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颂被撞到了小腿,整个人跌在地上,不可思议的看向车上的人!
“你干什么?!”她恼怒道。
开车的是他的小助理,迎上时颂怒气冲冲的眼神,只是无辜的摸了摸鼻尖。
薄爷吩咐的话,他只是照做而已啊!
薄寒骁还是那两个字,“上车。”
她简直糟心不已,可又不敢再继续走。
按照他的性格,他说不定真的会撞上去!
时颂忍着屈辱坐在后座,视线落在窗外,默不吭声。
半响,身边的男人淡淡的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
“你来这做什么。”
时颂扯了下唇角,回,“签合同啊,在客厅的时候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
说话的时候,她依旧看向窗外。
可下一刻,她的下颌被男人的手指死死擒住,她不得不转过身与他直视。
薄寒骁的桃花眸子倏的眯起,“以后说话,看着我的眼睛,懂了吗?”
他下手没轻重,时颂脖颈上的伤被他忽然的力气扯到,也不知是委屈,还是真痛,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薄寒骁下意识的松开了些力道,转而摩挲着她的下巴。
直到时颂闷闷的应了一声,他的指腹不着痕迹的抹去了她眼角的泪花,才松开了手。
“明天去公司上班,你旷工这么久,这半个月的工资扣除。”
时颂不服,“我还有很多年假没休,请假条上我明明申请的用年假抵扣,你不能扣我的工资!”
薄寒骁挑眉,“是吗。”
“就算你是总裁,也没资格说扣工资就扣工资啊!”
时颂恨不得把劳工法甩他脸上。
她的全部身家都留下了京郊别墅那边,导致身上只有几百块的买菜钱,别说半个月的工资了,就是半天的工资她也得斤斤计较。
瞧着她这副没出息的模样,薄寒骁不动声色的勾起唇。
“行,不扣,那便按时上班,你自己心知肚明,最近两个月你请了多少次假,最近不会再批假了。”
时颂闻言,不由得凝住眉心。
虽然他说的是事实,可她还要去照顾顾澜之啊,不能批假的话她怎么去医院?
可现在显然不能再提请假的事。
车子缓缓的停在路边,时颂终于得以喘.息。
她站在路边,面无表情的给他道了一声谢谢,转身便要离开。
这时,身后传来男人幽幽的提醒,“包没拿。”
时颂摸了摸身侧,才发觉自己竟然会忘掉这么重要的东西,等她回回头取包的时候,薄寒骁修长的手指,忽然攥住包带的另一端。
“我向来赏罚分明,汇丰的项目你完成的很好,公司少不了你的好处。”薄寒骁看向她。
时颂拽了一下包带,但是没能抵抗他的力气。
倒反被他拉得向前了一步。
她只得咬着牙,脸上挂起公式化的笑容,回道,“谢谢薄爷,这是我应该做的,以后我会为公司鞠躬尽瘁。”
薄寒骁勾唇,“期待你的表现。”随后蓦地松开了手,时颂顿时踉跄的后退了两步,气得胸腔起伏不定。
她微微颔首,便快步离开。
心中也虽之渐渐平静。
的确,除了上次温白延的案子,他偏向了向珊珊之外,其他的案子并未亏待过她和项目组的人,也的确做到了赏罚分明。
但是她不会再待在薄氏了。
等到领完离婚证之后,她便要规划自己将来要走的路,再也不必依附于任何人。
而这段无疾而终的暗恋,兴许会随着时间消磨殆尽,又或者她会转嫁到别的男人身上。
这世界上的好男人,又不止他薄寒骁一个!
纵然这么想着,时颂的眼角依旧酸涩的不行。
她飞快地低头,不着痕迹的抹掉自己的眼泪,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没看到身后逼近一个摇摇晃晃的影子。
就在她准备拐弯的时候,一双油腻的大手,忽然捂住了她的嘴巴。
时颂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酒味扑鼻而来,耳边都是男人污言秽语。
“小姑娘,看你挺失魂落魄的,一个人走在路上哭哭啼啼的,要不要叔叔来安慰安慰你啊?”
那人身宽体胖,体格很大,油腻的嘴就往她脸上凑。
时颂挣脱不开,猛地踩上他的脚,本欲用脑袋再撞击他的头,但脖颈撕.裂的痛让她不得不放弃。
那壮汉捂住脚疼得哇哇叫,时颂趁机呼救。
可天色已晚,附近没有一个人经过。
那壮汉一把将手上的酒瓶子砸碎,用锋利的地方指向她。
时颂快速的思索逃离的可能性,手也不经意的按下了紧急呼叫键,报了警。
“我已经报警了,你现在跑还来得及,否则你就是强.奸未遂加杀人未遂,我会让你把牢底坐穿!”
边说,她便往空旷的地方挪动。
那壮汉却恼羞成怒,骂了句,“臭娘们,还敢报警,老子弄死你!”
说罢,举起酒瓶便刺向时颂,时颂接连后退,躲避不及。
忽而,一双有力的大手拖住她的腰身,下一刻单手拦住她的细腰,另一只手半道制停了那壮汉的动作。
壮汉醉醺醺的挥舞着手,嘴里骂骂咧咧。
这时,小助理抬起长腿,一脚将他踹倒在地,脚踩着他的胸口。
别看他瘦瘦弱弱的,但是那壮汉怎么挣扎都爬不起来了。
时颂松下一口气的同时,才发掘他的手还握着她的腰身。
温热的触感从雪纺衫弥散,时颂的脸顿时染上些许绯红,飞快的躲开了些。
“谢谢……”时颂正要道谢,忽然发现,他的胳膊似乎被酒瓶划破了。
还渗出血了!
“你,你受伤了!”时颂惊呼。
肯定是刚才那个醉汉胡搅蛮缠,挥着酒瓶的时候,被棱角划伤的。
薄寒骁摩挲着指腹的温度,视线不由得落在她的腰上。
从前并未发觉,她的腰能这般的细。
一只手便可以轻而易举的把握。
“无碍。”薄寒骁道。
时颂却忙说,“我家里有药,你等一会儿,我这就去拿。”
薄寒骁看了她一眼,“不用。”和从前受过的伤相比,这简直不值一提。
但时颂已经转身去取药了,连跑路的姿态,似乎都无比紧张。
小助理问,“薄爷,这个醉汉怎么办?”
“废了,然后移交警署。”他淡淡的吩咐。
小助理心领神会,单手拖走了醉汉,不过一会儿,远远的地方传来一声男人的惨叫声。
时颂过来的时候,薄寒骁还在那里,但是醉汉已经不见了。
她马上拿出酒精和药膏,蹲在轮椅边边上,处理他的伤口。
“你怎么又回来了?”时颂问。
男人的薄唇微微抿着,缄默了片刻,垂落的眸色沉沉的,落在她巴掌大的小脸上。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回来,而回来的时候便看到她受欺负的画面,那时候,他控制不住的出了手而已。
此刻,时颂正生疏的处理伤口,并未看他。
听不到回应,便抬起头,正与他的视线四目相对。
一时间,她仿若陷入那双桃花眸的潋滟里,无法自拔似的。
他真的很好看,尤其是眸中的凉薄散去,残留余温的时候。
就在这时,忽而一阵铃声,让时颂回了神。
薄寒骁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时颂同样也看到了。
只见,薄寒骁毫不犹豫的接通了电话,嗓音轻缓,“何事?”
那边,是向珊珊温柔甜美的声音,“寒骁,你回来的时候能去向家帮我取些衣服吗,我今天来得太急,好多东西都忘记带了。”
“让佣人给你备新的便是。”他温淡的说。
忽然感到伤口刺痛了一下,低头,便看到时颂正粗鲁的涂着药膏。
几下,便弄好了伤口。
薄寒骁蹙了蹙眉,时颂却没有理会,拎着医疗包掉头就走了。
“我念旧啊,有些衣服还是之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买的,我不舍得……”
薄寒骁默了默,道,“珊珊,物是人非,有些东西即便留着,也没有意义了,我会让佣人给你备新的。”
那边寂静了片刻,便挂断了电话。
薄寒骁收回手机,眸色深深的看向时颂的背影,但她早已经消失在公寓的拐角里了。
——
回到公寓里,时颂将医疗包扔在角落里,也不知哪来的气,只觉得无处可泄,难受的她几乎炸裂。
许菁看她气得像河豚似的,不禁问,“你不是救人去了吗,谁把你气成这样了?”
那小脸,一戳就能炸了似的。
时颂冷笑,“谁说我救人去了,我分明救的是狗!”
“狗男人?”
时颂诧异,“你怎么知道。”
许菁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递给她一杯果汁降火,又问,“你老公吗?”
从别人嘴里提到薄寒骁,时颂总觉得有些别扭,但她没有否认。
“不过,我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了,等领完证,我们一别两宽,他爱和青梅竹马在一起,还是和什么红颜知己,都和我无关。”
许菁轻叹,“既然你这么想了,那你这么生气做什么。”
时颂语噎,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她打心眼里看不起这样进退唯喏的自己,可偏偏每当他招招手的时候,她就无法控制的走向他。
换成网络用语来说,真是像极了一个舔狗。
她恨极了这样糟糕的自己。
“菁菁,我需要骂醒我,开导我,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这不是我。”时颂摇头。
“你现在多清醒啊,甚至知道这样是错的。”
许菁揽着她的肩膀,这样给予她温暖,“颂儿,在爱情里面,我们都过得太卑微了,这种卑微会让我们迷失了自己,而忘记当初自己无比坚定的底线。”
时颂微微垂着眼睛,似被敏锐的戳痛。
是啊,不知何时,她渐渐的迷失了自己。
明明她想要的,是彼此欢喜,做彼此唯一的爱人。
而她却因为求而不得,变得可怖,变得可笑,变得易生嫉妒。
嫉妒他和向珊珊,有她无法插.入的,属于他们的年少时光;嫉妒他可以对另外一个女人如此体贴温柔。
爱是神圣的,也是相互的,倘若一人先一步背弃,另一个死死坚守的人就会沦为至死不渝的笑话!
更何况,她从来没被爱过呢……
“颂儿,我们可以为爱去争取,去奋不顾身,但前提是他爱你,才有奋不顾身的意义啊。”许菁自嘲的笑笑。
时颂不由得回抱住她。
“菁菁,你还爱梁城吗?”
许菁点头,“爱。”她笑笑,“但我绝不会再和他在一起了,我无法接受感情的不洁,哪怕我再如何爱他。”
“可你看起来很难过啊。”时颂道。
许菁的笑容越来越少了,即便在公司,也经常失神。
“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会把梁城忘记的,我只需要时间而已。”许菁惆怅的回。
时颂默不作声,许菁的话,让她的心变得异常平静下来。
她们都同样的在等时间消磨。
可没人告诉她们需要等多久,多久才可以彻底忘却一个人,而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