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恩廉公爵的人就到了向姗姗所交代的地方。
谁知,纳辛伯爵的人早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恩廉公爵不是在修葺城堡吗,怎么有时间莅临寒舍?也不通传一声,我也好设宴款待啊。”
纳辛伯爵迎面走来,脸上是无懈可击的笑意。
可谁都知道他们水火不容,这份笑容里藏着厮杀,藏着暗涌。
恩廉眯了眯眼,同样扬起一抹浅笑。
“纳辛伯爵有自己的府邸不待,怎么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了。”
“也是巧了,听管家说这里的鸢尾花开得正好,特意来观赏,没想到恩廉公爵能到。”
“哦,是吗。”
恩廉似笑非笑的越过他,看向纳辛背后的宅院。
不大,也不算精致。
无论是地理条件,还是升值空间都无利可图。
纳辛这种视财如命的狗杂碎怎么可能有这个闲情雅致在这赏花。
“恩廉公爵,那您来这又是做什么?”纳辛佯装无知的开口。
恩廉脸上的笑容淡去,“我只是听说了点事情,特意来这看看真相而已。”
“哦,什么事值得恩廉公爵亲自跑一趟?”
纳辛伯爵不解的模样。
恩廉抬了下手,很快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被扔到了两人面前。
她穿着黑色包臀裙,险些走.光,脚上的高跟鞋也少了一只。
向姗姗仓皇的低下头,纳辛眯了眯眼睛,认出来佐伊。
但他没有承认,反而疑惑的看向恩廉,“公爵这是什么意思?”
“这女人说,我的未婚妻被你藏在这了。”
恩廉戴上皮质手套,把玩着一把漆黑的手枪。
“纳辛伯爵应该知道我的未婚妻是谁吧,她是墨洛温家族的人,要是她出了任何闪失,恐怕你脱不了干系。”
“怎么会在我这?”纳辛连忙摇头,“公爵先生慎言,话可不是随便说的,我早就听闻裴先生找回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更是当成心肝宝贝似的宠爱着,我怎么可能囚禁裴小姐呢,你说这话可是要负责任的。”
“既然伯爵这么坦荡,那一定不会介意我搜一下吧。”
恩廉眯了眯眼眸,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纳辛伯爵同样看着他,视线相交的瞬间,周围的气氛变得格外的诡异紧张。
片刻之后,纳辛伯爵扬起笑容,“虽然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公爵要想搜我的地盘,也不是一句话就能搜的,要有搜查令,否则我地方岂不是成了猪圈,谁都能进了?”
话里话外的讽刺,就是傻子都能听得出来。
恩廉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下一秒,他的马丁靴踩在向姗姗的后背。
向姗姗禁不住这样的力量,四肢一下子摊开在地上,痛得咬牙。
“你说说看,人到底在不在这里。”
恩廉把矛头指向了向姗姗。
向姗姗当然知道人就在这。
可她不敢当着纳辛伯爵的面摊开说。
只能咬住干涸苍白的嘴唇,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同时懊悔当时为什么要答应薄寒骁搅这趟浑水。
她这样的小人物,无论是公爵还是伯爵,碾死她就如碾死蚂蚁一般简单!
“说!”背上的马丁靴更加用力,向姗姗嘴里已经尝到了腥甜的滋味。
要是再不开口,她真的要被恩廉踩死了!
“是,裴小姐就是在这……”
说这话的时候,向姗姗的眼神都不敢看纳辛伯爵。
恩廉冷笑一声,慢悠悠的抬起眼帘,“纳辛伯爵听见了吧,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你是不是应该闪开,好让我的人搜查一番,证明自己呢?”
纳辛眯了眯眼睛,再看地上瑟瑟发抖的女人时,陡然变得阴沉。
真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向姗姗明显感觉到那股迫人的视线,更是把头埋了下去。
已经彻底把纳辛得罪了,她只能选择站在恩廉公爵这边。
于是跪在地上,抬手指着纳辛伯爵,用激烈的语气对恩廉公爵开口。
“就是他抓走了裴允小姐,公爵先生,您一定要救救裴允小姐。”
恩廉压根就没看他,把玩着手枪,下一秒指向了纳辛。
“听见了吧,闪开,伯爵先生可不要逼我开枪呢。”
纳辛脸色一变,“恩廉,单凭一个女人的话就搜我的地盘,你是真不把我放在眼里,但是要是搜不到怎么办?搜不到这件事,我就会上报总统大人!”
“搜不到?”恩廉垂眸,将向姗姗踢到他的脚边,“搜不到也是因为她,关我什么事。”
随即抬了下手,很快带来的人一拥而上。
纳辛眯了眯浑浊的眼睛,看向恩廉。
恩廉不紧不慢的和他对视。
向姗姗蜷缩在地上,等待搜查的结果。
一旦时颂被找到,她就相当于在恩廉公爵立了大功,同时也如约挑拨了纳辛和恩廉之间的恩怨,博得薄寒骁的信任……
然而她的想象不过持续了两分钟。
很快搜查人回话了——
“报告公爵先生,房子里没有裴允小姐。”
“这边也没有。”
所有地方搜了个遍,都没有裴允的下落。
向姗姗陡然撑大眼睛,不管不顾的爬起来。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时颂明明就在里面啊,就在那个小房子里!”
手指向那个低矮的红房子,走的时候,时颂明明就在里面看书。
结果守卫说,“那地方也搜过了,什么都没有。”
下一秒,向姗姗直接被踹在了肚子了。
她哀嚎一声,捂住肚子,因为疼痛不由得跪在地上,发丝下的脸颊苍白如纸。
嘴里还止不住呢喃着,“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啊……”
“人一定在里面,一定在里面!”
向姗姗尖叫着。
结果换来的是响彻的一巴掌。
纳辛伯爵身边的管家抓住她的头发,狠狠的抽下去。
“吃里扒外的东西,胆敢污蔑伯爵先生!”
她被扇倒在地。
紧接着几个男人拳打脚踢,她就是想辩解,都没有机会。
纳辛伯爵扫过那哀嚎的女人,风轻云淡的像是扫过垃圾般透着淡然。
“恩廉公爵,真是可惜,没找到你想找的人,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恩廉的眉目氤氲着沉沉的风暴,舌尖抵了抵后槽牙的位置,再看地上的女人时已经蒙上一层骇人的杀意。
但他还在轻笑,“纳辛伯爵这话可就错了,我也只是想证明你的清白而已,而且没找到人不更好吗,说明我的未婚妻不在你这,说明墨洛温家族就不会找你麻烦,我也不过是替你洗清嫌疑而已,至于怎么办……”
他黑漆漆的枪口指向地上蜷缩的女人。
“那我替你解决这个罪魁祸首不就好了。”
向姗姗脸上的血色全都不见了,身上被打的青青紫紫,嘴唇也变得苍白。
看着眼前那个黑乎乎的枪口,眼前一黑,求生的欲.望在这一刻迸发得格外强烈。
“不要!救命!谁来救救我!”
“我真的没撒谎,时颂真的在里面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人怎么就不见了,公爵先生您一定要相信我啊!”
她跪在地上磕头,嘴唇在说话的恶时候不停的颤抖着。
然而换不来面前男人的任何怜悯。
纳辛伯爵不在意她的死活,对他而言,也不过是处死一个微不足道的蝼蚁。
恩廉更不会放过一个戏耍他的女人。
他啧了一声,下一秒就要开枪。
没想到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不轻不重的嗓音。
“等等。”
嗓音沉冷至极又磁性惑人,带着致命的吸引力般。
吸引着众人不由得顺着声源看去。
只见不远处款款走来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眉目清冷,五官绝艳的男人。
天边刮着雨雾,他身边的人为男人撑起一把黑伞,在虚虚浮浮的光影里,对方整个人隐匿在黑暗中般,犹如不可亵渎的神祇。
向姗姗看到来人,眼眶顿时充盈了热泪,身体全部的力量也在一刻间放松了下来。
她就知道薄寒骁会来的……
向姗姗的心为他剧烈跳动着!
“寒骁救救我,快来救救我……”
向姗姗脸上的妆已经全都哭花了。
双腿已经没有站起来的力量,只能用膝盖慢慢的前行。
但很快眉心就被黑漆漆的枪口抵住,她顿时不敢再动一下,只能眼巴巴的望着来人。
仿若他是唯一的救赎神。
对于薄寒骁的出现,恩廉也只是稍微意外,余光扫过地上的佐伊,再看薄寒骁的时候似露出一丝了然,但很快消失不见。
“薄寒骁,没想到你也来掺和。”
恩廉看他的眼神,透着阴冷的戾气。
纳辛倒是并不意外薄寒骁的出现,面色如常。
薄寒骁面容淡漠,“我来只有一个目的。”
“哦?什么?”恩廉问。
本以为他也是来找裴允的,没想到对方的手指向地上狼狈的女人,“这女人,我要带走。”
向姗姗的眼睛乍然亮起来。
一种暖流肆意蔓延全身!
“薄寒骁,你要带走这女人?”恩廉嗤笑了一声。
“没错。”薄寒骁淡淡的看他。
恩廉似笑非笑,“要是我不允许呢。”
枪口蓦地对准薄寒骁,气氛一触即发的紧迫。
然而男人神色依旧寡淡,只是拿出一张证明,让下属递给恩廉。
恩廉看到‘逮捕令’三个字,眯了眯湛蓝色的眼睛。
薄寒骁开口,“这女人涉嫌偷窃,我已经申请了逮捕令,公爵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逮捕令是真的,恩廉可以确定。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发出一声冷笑,“偷窃?真的是偷窃,还是你另有所图?”
薄寒骁眼神示意下属,很快下属在向姗姗身上搜到了那一千万的支票。
向姗姗愣住了。
明明这钱是他给自己的,怎么能是偷窃?
这一定是薄寒骁救她想的办法,对,一定是这样!
恩廉也看到了那一千万支票,纳辛伯爵自然也看到了。
“既然如此,那这人,你的确有权带走。”
“慢着!”恩廉开口,他道,“即便这样,你也不能马上带走这女人,她胆敢戏弄我,这笔帐不得不算。”
“你想怎么样。”薄寒骁眼中没什么情绪。
恩廉枪口一转,忽然对向姗姗开了枪。
砰地一声,伴随女人的痛嚎,枪声惊起了四周的鸟。
向姗姗的膝盖被子弹打穿!
血止不住的从血洞里流出!
“啊!”向姗姗声音失控的喊了出来。
千方百计的捂住那个血洞,但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阻止血液流出。
“寒骁救我,快救我啊!”
然而没人看她一眼。
恩廉收回了枪,丢给下属,经过薄寒骁的时候说了句话,“咱们很快又会见面了。”
薄寒骁微微皱眉。
恩廉这话显然是在示威。
恩廉走后,纳辛伯爵也不再演戏了,他走上前对薄寒骁笑起来,“薄先生幸亏你向我通风报信了,否则恩廉肯定要拿这件事大做文章。”
向姗姗震惊的看着这一幕,“你们,你们……”
这不可能!
纳辛伯爵扫过这女人一眼,道,“不如我替你解决了这女人吧。”
“不必,我留着她还有用。”
薄寒骁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如尖锐的长针,狠狠的戳进向姗姗的心脏。
她忍着剧痛,身体颤抖的越发厉害,语气透着难以置信,“薄寒骁,你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