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寒骁垂眸,扫过时颂脸上的笑意,低头蹭了蹭她的鼻尖。
“真就这么开心?”
时颂难得没避开他,向姗姗看着呢。
“是啊,谁不喜欢被人捧着恭维着,你是没看到墨文祺她们的脸色,有趣的很。”
薄寒骁低声轻笑,“你还有这么好哄的时候。”
“你用什么办法让墨文祺她们母女俩乖乖给我道歉的?”时颂问。
薄寒骁把她放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半蹲在她的身边。
此刻众人已经回到了客厅,亲眼看着男人揉.捏着时颂的脚腕,就像是臣服在她脚边似的,一度令人讶异的说不出话。
秦臻倒是习以为常了。
他儿子在时颂面前,就是这么不值钱!
薄寒骁回她的问题,“墨文祺最在意身份地位,拿捏这样的人,很简单。”
时颂想了想,大概就知道什么了。
这会儿才注意到许多人看着他们。
时颂脸皮再厚,也没有让人当猴看的癖好。
“好了好了,不疼了。”她悻悻的收回脚。
薄寒骁蹙眉,“真不疼?疼就别忍着。”
“不疼不疼。”时颂原本就是装的,转移话题道,“不是开饭了吗?”
薄寒骁起身,“饿了?”
时颂不怎么饿,还是点点头。
薄寒骁牵着她去洗手,然后把人放在自己身边坐下。
秦臻也趁机张罗起来,“大家都入座吧。”
很快,所有人一一入座,墨文祺那事仿佛成了个小插曲,大家都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席间还是其乐融融的。
不过大家心中都有了一个共识,那就是时颂不好惹。
以前那个忍气吞声的时颂,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现在的时颂,笼络薄家了,恃宠行凶,不好招惹的很!
秦臻把盛好的鸡汤,放在时颂面前。
“时颂啊,你尝尝这个,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时颂看了一眼秦臻,本不打算动口的,可向姗姗的眼神盯着她不放。
眼神中的嫉妒,不甘以及隐忍,几乎破眶而出了。
时颂想,要是现场只有她们,向姗姗说不定会用握紧的刀叉,狠狠捅进她的心脏里。
时颂无视众人各色的目光,对秦臻扬起唇角,“谢谢秦夫人。”
秦臻愣了愣,原本做好了被时颂毒舌的准备。
没想到她居然认真的品尝起来。
“味道很好,应该炖了很久吧,很入味了。”时颂道。
秦臻马上笑起来,有几分真心实意,“嗯,的确很久了,你喜欢喝就多喝点哈。”
薄明恒注视着一切,好似高高在上的旁观者。
他笑道,“妈,你也太偏心了吧,也不给我盛一碗?”
“你没手啊?想喝自己盛。”秦臻没好气。
话虽然这么说,但还是示意老陈盛了一碗出来。
薄明恒喝着,点评,“味道的确很好,不过就是太补了,适合大嫂这种流产过后的女人喝。”
时颂握住汤匙的手顿住,脸色泛冷。
薄寒骁看向薄明恒,凉薄的唇吐出的字眼,冰冷刺骨,“不想吃就滚!”
一时间,众人不由得停在刀叉,没人敢动。
薄明恒戏谑一笑,“嗯?难道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薄明恒一脸无辜,看向身侧的向姗姗,“我说错了吗?”
向姗姗心中暗爽,面上却温婉的道,“时小姐别介意,二少向来心直口快的,其实没什么恶意的。”
薄明恒的手搭在向姗姗的椅背上。
“呦,没想到最了解我的居然是你,连我有没有恶意都清楚。”
向姗姗抿着唇,吐出一口气,“二少说笑了。”
薄明恒正欲再说些挑事的话,秦臻一拍桌子,呵斥薄明恒。
“就你话多,你爱喝不喝,不喝闭嘴!”
薄明恒挑眉,慢条斯理的切起牛排,不再说话了。
气氛一时间诡异极了,秦臻打着圆场。
“时颂啊,再喝点汤,你身体的确要好好补补。”
时颂用纸巾擦拭嘴角,笑着点头,“好啊,再盛一些吧。”
随即看向薄明恒,“二少说的对,体虚就得多补补,二少也多喝点吧,不过不敢保证鸡汤对你有效,毕竟我虚还能补,你虚的话,得看医生。”
薄明恒眯着眼睛,“你说我虚?”
时颂微笑,不疾不徐的道,“二少怎么生气了,我这是关心你,毕竟你叫我一声大嫂,虽然是前任大嫂吧,不过既然你这么尊敬我了,我当然要关心关心你了。”
转头吩咐管家,“陈伯,麻烦你帮二少多盛几碗,我不喝不要紧,顶多虚点,二少要是没补够,那可是大事情了。”
在场的人怎么听不出时颂内涵薄明恒的话。
也就只有她敢!
薄明恒看着整日无所事事的,可终究是薄家的二少,谁敢得罪?
大家眼观鼻鼻观心的,当作什么都没听见。
说完,时颂津津有味的品味起鸡汤来。
一点都没受到影响的样子。
薄寒骁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瞧她神色无恙,剥了虾放在她盘子中。
“还想吃什么?”他柔声问。
时颂乖巧的全吃了,还指派他继续剥。
“都行,我不挑食,虾还挺好吃。”
薄寒骁从容的听她指令。
大有一宠到底的架势。
一直默默观察的秦如烟,这会儿,都有些佩服时颂的面不改色了。
但时颂流产的事,依旧让她够惊讶的!
更令她讶异的是,哪怕时颂没了孩子,薄寒骁还对她这么在意。
而现在,最尴尬的莫过于向姗姗吧。
薄寒骁对时颂越加在意,越衬得她落寞可怜。
薄明恒眼里的阴郁,稠如墨色。
时颂见他没有动作,还无辜的对他笑,“二少怎么不吃了,难道饭菜不合胃口?”
薄明恒眯着眼睛,拿起刀叉。
“吃,大嫂都这么说了,我怎么能不吃。”
他将一块牛排,放入嘴里,眼神盯着她。
“大嫂还真是伶牙俐齿,我大哥就没伺候过别人,你是第一个心甘情愿让他为一个女人剥虾的。”
时颂目光含笑,“谢谢夸奖。”
她在桌上和薄寒骁的手指相扣,昭告天下似的,非常高调。
薄寒骁垂着眼帘看她,似乎在辩别她话里的真假。
可不管她过度的热情和占有里面有几分真情实意,现在的他,都如此的甘之若饴。
薄寒骁想,他大概是爱惨了时颂,无路可退了。
向姗姗看着那叠在一起的手,内心绞痛无比。
手下的牛排已经被切的稀巴烂了。
还是薄明恒侧身提醒她,“蠢女人,知道你输给时颂哪吗?”
向姗姗屏住呼吸,刻意与他拉开距离。
“不用你管!”
薄明恒把自己切好的牛排,放在她的盘中,好似是一份好心,嘴里却是恶劣。
“蠢货,最好记住一句话,再厌恶一个人,都要做到不动声色。
敌人稳如泰山,你就得更稳。
再看看你现在,脸上全是愤怒和嫉妒,像一个欲求不满的荡.妇,稍微挑拨你一下,就藏不住自己的歹毒心肠了?你这样崩了自己的人设,以后谁相信你,为你所用?”
向姗姗迅速收敛自己的情绪。
可面前的时颂和薄寒骁你侬我侬的样子,几乎让她痛死了。
薄明恒玩味的道,“今晚我想办法把时颂留下,剩下的就靠你了。”
说完这句话,薄明恒不急不缓的用餐。
向姗姗皱眉,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薄明恒真就这么好心?
不会,他也只是利用而已,不过此刻,她需要这份利用!
时颂虽是吃着饭,但一直留意向姗姗那边。
也观察到薄明恒和她耳语了什么。
还是薄寒骁捏了捏她的指腹,提醒她,“不要分神。”
时颂面前的餐碟,已经堆成小山了。
她郁闷的道,“别给我弄了,我吃不完。”
薄寒骁很享受投喂她,有些遗憾的收回手,“还想喝什么吗?”
时颂摇头,她看了眼低头吃饭的向姗姗,忽然道,“我想出去走走。”
“我陪你。”薄寒骁要起身。
时颂按住他的手腕,“你们家族聚餐,你走了算什么事儿。”
随即说道,“不如让向小姐陪我就好了。”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都看时颂。
薄明恒撩了下眼帘,“什么时候大嫂和姗姗关系这么好了。”
时颂瞥他一眼,“二少对女人之间的事这么好奇,不当女人可惜了。”
薄明恒笑意渐冷。
时颂不理睬他,去看向姗姗,“就是不知道向小姐愿不愿意?”
向姗姗放下刀叉,眼神审视着时颂。
可不觉得她这么纯粹,于是道,“可以的,我已经吃好了,要是时小姐需要的话,我乐意之至。”
“谢谢。”时颂欲站起身离开。
薄寒骁忽然握住她的手腕。
时颂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以为薄寒骁发现了什么。
他却抬起手,指腹轻擦她唇角上的米粒,然后捏住她娇俏的下巴,“不许走太远。”
时颂挤出一抹笑,“嗯,待会儿你去找我。”
“好。”薄寒骁同意她出去了。
还对向姗姗道,“她身体不好,你多照顾一些。”
向姗姗扯了扯唇角,“说的好像我会欺负时小姐一样,而且我的身体也不好。”
薄寒骁面色不见波动,向姗姗心中不免失落。
时颂和向姗姗离开后,秦如烟咬着叉子,在秦律耳边低声说。
“哥,我怎么觉得时颂不怀好意呢,向姗姗和她不管怎么说,都算是情敌吧,谁会这么大度和情敌出去玩?”
秦律看了她一眼,“你以为就你聪明,旁人都看不出来?”
秦如烟撇嘴,“那你说,大表哥为什么让时颂和向姗姗单独出去?”
秦律也想不明白。
秦如烟哼了哼。
“看吧,你不也不知道吗,装什么装。”
“你闭嘴,吃饭吧,吃饭还要回家。”
这种情况下,秦如烟怎么可能吃得下去,她八卦好奇死了。
想出去看看。
但秦律不让她掺和,只能作罢。
沉茗庄园最夺目的就是四季不败的花。
如果不是冷,时颂还以为现在是春天。
走到湖中心的亭阁,向姗姗站住,脸上的温婉早已不见。
“你把我叫出来究竟是为了什么,拐弯抹角可不是你的风格。”
时颂转身看她,不冷不热.地答道,“此话怎讲,我是真心想和向小姐出来走走的,你不必对我这么大的敌意。”
“呵,你装模作样什么,现在没谁,你虚伪给谁看?”
向姗姗目露凶光,咬着牙道,“你很清楚,在你沾染我男人的时候,我们就已经不共戴天了。”
时颂微微挑眉,“你男人?薄寒骁?”
向姗姗眼中阴郁不加遮掩。
时颂却笑起来,指腹点了点唇,问,“他碰过你吗?”
向姗姗脸色青白交加,时颂看得出来,于是笑道,“他碰都没碰过你,你还有脸说他是你男人?看来向小姐不只是自作多情,还擅长自欺欺人啊。”
“你知道什么!我和寒骁早就情投意合了,我们之间……我们之间早就不知道做过几百次了!”向姗姗恼羞成怒。
时颂并不生气,还笑了笑。
“这么说,他是玩了你,玩完之后就抛弃了?”
向姗姗眼神越发阴狠,“时颂你别逼我撕烂你的嘴!”
时颂并未恼怒,“真可怜啊,我听到的版本可不是这样的,薄寒骁说从来没喜欢过你,更关键的是,我还知道另外一个秘密。”
她的唇形,吐出‘薄明恒’三个字。
向姗姗的防线彻底崩开,伸手掐住时颂的脖颈,目眦欲裂。
“你都知道什么?谁告诉你的?!”
时颂吊着眼尾,“你猜,还有谁能告诉我这些?”
“不可能!寒骁,寒骁绝不会往外说的!”向姗姗崩溃道。
时颂微笑,“可我不是外人啊。”
分明她是被掐住脖子的那个,时颂还逼近她。
“我是他女朋友,怎么能算是外人?刚才你不都看见了吗,薄明恒叫我大嫂,而薄寒骁对我体贴入微,那么温情,你很羡慕吧,那又怎么样呢,你也只能袖手旁观不是吗。”
“啊!”向姗姗捂住耳朵,“你闭嘴!你闭嘴!”
脑海里闪过的,都是薄寒骁和时颂亲密的一幕幕!
嫉妒、癫狂以及不甘,快要把她淹没了!
时颂面沉如水,朝湖边走近了一步,嗓音幽冷。
“向姗姗,这才只是开始而已。”
“你闭嘴!”向姗姗对着她吼,透着浓浓的怒火与恨意。
“时颂,你个贱人,闭嘴!寒骁是我的,是我的!”
时颂唏嘘,“向小姐的幻想症这么严重?”
她吐字清晰的说,“他如果在乎你半分,就不会和我在一起了,这就说明,你对他而言,就是玩物而已啊。”
“啊!”向姗姗尖叫一声,失控地抬手,直接将时颂推下湖水。
时颂早有预判,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两个人齐刷刷的坠入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