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茗庄园里,秦臻坐在沙发上以泪洗面。
嘴里还忿忿不已的念叨,“你大哥那个没良心的,为了一个女人连亲娘都不要了,我长这么大,没出嫁前在秦家金娇玉贵,出嫁后到了薄家,你爹和我相敬如宾,也没吃过什么苦头。
现在倒好了,死了丈夫不说,娘家也被你大哥快搞垮了,现在还把我禁足在家里,怎么着啊,下一步是不是还得把我往监狱里送?”
薄明恒窝在沙发中,睡眼惺忪的看着秦臻哭诉,半响,才弄清了事情的起因经过。
“妈,按照大哥的性格,他真做得出把你送监狱这种事。”
秦臻登时脸色铁青,“他敢!”
“这么说,妈,你真害了时颂肚子里的孩子?”
秦臻瞪了他一眼,“我像是那种心狠手辣的女人吗!”
薄明恒懒洋洋的笑,“众所周知,你讨厌时颂,是最有可能对她下手的人。”
“我是讨厌她不假,但她肚子里怀的是你大哥的孩子,我再怎么糊涂,也不会在孩子八个月的时候用这种恶毒的手段!”
秦臻抹着眼泪,“就算要下手,我也会在萌芽前啊,都快八个月了啊,这和害死人命有什么区别……听说,还是一对双胞胎,多可惜……”
秦臻惋惜又委屈的话,让薄明恒陷入沉思。
看样子不是他妈下的手。
按照秦臻的性格,真想要那孩子消失,先前就动手了。
既然不是他妈,那谁会利用秦臻,要害时颂?
或者说,要害时颂腹中的孩子呢?
薄明恒的手撑着额心,目光微微晃动,想起许久不曾见面的一个女人。
旋即,微微勾起唇角。
看来那人终究按耐不住了。
可笑容还没来得及展开,就被秦臻一巴掌打了过去。
“你哥没了孩子,你非但不知道可惜,你还在这偷偷笑,看我刚才哭得那么惨,你还在这笑,我不抽死你!”
薄明恒的脸被一巴掌打红了。
舌尖抵了抵腮帮,眼神阴沉下来许多。
他握住秦臻即将又要落下来的手腕,冷嗤一声,道,“妈,拘禁你的是大哥,不是我,你有气犯不着撒在我身上。”
甩开秦臻的手,薄明恒站起身。
“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你自己在这闭门思过吧。”
说完,手插在口袋里,转身离开了客厅。
秦臻看着二儿子无情的背影,简直心如刀割,更糟心了。
都说养儿防老,她养了两个什么玩意儿!
薄明恒到车库开了一辆柯尼塞格。
在经过庄园大门的时候,和那辆黑色的迈巴赫几乎擦身而过时,他招了下手,车停下来。
“大哥。”薄明恒似笑非笑的看向那辆车。
车窗落下,露出男人半张精致的面容,却难掩灰败之色。
“大哥节哀顺变,孩子而已,总归还会有的,犯不着闹到母子决裂的地步,要不然我这个做弟弟的多伤心啊。”
说着惋惜的话,薄明恒的言语中却都是笑意。
薄寒骁淡漠的看了他一眼,幽深的眸子平静如水,“你很闲?”
薄明恒脸上的笑意渐淡,听到男人吩咐道,“法国零星的项目缺个负责人,你去。”
听到这话,薄明恒脸上的表情骤然阴沉。
“法国现在格局动乱,零星的项目早就暂停了,你让我去,是不想我在你面前碍眼吧。”
“你知道就好。”
薄寒骁升起车窗,径直离开了。
薄明恒双手握拳,狠狠的砸在方向盘上。
“好得很,都拿我出气,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拿出手机,他拨出一个电话,森冷的吩咐。
“于瑾,你帮我查一下向珊珊在哪,我要见她。”
……
薄寒骁踏进客厅的时候,秦臻还在小声的抽泣。
见他进来,秦臻马上站起身,忧心忡忡的询问,“时颂怎么样了?她……”
薄寒骁冷漠的打断她的话,周身的寒意,让秦臻感到不安。
“你到底有没有对颂儿做什么。”
秦臻眼睛瞪得浑.圆,心又气又怒。
“你还觉得是我对时颂下的手对吧,薄寒骁,在你心里,你妈我就是这么不择手段的人?”
薄寒骁暗沉的盯着她,摄人心魄的眸色,似有把人心看穿的能力。
秦臻感觉咽喉被扼住似的,踉跄的后退两步,跌在沙发上。
“我曾与你说过,颂儿就是我的命。”
他嗓音沙哑,声音没有半点温度。
秦臻捂住脸痛哭,嘶吼着咽喉。
“我说了我没有!没有就是没有!就算我不喜欢时颂,也不会害她的孩子,那也是我的孙子啊!”
薄寒骁看着她,沉默几秒钟都未曾说话。
片刻后,他抬步走向书房,秦臻焦急的要追过去,被明远拦住了。
秦臻眼睁睁的看着儿子离开,瞪着明远,“你想干什么!”
明远拿出纸和笔,“夫人,现在没有谁比薄爷更伤心了,失去孩子的人是他,时小姐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秦臻嘴唇嗫喏,心里一阵憋屈。
她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
“医生查过您拿过去的鱼汤,里面有大量剂的米非司酮和米索前列醇,这些药物成分能导致滑胎,造成子.宫破裂,时小姐的孩子就是死于这些成分。
手术过程中也险些造成大出血,能保下一条命实属不易。
既然您是冤枉的,应该也想找到真正想要害时小姐的人吧?”
秦臻听到这些话,后背陡然生出一股冷汗。
“什么人,居然用这种恶心腌臜的手段陷害我,这些药何止是会让胎儿流产,时颂已经八个月份了,要是剂量过大,连母体都保不住……”
看样子,秦臻是真的不知情。
毕竟秦臻的性情,明远也有所了解。
夫人向来不屑于伪装,也做不出来这么没品的事。
她要是想下毒,也绝对不会去做鱼汤这么劳心劳神的活,八成会拿着药直接塞时小姐嘴里。
“夫人,现在事情闹到这么地步,薄爷现在的状态您也看到了……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找到凶手比较好。”
秦臻连连点头,“这我知道的,可我该怎么找?”
这些年被保护的太好了。
丈夫没死前靠丈夫,丈夫死了靠儿子。
儿子残疾那段时间,她靠的是娘家。
真要让她去查什么凶手,秦臻有些手足无措。
“下药的人必定接触过鱼汤的,您把做鱼汤的过程中接触过什么人都写下来,另外再写一下最近三天都见过谁,哪怕说过一句话的人都列下来,总能找到蛛丝马迹。”
秦臻拿着纸和笔,心神不定的点点头。
等到写完,已经是半个小时后,明远带着她去了书房。
房间里烟雾缭绕,男人垂眸,颓废的坐在窗边。
刺鼻的烟味呛得秦臻几乎睁不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