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忽然想到什么,她警惕的看向薄寒骁,“莫非你想利用我,获取世爵的资料?”
闻言,薄寒骁不由得轻嗤一声。
“你以为世爵那些产业,我会放在眼里?”
他幽深的看着她,“或者对你来说,我就是这么不值得信任的人?”
他的眸底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似乎很在意她口中所说的答案。
时颂倒是面无表情,冷淡的看向他,“世爵那些产业,相比较薄氏而言是无关紧要,可阑珊文化和世爵是深城娱乐产业最大的竞争对手,若是薄爷想要成全向小姐,选择攻击世爵的话,倒也没这种可能,毕竟当初在温白延的事上,薄爷不是用过此类手段了吗。”
那是她所经历的痛苦和委屈,真是历久弥新。
“你在记恨这件事。”薄寒骁微微蹙眉,从她眼中看到了冷漠。
时颂品着清茶,摇头,“我不是记恨,记恨改变不了事实,我只是记性好而已,也想借此回答薄爷的问题,你不是问我值不值得信任吗,这就是答案。”
说这话的时候,时颂平静极了。
仿若置身事外的阐述事实一般。
但就是这样的态度,令薄寒骁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力感和懊悔。
“过去的事情,我不想过多解释,但若是我说以后,你可以信任我……”
谁知,时颂蓦地打断他,“薄爷,这顿饭之后,我们就两不相欠了,自然也没什么以后,我真心祝福你能和向小姐百年好合。”
“时颂……”薄寒骁皱眉,正欲说些什么,忽然包厢的门被推开了。
看到进来的人,时颂安静的抚着杯子,倒是没什么情绪。
反倒是向珊珊在看到时颂的时候,面容出现一瞬间的扭曲。
此情此景,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他们在私会!
但她还是极尽维持着名媛的风度,温婉一笑。
“寒骁,听我哥说你在这里,就想来和你拼桌的,没想到,你居然是和时小姐在用餐,我们没打扰到你吧?”向珊珊看起来有些诧异。
虽然是询问,但已经脱下外套,让侍从将她的衣服挂上了衣架。
薄寒骁扫了眼向珊珊,“你来得挺巧。”
向珊珊在他身边的位置坐下,笑了笑说,“原本我是打算去办公室找你一起吃饭的,没想到你的助理说你有约,正好我也想吃七宝斋的八宝饭了,我哥说你也在这,就进来了。”
说完,她抱歉的看向时颂。
“时小姐,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时颂托着下巴,淡淡的挑眉,“我没什么好介意的,本就是请薄爷吃饭还人情,多一个人也不算多。”
“那就好,我还以为我会打扰到你们。”向珊珊歉疚的说,可这也没有影响到她点餐。
向珊珊加了些自己喜欢吃的,俨然女主人的姿态,询问时颂。
“时小姐还有想吃的餐点吗?她们这的甜品不错,我记得你在薄家的时候,就对甜品情有独钟,不妨尝尝他们家的甜品。”
谁知时颂却婉拒了,“不必了,从前我是喜欢吃甜品,但是现在口味变了,太甜的东西反而令人反胃。”
这话中的意味,让薄寒骁眸色一寒,目光漆黑的盯着眼前坦然的女人。
这女人,是在含沙射影的嫌弃他吗?
时颂倒是浑然不知的模样。
向珊珊自然也察觉到了,笑着问,“没想到和寒骁离婚后,时小姐的变化这么大。”
时颂微笑,“人都会变的,口味自然会变,倒是向小姐口味始终如一,令人佩服。”
“时小姐似乎话中有话?”
向珊珊的余光不着痕迹的掠过身边的男人。
按照她对他的了解,自然看出薄寒骁隐隐发怒的意思。
就因为时颂这些话?
他就这样在意这个女人吗?
向珊珊心中泛着酸涩,一想到他说他有喜欢的人,一想到时颂怀着身孕,她就嫉妒的要发疯。
所以一听到向靖南说,时颂和薄寒骁在同一家餐厅,她就不顾一切的赶了过来。
时颂闻言,莞尔一笑,“向小姐想多了,就是字面的意思而已,向小姐喜欢吃甜品那就多点一些,不用点我的。”
向珊珊面色僵硬的点了下头,下了单之后,包厢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时颂看了眼时间,才不过十二点半,刘墉一点才会到。
向珊珊为薄寒骁切好了牛排,很自然的把切好的部分与他置换。
薄寒骁的眸子紧紧的锁在时颂脸上,倒是没有察觉向珊珊的动作。
看到这一幕,时颂只觉得挺无语的。
要秀恩爱不至于秀到她面前吧?
而且应该不是她的错觉,向珊珊对她的敌意很深。
那眼神充满了警惕和防备,像是随时怕她会抢走薄寒骁似的。
时颂切着牛排,尽量把他们当成空气,毕竟这里的每一份菜品都价值不菲。
她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还要努力吃些。
这时,向珊珊好奇的问,“时小姐,你说你请寒骁吃饭是还人情,究竟是什么人情呢?”
时颂没有抬头的回,“一些小事而已,要是向小姐想知道的话,我想薄爷一定很乐意告诉你。”
这牛排似乎跟她作对似的,怎么都切不开。
时颂正欲放弃,准备换一份的时候,一双修长的手便已经将他盘中的牛排,行云流水的和自己盘中的换了一下。
时颂都没反应过来,听他淡淡的道,“凡事不要勉强自己。”
随后慢条斯理的切开了她的牛排,放入了自己的口中。
向珊珊见状,眼中的暗芒几乎要将时颂射穿了。
时颂低头怔怔的看着面前的这份牛排,是向珊珊切好的那份。
难道薄寒骁是故意给她招仇恨?
她怎么敢吃?
时颂琢磨着,要是她敢吃的话,向珊珊的刀叉能飞到她脸上。
索性,时颂找了托辞,起身道,“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间。”
薄寒骁看了她一眼,手臂闲适的搭在椅背上,那双好看的眼眸一直追随着她离开包厢。
向珊珊捏着刀叉的手指,死死的攥紧。
她放在盘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寒骁,你是故意的吗?”她眼角泛红。
薄寒骁这才看向她,没什么情绪,“故意什么?”
向珊珊咬着唇,“这牛排分明是我为你切好的,你却转手给了时颂,你是不是故意刺激我?”
“不会,我比谁都希望你情绪稳定。”他淡淡的道。
向珊珊以为他是在意她的。
“那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疏远?寒骁,我们之间不该是这样。”
她看向他的目光情深脉脉,“现在我和薄明恒的订婚已经取消了,我又恢复了自由身,我们摒弃过去,向前看好不好?我不在意你离过婚,你也不要在意我和薄明恒的过去,外界的人都那样祝福我们,秦姨也希望我们在一起,我那么爱你,以后我们会很幸福……”
她欲搂上男人的脖颈,薄寒骁忽然站起身,疏冷的开口。
“珊珊,我并不爱你。”
“你骗我!”向珊珊情绪激动地扑入他的怀中,死死的环住他的腰身。
“我知道,你娶时颂不过是迫于薄爷爷的压力,你根本不喜欢她的,你曾对我说过,我才是你以后的太太,那是你对我的誓言和承诺。
我在国外治疗的时候,多少次险些坚持不下来,以为自己会死,可每次想到你,我才会拼命的撑下来。
你不知道当时我在听说你双腿残疾之后有多害怕,不是害怕你站不起来,只是厌恶自己为什么会有心脏病,不能马上赶过去陪在你身边!
你是爱我的寒骁,所以才会在我出国的时候,不顾一切的去追我,哪怕因为车祸失去了双腿,最后清醒的那一刻,也给我发过去挽留的短信,你那样爱着我,默默无闻的守护我至今,为什么你要欺骗自己……”
她的泪水止不住的流,虽是这样说着,眼中却有什么在渐渐的崩裂。
因为薄寒骁,在推开她……
外边,时颂正推门进来。
本无意听到这些的,但还是被迫见证了他们的爱情。
原来,薄寒骁的双腿是因为追向珊珊,才会落得残疾……
他们还真是情比金坚。
这么想想,过去自己那番一腔热血的扑在他身上,简直像个跳梁小丑。
有向珊珊这样的青梅竹马,与他相濡以沫海誓山盟,换做自己,也不会选一个没有任何感情基础且家世落魄的她。
许是没了感情,时颂现在反而能冷静的分析这些了。
默默落下了手,她重新折回洗手间,坐在马桶上玩手机。
不知道十分钟后回去,他们能不能结束?
百无聊赖间,她给三哥发过去短信,兴高采烈的问——
[三哥,你在做什么?]
现在他们是男女朋友,聊什么才算是情侣之间的正常操作呢?
时颂捧着手机,有些期待。
除去和薄寒骁那场名存实亡的婚姻,她的确没怎么真正的谈过恋爱。
不过让她失望的是,三哥并没有回她,许是在忙什么吧。
这时,洗手间有人进来了,外边有水声。
时颂看了眼时间,刘墉差不多该到了,就从隔间出去了。
没想到外边洗脸的人,是向珊珊。
她眼睛红肿,妆容已经哭花了,但底子很好,丝毫不影响她的美貌。
反而素颜的向珊珊,脸上带着病态的苍白,让人很有保护欲.望。
时颂好心递过去一张纸巾,向珊珊关掉了水龙头,那双泛红的眼眸盯着她,时颂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寒意。
“时小姐,谢谢了。”
向珊珊接过纸巾,浅淡的露出一抹微笑,好似方才那抹可怖的眼神是一种错觉。
时颂莞尔,“不客气,不过薄爷未免太不绅士了,怎么能弄哭你呢。”
她完全是调侃的语气,谁知向珊珊却曲解了她的意思。
敌意分明的道,“寒骁一直对我很体贴,事无巨细的照顾我,你大概是误会了。”
“原来如此,是我多管闲事了。”时颂扯了下唇角。
向珊珊用纸巾擦着手,“没关系,你从未受到过寒骁的照顾,自然不懂他的为人。”
随即,她勾起一抹温婉的笑容,“不过,说起来,时小姐能误会也不奇怪,毕竟在庄园的时候,你明明是寒骁的妻子,却被秦姨和寒骁当成佣人使唤,他们从来没把你当成过薄家人,这么想想真的委屈你了,时颂,希望你别放在心上,我代他们向你赔不是,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