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盒子,就走了。
出了病房,看了眼手机,还没有得到批准离职的回复。
薄寒骁应该是还没看到吧。
就在她以为尘埃落定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护工惊恐的尖叫,以及向珊珊惨烈的叫声。
“医生!医生!向小姐的心脏病发作了!”
接着,时颂被鱼贯而入的医生撞翻在地上,直愣愣的看着病房里的一切。
向珊珊倒在地上,由着医生做抢救措施。
比在公司的时候,她的脸色更为可怖,因为窒息,她漂亮的面庞,爬满青紫而布有死气。
还睁开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时颂的方向。
而掉在地上的,是那串熠熠生辉的项链。
同时装着项链的盒子,发出男人尖锐的笑声和女人奔溃又压抑的哭喊声。
那串项链没有问题,盒子却被动了手脚!
向雪琴本是和薄寒骁在隔壁的房间谈论事情,听到这边的动静,马上赶了出来,结果就看到珊珊濒临死亡的一幕!
她整个人都陷入癫狂的崩溃。
“珊珊!珊珊!”
医生忙着急呼喊道,“快送向小姐去抢救室,心脏出了问题,快!”
护工害怕担责任,爬到向雪琴身边,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向瘫在地上还发愣的时颂,急得撇清自己身上的关系。
“夫人,是她,是她拿来的东西,向小姐看到这东西后,就发病了!跟我没关系!”
向雪琴这时,才看到病房外瘫软在地的时颂。
而那个盒子发出的刺耳的叫声,女人痛苦的呻.吟,都在房间里回荡。
‘砰’的一声,向雪琴发了疯似的捡起那盒子,重重的摔碎。
但是那声音还在尖锐的叫嚣着。
“时颂,我杀了你,我杀了你!你是不是要我的珊珊死了,你才甘心!”
顷刻间,向雪琴的拳脚落在时颂的身上,直到骑在时颂身上,一巴掌一巴掌的甩在她的脸上。
时颂完全招架不住一个发了疯的女人。
而在不远处,薄寒骁与医生把人送到急救室,医生很快送出一封病危通知。
“薄先生,麻烦病人家属签一下这份协议。”
薄寒骁深邃的眼眸,有一瞬间的凝滞。
手上的病危通知,让他的手轻微的颤抖。
“你什么意思。”他目光沉得可怕。
顶着男人压迫性的视线,医生抖着腿,冷汗爬满全身,“昨天向小姐身体发病,我便已经提醒过,千万不要再让她受到任何刺激,现在她的情况更加危急了,很有可能活不下手术台,如果家属不签署手术同意书以及病危通知书,我们不敢进行手术。”
薄寒骁捏着病危通知书,声线异常冷漠,“如果向珊珊活不过来,你们整个医院谁也逃不了干系!”
“是……是,我,我这就进行手术!”
医生吓得连忙进了手术室。
薄寒骁看着急救室良久,转身朝病房走去。
向雪琴还在疯癫的与时颂撕扯在一起,他凝着沁了寒霜的眉心,立刻将人分开。
向靖南也在这时,及时赶了过来。
“怎么样?珊珊为什么突然发病?”随后视线看见薄寒骁身后的人时,他阴骘的指着时颂,“谁让你来这的!”
时颂蓬头垢面的,衣服也被扯的凌乱。
脸上、脖子上,都是向雪琴的抓痕。
视线不知所措和惶恐。
薄寒骁的眸子,落在客厅里还在发出尖锐叫声的盒子上,随后拨弄了一个按钮,那声音终于停了下来。
他同样无比冰冷的看向时颂,低沉的声线如淬了冰。
“这东西,是你带你来的?”
三双布满戾色的眼睛,齐齐落在了时颂身上。
好似她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可事实就是如此,向珊珊就是在看到这盒子之后,忽然发病的!
时颂茫然又无措,“是我带来的,是薄明恒让我送来的,里面只是一个项链,我不知道会……”
‘啪’的一巴掌,向雪琴把她的脸打偏。
她目眦欲裂,面容狰狞的扑上去,扯住时颂的头发。
“是你,你想害死珊珊,你个贱人!珊珊究竟哪里对不住你了?你抢了珊珊的东西,难道还要夺走她的命才甘心吗?”
向靖南没有拦着向雪琴,原本,他还对时颂存了那么一丝善念。
但此刻自己的妹妹躺在手术室生死不明,那一丝善念都荡然无存了!
时颂承受着一切,在向雪琴的撕扯中,迎上薄寒骁冷淡的眸子。
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绞进心窝上,疼得她都没有知觉了。
“向夫人。”薄寒骁忽而开口,视线从时颂身上淡漠的收回。
向雪琴的动作一顿,红着眼睛看他,“薄寒骁,难道你要维护你这个恶毒的妻子,不管珊珊的死活了吗!”
向靖南同样皱着眉头,直视着薄寒骁。
只见男人漠然的开口,“我没有妻子,待会儿,我会和时颂去办离婚手续。”
这话,比刀子还要冷,还要伤人。
薄寒骁拨出一个电话,很快,明远便带着证件来了。
他吩咐明远,带上时颂,然后对向家的人缓缓的出声,“我们去办离婚手续,珊珊这边,我已经联系到了美国为她患心脏的医生,他在来深城的飞机上,珊珊她一定会没事。”
这是他给向家的承诺。
向雪琴因为他的话,安抚了下来。
但看向时颂的目光,依旧布满了杀意和阴狠。
可薄寒骁能马上跟时颂去离婚,她也不好在这时候阻止什么。
“好,那我在这等你,我希望薄家给我的珊珊一个满意的交代!”向雪琴怒道,说完,便急匆匆的赶去了急救室。
向靖南看了他们一眼,也快速的追了上去。
这时,明远才道,“薄爷,民政局的人我带来了,就在车上。”他看了眼狼狈的时颂,继续道,“在医院也能办。”
“好,找个安静的地方,办了吧。”
薄寒骁冷漠的吩咐,从始至终没再看时颂一眼。
直到两个红色的本子,由着民政局的厅长捧着出来。
时颂才如梦似醒般的看着手上的证书。
离婚证。
烫的她的手指在微微发颤。
原来,五分钟就能结束一切了。
“从今以后,你和薄家再无关联,另外辞职的事,我已经批准了,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珊珊面前。”
薄寒骁的一字一句,都如冰刃,捅在时颂血肉模糊的心脏上。
她扯了扯唇角,想要解释什么。
但他的眼眸过于疏冷和阴沉,让她想说的话全部梗在了喉咙里。
直到薄寒骁和明远离开,房间里只剩下时颂一个人。
她才双腿一软的跌在地上,眼泪砸在红色的证书上。
心脏撕开了的疼,遍布全身。
这样也好。
早该如此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颂才拖着疲倦的身体,从房间走出去。
路上,听到护士长急匆匆的喊声,“VIP 急救室里的向小姐是RH阴性稀有血型,我一早就告诉过你们,你们为什么还不早早备血?!现在血库告急,要是向小姐出了问题,我们整个医院就全完了!”
“我们一早就调了全市的RH阴性血浆,但是昨天用过了好些,也不知道她今天还会犯病啊……所以才不够的。”
护士们也着急的解释,但是现在从别的市区调血,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忽然响起,“RH阴性血吗,抽我的吧,我是。”
护士随着声音看去,就见一个衣着不整,头发凌乱的女人,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离婚证,对他们缓缓开口。
“那太好了,请跟我来。”
时颂点了点头,跟在护士身后,进了抽血室。
躺在白色的病床上,感到血液一点点的流失,时颂的视线渐渐模糊,昏暗。
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梦里,她似乎梦见了妈妈。
她一如过去那般,温柔慈爱的摸着她的头发问她,“小颂儿,疼不疼,妈妈给你呼呼。”
她张口想说疼,很疼,但是虚弱的说不出半个字。
然后又梦见了薄寒骁,他沉戾的桃花眼,充满了对她的厌恶。
还梦到了顾澜之,抱着她安抚,她倒在他怀里,哭得像个傻子。
最后,三哥对顾澜之开了一枪,将她强制的带走,惹得时颂一身冷汗,猛地惊醒。
看她睁开眼睛,护士走过来,关切的问她,“醒了?感觉怎么样?”
时颂眼中的惊恐渐渐褪去,一摸,发现身上全是冷汗。
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做了这么可怕的噩梦。
她揉了揉疼痛的额心,疲倦的说,“我怎么睡着了。”
“还说这个呢,我说,你也太不关心自己的身体了吧,怎么能怀孕的时候还来献血呀?幸亏我们发现的及时,半道中停了献血,要不然你的孩子说不定就保不住了!”
时颂的脑袋嗡的一声,变得空白。
护士接下来的话,她什么也没听见!
怀……怀孕?!
她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