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颂觉得,她的事比较着急。
“秦夫人,有什么事先等我见了薄寒骁再说,我这件事更着急。”
秦臻摇摇头,“等我说完,你可能就不愿意见他了。”
然后秦臻看向她身边的女人,“高小姐是吧,我和时颂有些私人的事情要谈,请你回避一下。”
高文洁扯了下时颂的衣服,道,“那我在楼下等你。”
“嗯。”时颂点头。
等高文洁离开,时颂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说话的时候,她的眼睛时不时向薄寒骁的房间。
不信他不愿意见她。
明明前一天,他还温柔的捧着她的脸对她说‘乖乖等我’的。
他那么信誓旦旦的要来接她的。
秦臻酝酿了一下措辞,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时颂,你应该知道……你流产的事另有缘由吧,其实你流产并不全是意外。”
时颂皱眉,“我知道。”
真正害她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向姗姗。
只是她找不到证据而已。
那个在电影院动手脚的人,已经被撞死了,直接来了个死无对证。
秦臻吐出一口气,“既然你知道,那我不妨告诉你真相。”
“真相?你什么意思?”
秦臻看着她,攥紧手指,“其实,真正导致你流产的人,是我,是我端给你的那碗鱼汤里面有高剂量的米非司酮和米索前列醇,这些东西足以让你滑胎了。”
时颂瞳孔紧缩,眼神骤然凌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秦臻苦笑,“我当然知道,而且我想告诉你的是,寒骁他……从始至终都知道这些,为了袒护我,就没把这些告诉你,但我知道总有一天瞒不住的,你得知真相后一定不会放过我。”
一字一句,都如雷劈似的,让时颂脑中一片空白。
她踉跄的后退,脊背撞到了墙壁上。
疼,说不出的疼。
猝不及防的攥住她的心脏。
她扬起巴掌,要打下去。
秦臻已经闭上了眼睛,做好被打的准备,但久久的没有疼痛。
她睁开眼睛,看到时颂的手颤抖着,在她脸前几厘米的地方停下来。
“你胡说……他不敢这么骗我!”
时颂狠狠的收回手,道,“你说这些话是想逼我走对吧,见不到薄寒骁,我不会走的。”
“我没必要骗你。”秦臻神色黯然,“这些事,明远他们都知道,还有你的下属也全知道,你随随便便问一个人都能证明,我没必要在这时候骗你。
的确……是我害死了你的孩子,害死了我薄家的骨血,我罪大恶极,你要杀要打,或者把我送进监狱都行,但我明白孩子对一个母亲所代表的意义,所以你对我做什么,我全然接受。”
时颂蓦地抬起泛红的眼眶。
背叛的感觉让她喘不过气。
明明走廊里灯火通明,可那无尽的黑暗,仿佛在不断的笼罩着她,让她不知道怎么办。
“不对,这不对。”
时颂极力冷静下来,“你为什么突然告诉我这些?你大可以继续隐瞒不是吗。”
秦臻愣了一下,没想到她这么问。
于是开口,“事实就是事实,瞒不了多久的,与其后续让你揭穿了,还不如我自己承认,我这段时间吃不好睡不好,现在说出来也舒坦一些。”
时颂一直盯着她。
秦臻的目光忽闪,明显是有所隐瞒。
而能让秦臻说这些话的,除了他,没别人了。
所以,是薄寒骁不愿意见她。
一扇门的距离也不愿意。
不过一天的时间而已,怎么就全变了?
她不信,没来由的不信。
时颂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薄寒骁的信任与日俱增。
只要不是他亲口说出的话,她都不愿意相信。
“放我进去,有什么话我当面问他。”
时颂瘸着腿,就要去薄寒骁的房间问清楚。
秦臻拦住她,“你去了也是同样的回复,他不见你,也是因为没脸见你,我害死了你的孩子,难道你不恨我吗?”
“秦夫人,你很希望我恨你?”时颂不答反问,咄咄逼人,“还是说这是你拆开我和薄寒骁的一种手段而已?
先前你一反常态的对我好,还把传家镯子给我都是因为歉疚吧。
你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告诉我真相,拆散我和薄寒骁,可你偏偏挑在今天,让我不得不怀疑你的目的。
而且按照你的脾气,就算这件事真的是做的,你也不会承认的这么爽快,说到底,你就是不愿意让我见他。”
她一连串的逼问,让秦臻措手不及。
也没想到,时颂对寒骁这么的信任。
就连这件事都无法动摇她的念头。
秦臻眼里有了泪,欣慰但又苦涩。
如果寒骁知道他爱的人,如此无畏的站在他那一边,会很高兴吧。
可他,或许看不见了。
“如果我说,这就是寒骁让我对你说的呢?”她残忍的道。
“寒骁已经决定和向家联姻了,说出这些,就是为了和你断了。”
时颂的心,骤痛。
和向姗姗,联姻。
不可能!
薄寒骁说过,他一点都不喜欢向姗姗。
“你撒谎!”
秦臻似乎知道她会这么说,拿出一份邀请函。
“这是请帖,现在已经发出去了,十天后,婚礼就会举行,你要是不信,到时候可以来观礼。”
烫金的请帖上,写着薄寒骁和向姗姗的名字。
每一个字都能灼伤她的眼球。
她听见心里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不可能的,他根本不会娶向姗姗,就算他不想见我,也不会和自己弟弟碰过的女人有牵扯。”时颂呢喃。
“没想到寒骁把这件事都告诉你了。”秦臻失笑,“但时颂,你也在这圈子里待过,应该很明白商业联姻并不会计较的那么多,哪怕向姗姗劣迹斑斑了,如果需要薄寒骁娶的话,他也要娶的。”
时颂的手在颤抖,极尽镇定要难言颤音。
“这些,都是薄寒骁让你转达我的,对吧。”
秦臻默了几秒,点头,“没错,我希望你知难而退,不要让我动手。”
“呵呵,好,真好。”时颂扯了扯嘴角。
身体踉跄的后退,“秦夫人,恭喜你啊,得偿所愿了。”
秦臻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忍不住伸出手去搀扶她。
余光瞥见向姗姗和高文洁撕扯着过来,马上收回了手。
然后冷着脸道,“既然话都说清楚了,那就请你离开沉茗吧。”
向姗姗过来时,正听到这句话。
她抽出秦臻手里的请帖,得意的摔在时颂的脸上,“现在你们可以滚了吧,薄家不欢迎你,而我就是这里将来的女主人了,时颂,你输了,输的彻底!”
高文洁捡起那张请帖,难以置信的看了又看。
“这不可能,向姗姗,一定是你做了什么!”
她恨不得撕碎向姗姗虚伪的脸。
时颂却按住她的手腕,“文洁,我们走。”
“走?可我们还没见到薄寒骁!”
时颂还是那句话,艰难的道,“我们走。”
高文洁还想说什么,但迎上时颂苍白的脸,终究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搀扶着时颂,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看着二人狼狈落寞的身影,向姗姗的唇角上挑,是胜利者的得意。
看吧,最后,寒骁还是属于她!
无论时颂做什么,都改变不了的结局。
秦臻将她得逞的神色尽收眼底,讥讽道,“没想到,这么些年竟然是我瞎了眼,难为在我面前演了这么些年的柔弱小白花了,向姗姗,你真令人恶心。”
向姗姗收敛了情绪,笑容温柔。
“秦姨,你说这话就见外了,以后我嫁给寒骁,对你也是一样孝顺的。”
“呵呵,薄家让你这么心肠歹毒的女人过门,简直侮辱了门第,再说商业联姻而已,就算秦向两家联合,趁人之危,逼迫我不得不同意这桩婚事,寒骁的心也永远不会在你身上,嫁进来你也没什么好日子。”
向姗姗闻言心中恼怒,但并不在意了。
“事已经成定局了,秦姨,你又何必和我撕破脸呢,再说你和伯父先前不也是联姻的吗,又有什么资格说我。
现在寒骁昏迷不醒,只有我手上的药能让他醒来,你就算不满意,也只能忍着憋着,要不然,我宁愿守着一个植物人,也不会让他醒来。”
秦臻狠狠的甩她一巴掌,胸前起伏不定,“贱人!”
向姗姗摸了摸吃痛的脸颊,脸色阴沉。
“我敬你是寒骁的母亲,才会一忍再忍处处讨好,你别得寸进尺!”
“呵呵,谁稀罕。”秦臻啐了一口。
转身回了薄寒骁的房间,重重的把门摔上。
向姗姗咬咬牙,选择忍耐下来。
婚礼前,先让秦臻蹦跶两天,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她下楼,楼下已经都是她的保镖。
向姗姗指着那几个女佣。
刚才就是她们没帮她。
“这些人通通开除!都给我赶出深城,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管家站出来,“向小姐,这里是薄家,恐怕你说得不算。”
“我和寒骁的婚帖都已经发出去了,马上,我就是薄家的当家主母了,你说我说的算不算。”向姗姗示意保镖。
保镖马上把老管家拉开。
那些女佣通通都被赶了出去。
向姗姗见状一阵畅快,询问保镖,“时颂和高文洁人呢?”
“已经走了。”
“废物,谁让你们放走她的!赶紧把人抓回来!”
向姗姗气得够呛,“她们打了我,哪能这么轻易就走了,我要折磨死她们!”
保镖赶紧点头,转身出去追人了。
——
时颂和高文洁从沉茗庄园出来后,车子停在路边。
高文洁狠狠的砸了下方向盘。
“特么的,现在到底什么情况!薄寒骁为什么不肯见你,还要娶那个歹毒的女人,我咽不下这口气!”
要不是时颂拉着她,她就算豁出去了,也要和向姗姗拼命。
时颂头疼欲裂,一阵晕眩。
她很清楚自己为什么难受。
哪怕无数次安慰自己,和薄寒骁在一起不过是权宜之计,她自己一个人也很好。
可为什么,听到他们结婚的时候,心会那么痛?
“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时颂道。
顿了顿,她道,“我不信薄寒骁会这么做。”
高文洁惊讶,“到这种时候了,你还信他?”
“我了解他。”时颂闭了闭眼,睁开时已经澄明了。
“如果他先前的温柔都是假装的,你说,他为什么要大费周折的骗我?而且我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高文洁问,“你是说另有隐情?”
时颂想了想,道,“刚才秦臻说那么多,就是想让我走,虽然我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但她的目的绝对是让我走的。
而且不让我见薄寒骁,说明那个房间肯定有猫腻。
明远派那么多人守在那,也是不愿意让我见他,这是不是很奇怪。”
“你这么一说,的确很奇怪,他们要真到了结婚那一步,薄寒骁怎么不敢出现?”
时颂点点头,平心静气下来,“没错,漏洞太多了,我怀疑咱们不在的这段时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其实薄寒骁走的时候,他身上有伤……”
这是她最担心的。
“先前制造爆炸,对付我们的人是秦正威,秦正威这个人不择手段心狠毒辣,这段时间,我们故意没回深城,制造已经炸死的假象,就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可是刚才向姗姗见到我,一点也不奇怪,看来她早就知道我还活着。”
高文洁听着她的分析,这会儿也冷静下来。
“没错没错,向姗姗好像掌控了沉茗庄园似的,而且刚才,她在秦夫人面前一点也不掩饰自己,这和平常的她一点都不一样。”
高文洁的话,让时颂深以为然。
她道,“看来,我们要先查查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沫沫和顾澜之的事情怎么办?”
时颂心中一痛,摇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沫沫过得很好,我就放心了,顾澜之,他不会害我的,我坚信。”
高文洁侧身抱了抱她。
这段时间,她太辛苦了。
而如今刚给她一丝希望,时颂心中肯定很无措和为难。
“总归,我们还是先查查薄家的事吧。”时颂道。
高文洁点头,随即故意开玩笑,不想让她太绷着自己。
“我没看出来,你那么在乎和信任薄寒骁,颂儿,你爱上他了吧。”
时颂面色一僵,不太自然的开口。
“好好开你的车,别八卦了。”
“行吧,反正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高文洁调侃了两句,发动车。
没想到,车子刚刚发动。
忽然,一辆黑色的越野车横挡在她们的车前。
车上瞬间下来四五个保镖。
高文洁没来得及锁车,这些人就把她们从车上拽了下去。
“你们是谁!放开我!”
“你们是向姗姗派来的?”
那群人没回答,只是强制性的把她们两个,塞进黑色越野车里,然后把她们的车开走了。
时颂和高文洁全身紧绷,抬头看到车里的男人时,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