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慎询问,“先生可有看清是什么人?”
时颂摇摇头,坚持道,“你去看看,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出现了错觉。”
林慎看她脸色苍白,也没继续问,抬步朝她说的方向去。
可是看来看去,那边什么也没有。
“先生,那边没人。”林慎回来说道。
时颂似乎在意料之中,又有些失落。
低声呢喃着,“那就是我看错了吧。”
薄寒骁轻声问,“看到了谁?要不要我去查查?”
时颂相信他的势力,要想在国内挖出一个人,那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但还是摇摇头,“是我自己眼花了,刚才……我好像看见了顾澜之。”
薄寒骁眸色微微深邃。
她说着,忽然有些哽咽,“可能是我太想我哥哥了吧,他是为了我而死的,现在许菁也因为我变成这样,好像我身边的人都会因为我受到伤害。”
薄寒骁低头,吻掉她的泪水,“不怪你,宝宝。”
时颂抿着唇,没有说话。
谁也没注意到林慎微微闪烁的目光。
薄寒骁抱着时颂到了急救室。
已经将近五个小时,许菁还没有从手术室出来。
梁宸坐在手术室外,手垂在膝盖上,微阖着眼眸闭目养神,下巴长了些胡茬。
看得出他守在这里一夜了。
余光瞥见时颂过来,梁宸目光不善的道,“你来做什么。”
时颂还在薄寒骁的怀中不能下去,只能以这样的姿态和他对话,“菁菁怎么样了?”
“她怎么样和你无关。”
梁宸的态度很冷,时颂从他眼中看到了厌恶和排斥。
“菁菁是我的朋友,怎么就和我无关了,你怎么这么说话!”
时颂气不过,“我们在一起玩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喘气呢,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
听到这话,梁宸目光阴沉的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极具压迫感。
“就因为和你做朋友,许菁才会一次又一次的受到伤害,你有什么资格成为她的朋友,在她醒来之前,不,在她醒来之后,你最好都不要出现在她面前了。”
梁宸的字字句句,都如刀刃狠狠捅进时颂的心窝里。
时颂咬牙切齿,心中所有的愤怒,堵在喉咙,竟然一句话都无法反驳!
薄寒骁微微皱眉,侧过身体,隔绝了梁宸的视线。
“梁先生,请注意你的措辞。”语气充满了警告。
梁宸轻嗤一声,“那就管好你的女人,别在我面前碍眼。”
薄寒骁目光冷冽,想在说什么,时颂拉了拉他的衣角。
“算了,别在这时候浪费口舌。”
薄寒骁垂眸,安抚性的吻了吻她的额心。
时颂低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随后抬头,看向梁宸,不卑不亢的说道,“我不跟你吵,不是代表我怕你,是菁菁说过她现在正和你交往,而且这次是你救了菁菁。
但我也不会忘了曾经你对菁菁的伤害!
她是个柔.软的女孩,要是以后我知道你欺负她,我随时随地都能把她带走!”
梁宸异色的瞳孔冷淡的看着她,不屑一顾。
时颂拉了拉薄寒骁的衣衫,轻声道,“走吧。”
“好。”薄寒骁抱着她,往病房走。
路上,时颂问林慎说,“顾怀瑾什么时候回来?”
当初薄寒骁的双腿残疾到那种程度,顾怀瑾都有办法,他肯定有办法救治许菁的腿。
林慎略微沉默片刻,说道,“顾怀瑾他去解决一些私人的事情,我现在也没办法联系上他。”
“怎么会这样。”时颂有些失望。
林慎继续道,“我会尽快和他取得联系,先生不必担心,现在全国上下最好的骨科医生都在这里了,许菁小姐一定会没事的。”
时颂心有不安的点点头。
回到病房的时候,还有些魂不守舍。
连秦臻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病房的都不知道。
醒来之后,就听到了秦臻和薄寒骁对话的声音。
“这是我听说时颂出事之后,专门熬的鲫鱼汤,对她的身体很有帮助,医院里的东西再好,哪有家里的好。
要不然让时颂去沉茗庄园养胎吧,我和管家也好照顾她和她腹中的孩子,你也不用医院、家里、公司三头跑了。”
时颂听到这话,一点都不想醒过来了。
秦臻哪里是想真心照顾她。
估计孩子出生后,直接把她踹出庄园也不一定。
薄寒骁似乎看得出她在装睡,轻笑一声,说道,“既然你有心,那我把她带回家去。”
时颂顿时躺不住了,睁开眼,坐起来说,“不行!你们当我是货物吗,想搬到哪里就搬到哪里?我就在医院躺着,哪也不去!”
薄寒骁扶稳了她的身体,把枕头垫在背后,让她靠得舒服一点。
秦臻看他熟练的动作,都看习惯了。
但每次都要感慨一声,好好的白菜被时颂拱了!
“你这妮子太不识好人心了吧,我秦臻伺候过谁?你还蹬鼻子上脸!”
时颂闻言,微微一笑,“就是怕您累着,我才没蹬鼻子上脸啊,让您伺候,我怕折寿。”
秦臻瞪着她,怎么听不出她话里有话。
这小妮子八成还在记仇!
不过她有什么可记仇的,上次让她给珊珊道歉,不也没成吗,谁还能委屈了她。
“看在寒骁和我未出世的小孙孙的面子上,我不跟你一般计较,呐,这是鲫鱼汤,我亲手熬的,爱喝不喝。”
秦臻把汤盛出来,放在她面前的小桌子上。
不得不说,香味四溢。
时颂的确有些饿了。
薄寒骁先是问了医生,确定现在能进食,才将鱼汤吹凉了些,一口一口的喂她。
时颂抿了一口,点评,“味道还不错,没想到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秦夫人,还能做的一手好汤出来。”
秦臻哼了哼,“我做汤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薄寒骁低声说,“妈她别的没优点,一手汤的确不错。”
时颂好奇的问,“怎么说?”
“母亲就是靠着一手汤,才追上的我父亲。”
薄寒骁淡淡的嗓音,让秦臻的脸面有些挂不住。
“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我算是看出来了,媳妇还没进家门,先把老娘给出卖了!”
说完,秦臻拎着包,气冲冲的走了。
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
薄寒骁面不改色的继续给时颂喂鱼汤。
时颂眼睛眨了几下,问,“你怎么不追出去,你妈都气成那样了。”
薄寒骁淡淡的说,“她说得也是事实。”
时颂险些被鱼汤呛住,连续咳嗽了好几声。
薄寒骁用纸巾擦拭她的嘴角,微微皱眉,“别喝得太急。”
时颂咳嗽的脸都红了。
她是因为喝得太急吗!
“不喝了,我困了。”
时颂侧过身,倒头就睡。
薄寒骁把碗收起来,替她盖好被子。
“那你再睡会儿,我去看一下现场。”
时颂闭着眼睛没说话,薄寒骁知道她听见了。
等到房门关闭之后,时颂就从被窝里去摸手机,给林慎拨出去一个电话。
“你来我病房一趟,我有话问你。”
林慎本来就在守着她,电话挂断后,就出现在她的病房。
时颂问,“影院倒塌的事是不是有蹊跷?”
林慎意外了一下,没想到她这么敏锐,点了点头,说,“我们在影院断裂的几处墙壁都发现了有人为凿开的痕迹。
而且我查过影院的检修日记,事出前三天影院刚进行完整体检修,没有任何问题,这就意味着有人在这三天之内,对影院的墙体构造动了手脚。”
先前的猜测得到证实,时颂浑身寒意彻骨。
“有人冲着我来的?”
林慎摇摇头,“这点还不清楚。”
时颂闭了闭眼睛,“肯定是我,高文洁在深城人缘不错,看在高家的面子上,很少有人主动找她的茬。
而菁菁唯一得罪的就是梁家和梁宸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梁家现在刚走上正规,犯不着现在对菁菁大动干戈,而那些女人玩得都是一些小手段,不敢堂而皇之因为嫉妒菁菁,就去得罪整个高家。”
林慎想了想,“可高小姐邀请您去看电影,是当天通知您的,并不是三天前啊。”
时颂掀开眼眸,眸色犀利,“这就只能说明,有人知道高文洁会请我去影院看电影,所以提前动了手脚,那个人铁了心的要我死。”
林慎严肃起来。
既然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他也没有把先前的事情瞒着的必要了。
“先生,其实在此之前,您也遭受过几起袭击,不过都被修于晏暗自处理掉了,怕您孕期多虑,就没汇报到您这里。”
“什么?这种事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时颂脸色剧变。
林慎歉疚的说,“我们本打算暗自调查,然后处理了事的,没想到背后的人手段一次比一次阴狠,动作一次比一次肆无忌惮。”
时颂按了按眉心,“下次不许瞒着我了,你们把我保护的太好,我蒙在鼓里,等真出了事,我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再说,我也没你们想得那么没用。”
“抱歉,先生,我们只是……”
时颂打断他的话,凌厉的道,“你们曾经怎么对待顾澜之的,就怎么对我就行,我是守护云鼎的,又不是让云鼎守护我,以后发生任何事都不许瞒着我!”
林慎微微颔首,“是,先生。”
“你把最近发生的事,还有以前隐瞒的事,都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林慎闻言,也不再遮掩什么,把前三个月遇袭的事都说了出来。
在车上动手脚,下班回家的路上埋伏,这都是小的。
甚至还有人在她外出谈判公事的时候,对她喝得东西下手。
要不是修于晏三番两次帮她,她墓碑前的坟头草都一人高了。
偏偏时颂还真没察觉!
她汗颜的说,“居然有这么多,害我的人是有多恨我……”
林慎点头,“其实,您在地下停车场的意外也有蹊跷,当时修于晏因为私事不再现场,才会让那些人有可乘之机。不过您放心,我已经惩戒过修于晏了。”
时颂微微蹙眉,“你惩罚他了?”
怪不得那几天没看到修于晏的人。
“他的职责是保护您,可却玩忽职守,理应受罚。”
林慎言语之间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时颂不清楚他怎么罚的。
被埋在地下的时候,修于晏的确不太对劲,一直勉强撑着三角板。
估计当时他身上就有伤的。
“既然你认我是先生,林慎,我希望以后这些事都不要瞒着我,包括因为我而惩罚下属。”
时颂有必要给他们立规矩。
林慎没有任何意见。
他忠诚的道,“这是应该的,先前担心您的身体,所以才没有一一汇报给您,以后我们任您差遣。”
时颂点了点头,“那好,我现在吩咐你去做一件事。”
“您说。”
“去查一下高文洁最近三天都和谁都过接触,今天傍晚之前我要得到准确消息,一个人都不能漏下。”时颂道。
林慎抬头看她,“您的意思是……”
时颂轻言,“我怀疑,高文洁被人利用了,而利用她的人,高文洁自己也不清楚,可能到现在她还以为这是一个意外。
这件事先不要惊动任何人,尤其是高文洁那边,我怕会打草惊蛇。”
“是,我这就去办。”
林慎颔首,抬步就要离开病房。
就在这时,时颂忽然抱住了腹部,脸色一点点的苍白下去。
“林,林慎!”
林慎顿住脚步,转身,就看到时颂已经痛的蜷缩在了一起。
“先生!”
时颂咬着牙,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打湿。
“我肚子疼,快,快叫医生!”
林慎连忙按下了护士站的铃声,很快,就有专门看护时颂的医生团队鱼贯而入。
简单检查一下之后,主治医生当机立断的吩咐。
“赶紧送进手术室!”
时颂被送进去的时候,已经痛的将近昏厥。
林慎也有些手足无措了。
明明前一秒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