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澜之将她脸颊的发丝,轻轻拨开,掖好被角后,才带上门出去。
门外,林慎微微颔首说,“先生,这里似乎有人来过。”
“出去说。”顾澜之示意他轻言。
于是林慎跟在他身后下楼,到了客厅。
林慎这才说,“先生,不查查吗。”
“林慎,我不可能永远陪在她身边。”
望着窗外淋漓的秋雨,他温淡的嗓音静寂的散在风中。
林慎欲言又止,“先生……”
顾澜之摇头,“这些都是她生命中必定会经历的事,我无法,也没有资格去插手。”
他如同一个长辈般透着纵容和无力。
林慎不免觉得惋惜,“先生对小姐真好,可小姐什么都不知道。”
“这是我的职责,无需她知道。”他道。
林慎问,“那先生这次去法国的事要告诉小姐吗,不同于以往,这次恐怕凶多吉少,稍有不慎就可能……”他语气担忧。
顾澜之看向二楼卧室的方向,身边的窗帘随风而动。
他身形修长玉立,凤眸中透着难以言喻的复杂,看不出真实的情绪,只淡然的开口,“不必了。”
看了眼正欲开口的林慎,他继续道,“记住我的安排,到时候她是你们唯一的先生。”
“谨遵先生的吩咐。”林慎面容凝重。
——
与此同时,市中心医院顶层治疗室内。
萧祈然金丝边镜框下的眼眸,折射出冷泽的光芒,“你确定要催眠吗?”
沙发上的薄寒骁,面容沉冷,微微点头,“嗯。”
容启面带喜色的坐在他旁边,薄寒骁淡淡看了他一眼,容启识趣的往旁边移动了下。
“三哥,你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容启最好奇的是这个。
薄寒骁望着窗外的急风骤雨,未曾说话。
只是说不上来有一种期待。
在那段短暂的记忆中,时颂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
但应该是很重要的,否则也不能解释,在时颂说未来爱上别人的时候,他胸口猛然的钝痛,以及压抑不住的沉郁和烦躁。
仅仅是她的一句话而已,却有种被吞噬的感觉。
他不想回答的问题,容启也是没辙。
索性,容启直接催促萧祈然,“那就开始吧,还等什么。”
萧祈然却没动,皱眉说道,“按照你现在脑内淤血散去的趋势,不出一个月,就会自然而然的恢复原本的记忆,没必要这时候采取催眠,强制恢复记忆。”
“可早些想起来不是更好吗?”容启说。
萧祈然以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他,“催眠是能强制性恢复记忆,但这就意味着强行改变身体恢复周期,会给身体带来一定的后遗症,最后得不偿失。”
容启自动忽略了萧祈然鄙夷的眼光,眨着眼睛问,“什么后遗症?怎么从前没听你说过。”
薄寒骁微微皱眉,也看他。
萧祈然手指扶了下镜框,说,“催眠可以激发大脑皮层潜意识内的记忆,但会造成间歇性头痛,这是不可逆转的伤害。”
他看向薄寒骁,慎重的提示,“所以我说,不如等一个月。”
闻言,容启怔愣了一会儿。
先前只想让三哥和时颂解开误会,却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
当下改变主意,劝道,“那就再等等吧,不过是一个月而已,转眼就过去了。”
谁知,沉默半响,男人的嗓音不容置喙的响起。
“七天之内,我要恢复先前的记忆,至于代价,我可以承受。”
萧祈然凝眉,“确定吗?”
“嗯。”薄寒骁垂眸,仍维持那个姿势,眸色渐深。
“三哥……”容启想劝。
薄寒骁执意如此,看向萧祈然,“什么时间合适。”
萧祈然看了眼手上的病历,道,“四天之后是最适合催眠的时间,在此之前,薄爷还有时间考虑。”
“三哥,不如再等等……”容启还想劝。
但薄寒骁执意如此,“好,我等四天。”
——
这两日,时颂一直在公司处理公事。
一直到刘墉婚礼的时候,她带上莫桑和新婚贺礼,才离开公司。
婚礼现场布置的隆重而奢华,帝皇一层宴会厅被包了下来,到处铺满玫瑰花,浪漫又充满纸醉金迷,是钱慧杰喜欢的排场。
时颂递过邀请函和贺礼进入会场。
她身上穿的还是制服,白衬衫搭配半身裙,外边套了件浅蓝色的西装外套,坐在偏远的地方,不会惹人注目。
来往的基本都是生意场上合作的伙伴,时颂大部分认识。
她和莫桑周旋在这些老总当中,因为怀孕的原因,香槟都是莫桑代替她喝的。
莫桑酒量出奇的好,一连喝四杯像个没事人一样,时颂隐隐有些羡慕。
正与天泽老板周骋怀寒暄的时候,时颂不经意间看到进入宴会厅的人,瞳孔微闪了下,道了声‘失陪’,便朝那人走去。
她一把抓住女孩的胳膊,女孩惊慌的看了她一眼。
在看到是时颂的时候,她眼中的无措,顿时消散了些,“是你。”
“是我,郑可岚好久不见了。”时颂看她。
郑可岚穿着礼服,倒更像是伴娘服,露着半缕香肩。
比之从前,她更瘦更胆怯了些,像是随时会被吓晕过去的,某种惹人怜爱的小动物。
“我联系过你,但是你直接拒绝了我的邀请。”
这里来往的人多,时颂拉着她到外边鲜有人至的走廊,松开手。
前段时间,她让助理联系郑可岚,提到校庆演奏的事。
结果得到的回复是郑可岚拒绝回母校。
这就意味着,没有郑可岚,她要和沈俊彦一同演奏,无比糟心!
“对,我是拒绝了。”郑可岚躲闪着她的视线,咬着唇。
“时颂我不想掺和你的事,你别再来找我了行吗。”
时颂不解,“我知道你现在在做歌手,深大百年校庆虽算不上什么曝光机会,可要是你和沈俊彦一起演奏的话,很有可能上头条,你的才华被人赏识,对你来说,这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好事?”郑可岚的眼眶忽然有些红,时颂隐约察觉她有种恨意。
“跟你有关的事,就没什么好事!早在大学的时候,就因为我没有帮她们害你,你知道我现在过成什么样子了吗!时颂,说到底都是因为你!你最没资格说这种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