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儿,如果你没意见,那就这样处理可好?”
裴渊尊重她的想法。
没意见个鬼啊!
时颂忍不住爆了粗口,骤然的站起身。
“谁说我没意见,你看我像没意见的样子吗?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
我总算知道我生母为什么想方设法让星辰妈妈我把送到深城了。
因为在这鬼地方,被你灌输这样肮脏的思想,是个正常人都要疯了吧!
裴渊,你肮脏,你玩女人,那是你的事情,我是无暇过问,但我的此生只爱薄寒骁一人,他是我的丈夫,我的心,我所有的一切都属于他,同样,他的心,他所有的一切都属于我,我们之间无论是哪一方都容不下第三者,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会坚定不移的站在彼此身边。
而你永远体会不到被人深爱和深爱别人的滋味,永远也无法.理解被人坚定选择时的毅然决然,因为你骨子里都是肮脏污秽!都是自私阴狠!”
说完这些话,时颂的胸腔起伏不定。
眼眶也微微泛红。
倒不是因为难过,而是替她素未谋面的生母委屈。
深爱一个人怎么不会想要霸占他全部的爱呢?
可是裴渊可以把爱分成无数份,而她的生母拿到的只是其中一份,甚至是最少的。
又或者裴渊根本不爱任何人,他只爱他自己。
而她言辞激烈的咒骂他,裴渊坐在轮椅上,却丝毫没有动怒的意思。
只是用纵容慈爱的目光注视着她。
“这么看来,你是很爱那个叫薄寒骁的男人了。”他轻言。
时颂知道自己不该在这时候提到薄寒骁。
她越是在意薄寒骁,就越有可能成为裴渊拿捏她的把柄。
刚才她也是被逼急了……现在想想,还真是有点蠢。
“与你无关。”时颂冰冷的面容没有一丝温度。
“我不会答应你这么荒诞的要求,我能来也不是为了和什么公爵联姻,只是想知道当年的真相而已,星辰妈妈养育了我,她的委屈自然由我来替她讨回来。”
裴渊静静的凝视着她。
时颂凭借着身高优势,这样垂眸看他,有种居高临下的睥睨感。
裴渊把持重权了一辈子,谁人见他都是毕恭毕敬的,还从没有人敢用这样不加掩饰的眼神看他。
到底是自己女儿,对她的纵容几乎是无底线,裴渊也没放在心上。
依旧用温润沧桑的语气说,“好,既然你要调查真相,那就查吧,能查出来是你的本事,查不出来求我也行,不过求我,就要答应我的安排。”
不等时颂回答,他看向刚才为他沏茶的女佣。
嗓音沉呤的命令道,“饭可做好了?让人送上来,我要和允儿一起用餐。”
女佣微微颔首,去了餐厅。
时颂却不想和他用餐,不客气的直言,“和你一起吃饭,我会吐。”
本以为裴渊会因此而大发雷霆,谁知他没脾气似的,依旧纵容的说,“那我命人把饭菜送到你的房间去,你好好吃饭,在飞机上颠簸了这么久,吃完再好好睡一觉休息休息,才有精神起来调查真相。”
闻言,时颂用复杂的目光看他。
不知道裴渊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她从不觉得这样无条件放任她为所欲为,就是代表对她无底线的爱。
相反,裴渊对她越是放纵,时颂心底的不安越是逐渐放大。
试想,谁会对这样一个与你在二十几年并无半分亲情,还会言辞挑衅你的人,生出好感并且无限宽容?
时颂觉得这根本不可能,除非裴渊在打什么别的主意。
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她心里有太多的困惑,愤怒以及怨恨,感觉眼前的裴渊和这座年份久远的宅院,如同一个巨大黑沉的漩涡,里面藏着无数的秘密和黑暗,要把她吞噬进去一样。
而如今,她已经踩在漩涡的中央。
怀揣着这份复杂的心情,时颂被带到了主楼的一间卧室。
看起来有些陈旧,但收拾的格外整洁。
每一件物件似乎都大有年头,有种岁月沉淀的温柔。
时颂打眼扫过,视线落在客厅摆件架子上的雕刻上,不由得被吸引着走了过去。
踮起脚尖,欲把雕刻拿下来看,余光看到带她来的女佣嘴唇嗫嚅,似乎欲言又止,但最后却没制止她。
时颂把玩着雕刻,上面刻着一对栩栩如生的新婚夫妇。
男人长相帅气俊朗,眉宇之间有种淡淡的书卷气,正垂眸看着怀中笑容灿烂的女孩。
而女孩五官温柔可人,哪怕只是木雕,依旧可见她的绝色,有江南烟雨中朦胧的诗意,又有草原辽落中落落大方的典雅。
他们真是天赐的一对儿。
这是时颂看到雕刻之后出现的第一个念头。
她也没错过自己把玩雕刻时,身边女佣战战兢兢的模样。
似乎很担心她会弄破着这雕刻一样。
时颂眼皮动了动,佯装手一松,这雕刻要掉在地上的样子。
谁知那女佣惊呼一声,不顾一切地扑倒在她脚边,企图用她自己的身体接住这雕刻。
时颂也只是虚晃一枪而已,下一秒就把雕刻稳稳的攥在掌心里了。
“这东西很贵重吗?”
时颂低头看那女佣,她还跌在自己脚边,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伸手去搀扶她,结果被女佣小心翼翼的躲开了。
“小姐,我自己起来就好,不劳您亲自扶我。”
时颂也就收回了手。
女佣讲的是法语,看样貌应该是F国人。
因为来这里之后,时颂见到的每个人都不是本地人。
“这雕刻很漂亮,而且没有落尘,你们经常打扫吗?”
女佣弯着腰,回复她,“是的小姐,这是灵儿夫人亲手雕刻的,家主特意吩咐过一定要小心擦拭,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损坏,否则家主会生气。”
她似乎很畏惧裴渊,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点打颤。
其实,刚才时颂和裴渊对峙的时候,就留意到,那些守在周围的女佣,都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
看得出,裴渊的威慑力其实很大,并没有表面那么好说话。
也是,能维持这样一个家族的家主,又怎么会心慈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