没有穿羽绒服。
就这么一件白色衬衫，上面还污迹斑斑。
头发也是凌乱不堪的，甚至还有挂着的蜘蛛网。
叶清欢瞪大的眼睛，直直的看他，有些没反应过来。
毕竟每次见他的时候，向北淮要么是西装笔挺的总裁，成熟又稳重。
要么风度翩翩的贵公子，自带矜贵的气质。
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这么不修边幅过。
跟逃难过来似的。
“你怎么回事，这是被抢劫了吗。”
叶清欢皱着眉，踮起脚尖，替他打理头发上的脏东西。
向北淮来的时候，满脑子想见自己的女儿和妻子，哪顾得上别的啊。
估计是地道太脏了，弄到了身上。
他弯下腰，配合妻子的动作，解释说，“向家那边出了点事，我偷偷出来的，等到手术结束，我就要回去了……
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让李可过来了，让他在医院陪你们娘俩。”
李可是他安排在叶清欢身边的人。
平常他没时间的时候，就让李可照顾她们。
听到‘向家’二字，叶清欢的脸色一僵硬，手也停在半空中。
向北淮知道，她不想提及向家。
于是摸了摸她的手，安抚道，“我不会让向家发现你们娘俩的，也会保护你们的安全。”
“你要结婚了是吗？”叶清欢忽然问道。
向北淮身体一绷。
叶清欢红着眼，自嘲的说，“不是我有意调查你的，今天幼儿园里开会，有个老师八卦的时候，我不经意间听见的，她说向家大少爷准备和高家的千金联姻了，门当户对，天作之合，我现在恭喜你，应该来得及吧。”
她倔强的仰着头，隐在眼睛里的酸楚和失落，狠狠刺痛了他的心脏。
向北淮喉结滚动，久久之后，才淡淡的道，“我和高家不会联姻。”
叶清欢愣了愣，他的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泪水。
她几乎要在他那双深沉的眼睛里迷失了。
可就在下一秒，他无情的说出，“但即便不是高家，也可能是杨家，陈家或者刘家，我出生的使命就是为了向家，婚姻大事听从家族安排，我没有资格插手，联姻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瞬间，一股凉意，从心底涌出，片刻蔓延到四肢百骸。
叶清欢不禁苦笑。
她就说，这个男人怎么可能为了她和女儿，放弃向家。
“我知道了，还是祝福你。”
叶清欢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死寂。
向北淮蹙眉，“你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没做好准备。”她嘴唇干裂，闭上了眼睛。
向北淮抬起她的脸，“我们不是说好了吗，除了结婚，除了那张结婚证，我们就和普通夫妻一样，该有的你一样都不会少，包括女儿，我也让你生下来了，你怎么还这副表情，你不想我去联姻？”
叶清欢扯了下嘴角，“抱歉，是我逾越了，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我只是幼儿园微不足道的幼师，比不上那些名门小姐，所以不该奢求什么身份，是我没有看清自己的位置。”
“你在生气？”
毕竟在一起四年之久，向北淮怎么看不出她的难过。
他耐心的解释，“你知道的，我家里情况很复杂，就算你嫁进去，也不会被善待。
我母亲眼高于顶，我父亲过度苛责，我妹妹她排斥异己，至于我弟弟，他和我一样在家里没什么地位，你和妞妞进了向家不是什么好事。”
叶清欢咬着唇，没有说话。
半响，才缓缓的道，“我知道，你说过了。”
走廊里人太多，不方便说话。
向北淮拉着她进了手术室旁边的楼道里，将她按在墙上，“那你闹什么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