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寒骁的唇角抿紧了。
时颂声音艰涩的道,“澜之哥哥都是因为我才会……”
“颂儿。”薄寒骁回答,“这和你无关,既然毒是恩廉下的,债也要恩廉来还,给你无关。”
时颂的手垂下,无措的抓着衣角,“可这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先前惹怒了恩廉,把澜之哥哥一个人留在城堡,他也不会迁怒在澜之哥哥身上,给他下毒。”
她的眼眶已经红了起来。
薄寒骁的眉头不由拧紧,“那也与你无关,是我强行把你带走的,要怪也只能怪我。”
“就是因为我,我带给顾澜之的从来都只有不幸……”
“时颂!”薄寒骁的双手握住女孩的肩膀,嗓音很沉,“我说了这和你无关,你没必要把所有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没有人胁迫顾澜之非要为你做什么,也是我强行把你带回深城,恩廉给顾澜之下毒也仅仅是因为他心狠手辣,所有的事都和你无关,你听清楚!”
他的话说完,时颂的身体忍不住一晃,抬起的双眼红肿的厉害。
薄寒骁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些生硬了,抿了抿唇,正准备再说些什么时,时颂忽然开口,“其实你早就知道顾澜之身上的毒会要了他的命……是吗?”
薄寒骁的面色一僵。
但他很快开口,“不重要,重要的是恩廉一定会因此而付出代价,顾澜之也会好起来。”
时颂垂下眼帘,不再说话了。
薄寒骁却意识到什么,握在她肩膀的手微微用力。
“这些是不是恩廉告诉你的,他还跟你说什么了?”
时颂目光闪动,“没有……”
“时颂,你别对我说谎!”薄寒骁克制着自己的呼吸,“乖乖告诉我,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这段时间他已经摸透了恩廉的底线,和他在法国盘根错节的势力和关系网。
不得不说,恩廉的确把自己的形象营销的很好,背地里那些肮脏龌龊的产业搬到明面上时就已经干干净净,即便想要找到蛛丝马迹,也要破费一些心神。
但人和树都是一样的,越往搞出掠夺阳光,他的根就要越伸向更黑暗的地底。
尤其是恩廉。
他站在总统的一侧,为总统鞍前马后,那么为了维持这样久盛不衰的地位,必然要接触更多肮脏暴利的产业。
只要找到一根导火线,就能连.根拔起。
薄寒骁已经着手去做了,只是没想到横生了顾澜之这个枝节。
他气息沉沉的压着时颂,眸底漆黑。
“恩廉是不是威胁你了,他拿顾澜之的性命威胁你了?”
也只有顾澜之,才能让时颂乱了阵脚。
顾澜之身上的毒是恩廉为了牵制时颂下的,那么解药必然是握在他手上的风筝线。
哪怕顾澜之真的被救了出去,他也笃定时颂会折回来找他。
时颂低着头,没有说话。
薄寒骁眯着眼睛,“所以他用解药给你谈了什么筹码?”
现在顾澜之已经奄奄一息,也不过是用药物吊着一口气而已,他的生命在肉眼可见的消退,就算萧祈然和顾怀瑾赶到,研究出顾澜之身上的毒素,甚至能研制出解药出来,那短短几天的功夫也来不及了。
所以,这是恩廉唯一能拿来给时颂谈判的点!
恩廉想要做什么?
如果单单只是为了让时颂屈服,他已经做到了。
有裴渊的支撑,恩廉和墨洛温家族联姻势在必行。
犯不着再用顾澜之当作催化剂。
除非,恩廉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薄寒骁想到前不久股市动荡,隐隐有了答案。
看来前天的股市让恩廉乱了阵脚,他连半个月都等不及了,他必须马上得到墨洛温家族的支持才能稳住现有的局面。
薄寒骁思绪转得很快,头脑也愈发清晰,同时脸色也越发的难看。
“恩廉究竟对你开了什么条件?”
时颂抿紧唇角,只觉得自己什么还没说,但面前的人却好像知道了全部。
她脸上的表情变了变,攥住了手指。
薄寒骁淡淡的开口,“他知道顾澜之对于你的重要性,所以拿顾澜之威胁你必然是想要更高的筹码,你身上最能让他看中的就是裴渊女儿的身份,只要得到你,就能获得墨洛温家族的支撑,所以他提出和你结婚是吗?”
说着,他面色越来越黑沉,“不仅是结婚,而且是更快的结婚,明明公爵府已经炸了,他还要在这个关头和你结婚,看来是真的等不及了。
可我和你已经在F国注册结婚,就算能隐瞒一时,早晚也会被人发现重婚的事实,就算恩廉不顾及颜面,他背后的总统也会。”
“所以还能有什么是威胁你的?”
话音落下,薄寒骁脸色蓦地变了,深邃的眼眸攫住她,“他要我和你离婚?”
“三哥……”
“时颂!”薄寒骁的脸色狠狠一变,眼睛定定地凝着她。
“就是这样对不对?你答应了吗?时颂,你好好说,你到底答应他了吗?”
他的牙齿已经紧紧咬了起来。
气息也起伏不定。
抓住她肩膀的手也控制不住的用力!
恩廉威胁是一回事儿,时颂答应是另一回事!
要是时颂敢为了顾澜之和他离婚,薄寒骁下一秒,就能回去把顾澜之弄死!
顾澜之死了就不会成为威胁时颂的筹码!
还有那个恩廉,又算个什么东西?!
敢堂而皇之的肖想他的女人?
他也配?!
时颂看着面前的男人,张了张嘴唇后,却吐不出来一个字。
薄寒骁咬牙切齿,“时颂,你最好给我听清楚,我不同意。”
时颂抿唇,“可我不能看到澜之哥哥去死,我必须要拿到解药。”
“所以呢?你打算抛弃我,救顾澜之?时颂你昨天还说爱我的!”
时颂低头看着脚尖没说话。
空气里都是薄寒骁压抑的呼吸声。
“时颂,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告诉你,不可能!”
薄寒骁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无处可躲,也不得不迎视自己,后槽牙都要咬碎了,“我告诉你,不管你对顾澜之什么感情,感情又是如何的深,哪怕是因为你他才会变成如今这副样子,那也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和你没关系!”
“你不能因为他而伤害我,伤害我们的感情,你听明白了吗?”
薄寒骁阴沉沉的嗓音,夹杂着沉沉压抑的风暴。
——恩廉真是该死。
换作从前,薄寒骁根本不管顾澜之的死活,他死在哪,只要不脏了他的地方都无所谓。
可偏偏这是拿捏时颂的筹码。
而时颂还真会被恩廉用顾澜之拿捏!
离婚这两个字……
薄寒骁做梦都不会想。
谁提都要弄死谁。
现在却要从时颂嘴里说出来,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他甚至在想,这是不是老天对他的惩罚,过去他对时颂无情的提出离婚,现在被离婚的反而成了自己?
一想到这里,薄寒骁的脸色不由得更加难堪。
不等她做出任何反应,薄寒骁的呼吸压了下来,毫无间隙的侵占了她整个人。
时颂被抵在沁凉的竹子和炙热的胸膛之间,他捏着女人的下巴,捕捉她柔.软的唇,带了股惩罚似的狠劲儿,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霸道,侵略感极重的掌控着她。
时颂的眉头慢慢的皱了起来。
呼吸一点点稀薄。
每次快要窒息的时候,他便渡给她一口气。
几经沉浮,几经激荡。
时颂所有的呼吸都是他给的。
暖风浮过幽深的竹巷,卷得清冷入体,不太刺眼的阳光在间隙里晃动着朦胧的光线,他的五官拢在光影中。
她看不到他面上的情绪,只是受不住这样浓烈的吻。
手抵在他的胸前想推开他,却被他扣住双手压在头顶,另一只手擒住腰身,脸颊埋在她的颈窝处,重重的喘.息着。
“宝宝,别抛下我,我想别的办法,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