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宸见到薄寒骁的时候,他孤身坐在诺大空旷的客厅里。
此刻,垂眸看着怀里什么东西,那东西还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明远走过去,俯身在男人耳边说了句什么。
男人这才有了反应,缓缓的抬眸。
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眸没丁点儿光彩,跟被抽干了精血似的,布满骇人的红血丝。
梁宸皱眉,没想到短短几天而已,他就这么憔悴。
也对,他在乎时颂到了不要命的地步,现在人没了,着急也是必然的。
“你知道颂儿在哪儿。”
薄寒骁的视线一动不动的锁在他身上。
明远也是同样紧迫的看向梁宸,祈祷他真的知道些什么。
这几天,薄爷彻夜不眠的查找顾澜之的行踪,任何可疑的地方都没有放过,可还是一无所获。
时颂连同顾澜之一同消失了,无影无踪。
哪怕薄爷动用了部署在整个欧洲的势力,也依旧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这还是第一次他们就算想方设法,也查都查不出来的情况,可见顾澜之做了多少准备。
而薄爷不眠不休了好几天,眼见情况越来越差,他怎么劝都没用。
就算利用小小姐说服他吃下一些东西,半夜薄爷也会身体不适的吐出来。
这样下去就算找到时小姐,薄爷自己的身体也拖垮了。
梁宸脱掉手套,交给缙云。
坐在薄寒骁对面的沙发上,没急着回他,反而看向他怀中的孩子。
“这是谁家的孩子?”
薄寒骁嗓音沙哑,“你究竟知不知道顾澜之的行踪。”
梁宸看着孩子,语气不疾不徐。
“这孩子该不会是你偷的吧,别时颂没回来,你先进牢里待着了。”
明远听他东扯西扯,就不往正事上扯。
不禁有些着急,“梁先生,当务之急是找到时小姐。”
梁宸双腿.交叠的靠在沙发上,摩挲扳指,“这孩子还真是你偷的?”
男人面无表情的看着梁宸,吩咐明远,“送客。”
薄寒骁抱着孩子,起身要走,梁宸淡然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你是查不出时颂和顾澜之的线索的,顾澜之的背景比你想象的要复杂,没我帮你,你找不到他。”
薄寒骁转身,声音冷到极点,“条件。”
梁宸挑眉,薄寒骁越是急切,他越是淡然。
他点了点桌面,示意,“倒茶。”
薄寒骁眸色冰冷的看着他。
梁宸勾唇,“为了个女人搞成这副模样,薄爷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即便现在他说了挑衅的话,薄寒骁也不会让他走。
明远也清楚这个,立刻吩咐周叔去沏茶,然后亲自倒了一杯放在梁宸面前。
“梁先生,您请。”
梁宸抿了口茶水,修长的指尖在沙发扶手上没规律的轻敲,“味道还行。”
明远看了眼薄爷,薄寒骁面色越发的冰凉,眼神没有半点温度。
“你想开什么条件,我没什么耐心。”
“不,你有。”
梁宸轻挑眉梢,“遇到时颂的事,你就是没耐心,也得凭空生出几分耐心出来。”
薄寒骁对时颂越在乎,梁宸越是有把握。
所以淡然的犹如一个局外人,“你有站着和人说话的癖好,我没仰头跟人说话的习惯,要么你坐下我们谈,要么我喝完茶走人,你选一个。”
他品着茶水,明明是他上赶着来的,现在选择权交到了薄寒骁的手上。
薄寒骁削薄的唇紧绷成一条直线。
都是老油条,怎么会看不出梁宸要狮子大开口了。
他坐回沙发上,怀中的孩子已经熟睡,怕吵到她,吩咐周叔把孩子放到婴儿房里。
客厅里只剩他们两人,再加上缙云和明远。
薄寒骁看他,“现在,你可以说了。”
梁宸摩挲着扳指,“不如,我先说出我的条件。”
薄寒骁没说话,梁宸开门见山,“我要让你帮我收购向家,另外我问你借个人,萧祈然。”
话落,也不着急等薄寒骁的态度,气定神闲的继续品茶。
明远看着梁宸,暗道他是个老狐狸。
萧祈然的事且先不谈,单从向家这事儿说,深城,谁不知道薄向两家如今已经撕破了脸面。
而且二少至今因为砸了向珊珊葬礼的事,还待在警署没出来呢。
如今向家的生意一落千丈,自然不少人虎视眈眈的盯着这块肥肉。
商场如战场,没了薄氏作为向家的依仗和肆无忌惮的筹码,用不了多久,向家就会被肢.解拆分。
虽说各大企业盯着向家,可还没人敢真的一口吞。
就连苏少也是询问过薄爷,才从边缘项目开始侵蚀的,就怕贪心不成反受其害。
梁宸张口却要收购整个向家,有薄氏出手,除了降低了风险之外,无疑把别人发财的路堵死了,到时候树敌又是一片。
如此一来,薄氏非但会成为舆论山的风口浪尖,也会成为道德上的众矢之的。
梁宸反倒成了坐收渔利的那位。
“怎么,你不愿意?”梁宸轻描淡写的看他。
薄寒骁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
明远也一时拿捏不准,薄爷到底会不会趟这趟浑水。
谁知道不过几秒钟,薄寒骁却说了这样的话,“向家的事可以,萧祈然,不行。”
这次轮到梁宸脸色一变,摩挲扳指的手用力,“为什么。”
薄寒骁看他,“萧祈然虽然跟着我,但他不听我管束,爱莫能助。”
梁宸眼底闪过一抹暗色,“你就不想知道时颂的行踪了。”
“这不意味着我任你摆置。”
薄寒骁淡漠的开口,“而且我怎么知道你告诉我关于顾澜之的行踪,就一定是真的。”
梁宸呵了一声,看来人还没憔悴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脑子还灵光。
他刻意把萧祈然的事置后,当作顺带,却被薄寒骁一眼看穿了。
梁宸,“你想怎么样。”
薄寒骁看他,“现在告诉我顾澜之的行踪,我派人核查,找到人了,我自然兑现承诺。”
梁宸抿着唇角,目光有些森然。
他自然没那个闲工夫去查时颂去了哪,所以现在也没有什么行踪。
但萧祈然,他今天必须带走。
梁宸眸子危险的眯了起来,“你没有别的选择。”
“我是没有,你不也一样?”
薄寒骁的手搭在沙发上,身体陷入其中。
“按照你的性格,想要收购向家不至于等到今天,现在提出要薄氏插手,我不得不怀疑你真正的目的。”
顿了顿,他道,“你是为了萧祈然而来。”
梁宸搭在膝间的手微微收紧。
薄寒骁扯了下唇角,轻嗤,“萧祈然是医生,如果是你自己的病,你或许还不会兜这么大一个圈子,想必是为了别人。”
梁宸沉眸,“既然你都猜到了,不如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把萧祈然交给我,我帮你查时颂的行踪。”
“这么说来,你根本不知道颂儿现在在哪。”
薄寒骁冷笑,“既然如此,那没什么好谈的,明远,送客。”
“即便我现在还没查,但凭我对顾澜之的了解,我知道他会把人藏在哪,这也是你唯一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