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颂用午餐的时候,接到了明远的电话。
当听到事情的经过之后,心中‘震撼’二字都难以形容。
薄寒骁,居然不是秦臻的亲生儿子。
可秦臻那般的爱他,一心将他培养成薄氏财团的继承人,苦心积虑的为他铺路,就连薄明恒都无法占到薄氏半分便宜。
要是薄明恒不是秦臻的亲生子她信,可薄寒骁……她难以置信。
秦臻太过偏心,连她这个前儿媳都能察觉到。
挂断电话后,时颂马上给薄寒骁打过去了电话。
那边电话在响,可一直无人接听。
他心中应该是惶然失落的。
毕竟朝夕相处喊了二十多年的母亲,居然是亲生母亲的情敌,甚至间接造成了亲生父母的惨剧,薄寒骁定然无法再坦然的面对秦臻了。
时颂忽然有些心疼他。
电话一直无人接通,她心中的忧虑也越来越重。
拿着手机,快步走出餐厅,准备出门找找他。
谁知刚穿上外衣,客厅里忽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时颂抬眸去看,薄寒骁已经张开双臂,深深的抱住了她。
脸颊埋在她的脖颈,轻轻蹭着。
他想抱抱他的宝宝。
从她身上得到安抚。
他的颂儿总会让他感到心安。
一想到这,薄寒骁圈着她的手臂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贪恋她身上的温暖了?
大概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迫不及待的想抓住她,守护这份温暖,无论如何都可以。
时颂的身体被他紧紧抱着,她的手也缓缓抬起,安抚的拍着他的后背。
过了一会儿,才轻轻的问,“吃饭了吗?我看厨房里还有好多食材,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一些。”
他没说话,这么静静的抱着她。
时颂也不再说话,感觉到他情绪低落。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缓缓的松开了她。
迎上他沉黑深邃的眼眸时,时颂从他眼中看到了伤感和脆弱。
她心里忽然很难受。
张了张嘴,说道,“明远跟我说了一些今天发生的事……如果你觉得悲伤的话,就算哭出来也无妨,反正这里也只有我一个人,我谁也不说。”
薄寒骁蓦地开口,“我并不难过。”
他的嗓音已恢复如常般的冷淡。
时颂抿着唇,没揭穿他。
薄寒骁牵着她的手上楼,余光看到餐厅桌子上那碗面微微蹙眉,道,“我让酒店送来饭菜,他们没送?”
时颂赶紧摇头,“送了,放在厨房里。我想等你一起吃来着,就自己先下了碗面。”
薄寒骁闻言似乎不太高兴,捏了捏她的掌心道,“下次不必等我。”
“好。”顿了顿,时颂解释说,“我以为你会很快回来的。”
薄寒骁默了几秒,说,“因为些事情耽搁了。”
说话的功夫,他们已经回到卧室。
时颂起床时已经把窗帘尽数拉开了。
房间的整个南面都是诺大的落地窗,站在那可以看清不远处的雪山,及阳光洒在雪山上的璀璨,美得令人心旷神怡。
时颂拉着他的手,“既然不饿,那就再休息会儿。”
然后把他拽到了床边。
床很大很大,也很柔.软。
时颂替他脱掉了外衣,两个人相拥着躺在床上。
耳边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时颂侧过身面对着他,见他闭着眼哞,似乎有些疲倦,抬起手指,轻轻描绘着他的脸颊轮廓。
薄寒骁和公公薄凌天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尤其是眉眼。
薄寒骁比薄凌天深邃有余,多了几分异域风情。
尤其是这双眼眸直直看向你的时候,如一种无形的蛊惑,会轻而易举的令人深陷其中。
时颂想,薄寒骁的亲生母亲一定是凤毛麟角的大美人。
否则怎么会生出薄寒骁这么优越好看的眉眼。
“在想什么?”他忽然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
时颂脱口而出,“我在想你的亲生母亲一定很美很美。”
薄寒骁面容微凝,时颂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避讳,轻轻问,“你见过你的亲生母亲吗?”
“未曾。”他淡声说,“我出生时,她就因为难产而死了,不过我看过她的照片,就在我父亲的遗物中。”
“是很漂亮的人吧。”时颂道,“她一定很爱很爱你。”
薄寒骁默了几秒,问,“为什么这么说。”
时颂缓缓出声,“怀孕是一件痛苦又漫长的事,尤其是早期,会嗜睡,会恶心,严重的更会呕吐不止,有的还要住院才能缓解,到了孕晚期之后,走路都变得步履维艰,还有可能会出现坐骨神经痛,整日整夜的睡不好觉。
如果不是很爱腹中的宝宝,几乎没有谁能坚持下去的。
你的母亲生你时难产,更比别人更辛苦百倍,她肯为你舍弃性命,在她看来,你是比她的命还重要的人了。”
薄寒骁静默的与她四目相对。
时颂的手圈住他的腰身,整个人依偎进了他的怀中。
“你恨你父亲吗?”
薄寒骁摇头,“未曾。”
“那你恨你亲生母亲吗?”
薄寒骁依旧摇头,“如果不是你方才对我说过的那些话,她对我而言,也只是照片上的人而已,我与她从未相处过,也谈不上恨或者爱。”
时颂伸手悄悄的握住他的掌心。
“所以,你怨恨的也只有秦夫人了,是秦夫人让你不开心了?”
薄寒骁抿了抿唇,淡声说,“并无怨恨。她抚养我成.人,除却隐瞒真相,从未做过对不起我的事,于情于理,我都不该记恨于她。”
这是薄寒骁的回答。
可他脸上明明写着黯然。
秦臻还是伤了他的心。
今天发生的事,一定是横生在他和秦臻心中难以言说的刺。
“可你还是会失望对不对?”
时颂搂紧他的腰肢,暖声暖语的说,“我从未听你提及过这件事,可见你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秦夫人非你生母,怕这件事会打破眼下的均衡,怕秦臻会因此而与你划分界限,薄寒骁,你始终还是在意的。”
其实他的心里也在游离不定吧。
很怕再失去什么,才会避而不谈。
“那我们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好了,虽然我不喜欢秦夫人,但能感觉到,她真心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有时候装糊涂,不见得是件什么坏事。”
薄寒骁没有说话,只是搂着她在怀中没有言语。
过了许久,时颂听到耳边平缓的呼吸声。
薄寒骁很疲倦的抱着她睡去了。
她怕吵醒他,就一直保持这个姿势,乃至于手和脚都开始麻痹,也不敢乱动。
时颂就这样坚持了半个小时,身体都已经没有知觉了。
一直到等一个小时后他缓缓醒来。
见她保持奇怪的动作一动不动,他忙起身按摩她的腿和手臂,皱着眉说道,“不舒服怎么不喊我。”
“我怕吵醒你,想让你多睡会儿。”时颂微微笑起来。
闻言,他心中一暖,“下次不许这样。”
时颂的双手和双腿都已经恢复知觉了,就坐在床上,捧起他的脸庞仔细看,“薄寒骁,你还难过吗?”
薄寒骁嗓音淡淡的说,“我从未难过。”
时颂不戳穿他,要从床上爬下去了。
薄寒骁却把她按在床上,凝音道,“为什么不叫我三哥。”
时颂一愣,“什么?”
薄寒骁盯着她,“你喊我名字的时候,会让我觉得生疏,你心里可还有气,所以不肯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