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启坦言说,“三哥的身份特殊,能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都是经过重重考核的亲近之人,你是唯一一个不经过考核,只需要告诉我自己的真实心意便能接近三哥的人,颂儿,你明白我话里的意思吗。”
时颂的神色很彷徨,但是很清楚容启究竟想表达什么。
这不仅是选择,更是威胁。
如若她拒绝容启的提议,那么此后她便没资格再接近三哥,更没资格关心他的病情和知晓三哥的身份。
倘若她承认了对三哥的心意,她就可以知道三哥目前的处境,甚至可以陪伴在他左右。
可这对她来说,何尝又是一种不公平?
明明两个人相爱的前提是彼此坦诚和信任,为什么对她却只有选择题。
就像是倾斜的天平,天平两端本身就不对等,又怎么能保证能有未来?
可是站在容启的角度,他亦有理有据。
三哥的身份特殊,再加上危在旦夕,不可能放她这样不确定的人近他的身。
“四哥,我需要时间,我现在无法正视我自己的心思。”
时颂疲倦的叹了一口气。
容启点头,“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我会要你的答案。”
时颂咬了咬唇,点点头。
容启离开后,时颂的脑海像是挤.入一团乱麻。
斩不断、理不清。
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她给那个空白头像,发过去一条微信,企图能得到回复。
[三哥,你还好吗]
可是许久,那边也没回复。
正如容启所说,三哥如今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可是三天之内,她真的能看清自己的心意吗?
时颂靠在墙边,脑海里的思绪纷飞。
一方面是刚刚结束的失败的婚姻,另一方面是三哥无数次救她于危难之际的场景。
如果她真的喜欢上三哥,那她对薄寒骁过去四年的执着,一年的婚姻就如同一场笑话。
好似这种轻易的喜欢,对曾经的自己是一种无法宽恕的背叛。
时颂心乱如麻的闭了闭眼睛,伸手遮住额头。
她不确定对三哥的这份依赖,究竟是不是爱。
可内心对三哥的担心是实打实的。
可倘若她真的与三哥在一起,那么之后呢,她要坦诚自己怀有身孕的事吗?
想了半天都想不出所以然,听到楼下传来动静。
时颂干脆不再去想这个问题。
兴许等到第三天的时候,她便能得知自己内心的想法了。
时颂走下楼,瞧见顾澜之和艾娜他们都在。
那边的火已经灭了,好在没有任何人受伤。
傍晚的时候,为了庆祝乔迁之喜,时颂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好菜。
顾澜之喝了几杯酒,似乎比时颂更欣喜这个还未降世的孩子,微醺的时候提出要做孩子的干爹。
时颂本想说理应叫他舅舅的,可看他执意如此,笑着答应下来了。
饭后,艾娜和顾澜之离开,时颂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毫无睡意。
许是因为容启的话,又或是因为她自己不确定的心意。
可明天是她入职世爵的第一天,她可不想顶着两只熊猫眼入职。
强迫自己早些休息。
可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个不停。
时颂捏了捏眉心,没看来电显示,便困倦的接听。
“请问你是……”
对方极其强势的语气。
“时颂,你马上来医院一趟。”
听到秦臻的声音,时颂朦胧的意识渐渐清醒。
看了眼手机的来电显示,半响,她才说了句,“秦夫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已经和薄寒骁离婚了。”
最近一段时间,她与薄家完全是毫不相干的状态,秦臻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以及短信,让她颇有些意外。
但意外总归是意外,再次听到秦臻这种命令式的口吻,时颂并不觉得亲切。
秦臻皱眉,“让你来就来,哪来这么多废话!”
换做以前,她为了讨好秦臻,估计已经马不停蹄的奔去医院了,可是现在……
时颂内心呵呵两声,语气平静的说。
“秦夫人,我明天还要工作,你有什么事大可以去找医生,去找向小姐,或者是其他任何人,我没有时间。”
说罢,直接切断了电话。
时颂倒头就睡。
电话那边,秦臻怔愣的看着黑屏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时颂居然敢挂她电话!
这个女人怎么敢?
可想起医生说得话,她不得不压下内心翻涌的怒火,重新拨出去电话。
时颂没好气的接听。
“秦夫人,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死皮赖脸了?”
“时颂,你……!”
秦臻险些被时颂惹怒,狠狠的平息几口怨气,尽可能冷静,“我找你有事,你过来一趟。”
时颂微微挑眉,秦臻居然能这么好生好气的同她说话,简直绝无仅有。
她盘坐在床上,后背靠着一个毛绒玩偶,慢条斯理的开口。
“你叫我去,我就要去吗,现在的我已经不是秦夫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佣人了。”
秦臻攥着手机,压不住的怒火道,“时颂你别蹬鼻子上脸!”
“哦,那我挂了,反正我看秦夫人的意思,也不太喜欢跟我讲电话。”
时颂说着,就要挂断电话,那边秦臻急忙制止。
“等下,时颂,别挂电话,我有事要与你说!”
时颂有些不耐烦,“秦夫人的事我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恐怕帮不了,毕竟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佣人。”
秦臻被呛的难受。
要不是顾及医生的话,简直恨不得钻进手机,好好给时颂一个教训。
但她有求于人,只能耐着性子,忍气吞声的开口。
“我知道你还在记恨之前的事,不过既然你已经和寒骁离婚了,之前的事希望你也能掀过去,毕竟你曾经是薄家的儿媳,念在老爷子的面子,别再跟我计较了。”
她想不计较就不计较?
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毕竟当初让她刷遍庄园所有马桶的是秦臻。
让她下跪为她擦鞋的是秦臻。
让她对向珊珊卑躬屈膝,住在储物间的还是秦臻。
除此之外,时颂已经数不清一年内,秦臻仗着婆婆的身份,趾高气昂的对她使唤了多少事。
凭什么这些她一句‘别再计较’,就能轻描淡写的掀过了?
时颂冷笑,“秦夫人,请你搞清楚,我是可以不记恨薄家,但那是看在薄爷爷的面子上,可我为什么不能记恨你呢,过去你对我做过什么,又是如何让我签下离婚协议净身出户的,最清楚的应该是你自己吧?”
“原来你在埋怨我逼你净身出户的事?”秦臻蹙眉,“可我当初给过你钱,是你自己不要你的!”
时颂没时间同她废话,声音淡漠如水的说,“我该休息了,秦夫人再见。”
“等等,时颂,你听我把话说完,是寒骁……”
秦臻忽然提到薄寒骁,时颂按掉电话的手指猛地顿了顿。
只听秦臻继续开口,“寒骁出事的新闻,你应该看到了吧,现在他躺在医院昏迷不醒……”
时颂打断她的话,“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秦臻咬牙,“时颂,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冷血无情,虽然你们已经离婚了,可当初答应结婚的可是你自己,是你粘着寒骁,心甘情愿嫁进来的,现在听到他出事,你怎么能这么平静?”
时颂觉得可笑,当初对她嫌恶刁难的人,现在说她冷血无情。
“那你认为我该怎么说,哭着喊着求你让我去看看他吗?”
她道,“你不是向来看不起有我这样一个低贱的儿媳缠着你儿子吗,现在说这些话,真挺没意思的,也不是每个人都要围着你薄家转,围着薄寒骁转。”
秦臻急了,“那要我怎么做,你才会来医院?”
虽然不知道秦臻要她去医院做什么,但时颂忽然有了兴趣。
“向我道歉。”她说。
秦臻斥责,“你居然要我向你道歉!”
时颂笑开,“不行吗?难道做错了事,不该道歉吗?”
不用想,都知道电话那边的秦臻,脸色必定青白交加。
时颂本以为她会恼羞成怒的挂断电话,没想到半响过去,秦臻瓮声瓮气的开口。
“我向你道歉行了吧,时颂,我希望你来医院,医生说,寒骁昏迷期间念的都是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