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这副迷茫又震惊的表情,护士疑惑的问,“难道你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吗?”
她拿出一个黑白影像,给她看。
“你的宝宝已经两个月了,不过很不稳定,之前你应该有出血的现象吧,这是前期小产的征兆,你最好再去妇产科查一下,否则孩子很有可能有先天性损伤。”
时颂怔怔的看着手上的影像,手指颤抖的厉害。
她居然……怀孕了。
而唯一的那一次,就是和面具男人啊!
她怀的,是他的孩子……
时颂捂住小腹的手紧紧的攥住,一时间,心乱如麻。
不知道怎么从输血室出去的。
出门的时候,护士又告诉她,“你昏迷的时候,我们拨打了你手机里的紧急联系人,你哥哥马上就来接你了,你再等等吧。”
时颂点了点头,魂不守舍的坐在医院的椅子上。
划开手机,弹出来的第一条,就是辞职申请通过的邮件。
她选择删除,手指落在‘三哥’的微信上,久久的没有动作。
最后深吸了一口气,果断的将他的微信删除,并拉黑了他的联系方式。
这时,头顶一片阴影落了下来。
她迷茫的抬眸,迎上顾澜之关心的眼眸,泪水瞬间涌了出来,扑在他的怀中。
“哥,我离婚了。”时颂的嗓音带着哭腔。
顾澜之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揽着她的背,轻轻安抚。
“小丫头,你自由了。”
时颂闷应了一声,缓了一会儿,将眼泪擦干,才低着头站好。
“走吧,今天是值得庆祝的日子。”顾澜之伸出手,替她擦干泪水。
时颂摇头,“我想回去睡一觉,我好累。”
“那就回家休息。”顾澜之纵容的说。
牵着她的手,和她一起走出医院。
在医院的门口处,她迎面撞见了薄寒骁。
他身边站着一位外国医生,不知道看没看见他们。
顾澜之牵着她的手,与他交错而过。
时颂也未曾有停留。
薄寒骁的视线,锁在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目光沉了沉。
随后敛下眸色,和外国医生一同进了医院。
坐在车上,时颂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是半夜三点,不知道是不是顾澜之把她抱进房间的。
她睁着眼睛,空洞的盯着头顶的吊灯一动不动。
手迷茫的不由得摸向腹部。
这里有一个不该出现在这世界上的小生命。
他的出现不会被人祝福,也不会受人喜欢,更不会有父亲。
它不该存在于她的肚子里。
时颂拿出手机,准备预约一个妇产科的医生,进行手术,这时看到许菁发来的消息。
“颂儿,真的好神奇,做检查的时候发现,原来就是那么一个小小的东西在我肚子里慢慢的长大,他靠着我的力量活下去,我对他产生了巨大的责任和怜爱,从前,我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一个妈妈,甚至有过丁克的念头,但是现在,我对他是满心期待啊。”
字里行间里,都是许菁对这个小生命的欣喜。
可是同样怀孕的她,却存着让她肚子里的生命消失的念头。
时颂心间泛着微微的涩意,回复,“菁菁,我离婚了。”
她本不愿在这时候,说这不应景的话。
可她需要一个倾诉对象。
她想和许菁诉说,她心中的苦闷。
许菁直接给她打来了一个视频通话,时颂接通了。
她把离婚和辞职的事情,告诉了许菁。
许菁陪她聊了一个小时,看了眼时间,时颂担心她的身体吃不消,忙催促她休息。
但是许菁坚持陪她,“今天医生说胎儿已经十分稳定了,偶尔熬夜没关系的,明天我多睡一会儿就好了。”
时颂心存感激,两人聊到很久,才歇息。
——
而同样的夜晚,时暖暖也难以入睡。
新找的房子不如原来的房间大,也不朝阳,更不是席梦思。
回到住的地方,她才知道,时颂那个小贱人不只是在监狱折磨她,还抢走了房子。
之前夏星辰的遗产,都被夫妻二人这些年消磨干净了,手上也没什么存款。
只能租这样便宜的小三室!
时暖暖翻来覆去睡不着,这时,忽然进来了电话。
看到来电显示,时暖暖蹭的一下,直起身体。
“慧杰,你总算联系我了!”
钱慧杰打了个哈欠,“你找我做什么啊,我老公虽然投资了仲夏之星,但是签过协议的,不参与任何节目组的决定的,你想让我给你走个后门什么的,基本没戏哈。”
时暖暖听见这话,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在大学那会儿,钱慧杰整天跟在她屁股后边转,现在傍上大款了,就开始给她眼色看了!
她忍着不悦,好声好气的商量。
“不是仲夏之星的事,我的实力你还不知道吗,七个出道名额肯定有我一个!”时暖暖顿了顿,道,“我是想问说,时颂的事……”
听到这两个字,电话那边马上跳脚了。
“你别跟我提这女人!我早晚会弄死她!”
时暖暖露出满意的笑容,她从范晓芸那里,得知五味斋的事后,马上联系了钱慧杰。
现在看来,钱慧杰和时颂的恩怨还真不浅啊!
越深,才越好!
“我和你一样,也非常厌恶她,恨不得她早点去死,要不是她,俊彦也不会推了好多通告,这段时间避避风头。”
“沈俊彦的事和时颂有关?”钱慧杰疑惑。
时暖暖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阵,但其实都是她的猜测,并不确定是不是时颂干的。
不过肯定八.九不离十。
只有时颂知道俊彦抄袭啊,不是她,还能是谁举报的?
钱慧杰听了这么多骂时颂的话,心里舒坦了点。
两人很快达成共识。
时暖暖还从钱慧杰那得到一个内部消息,那就是时颂辞职的事。
简直天助她也!
时颂肯定是被薄氏扫地出门的。
“慧杰,我想到一个让时颂万劫不复的主意,你要不要听听?”
钱慧杰来了兴致。
两人兴高采烈的谋划了一宿。
——
而医院内,正是兵荒马乱的时候。
向珊珊的病情极为复杂,在急救室一整夜,也还没有出来。
向雪琴倒在向靖南怀中哭红了眼睛,连出差的向北淮都赶了回来。
向北淮从机场过来,衣服还未曾换,板正的西装如同他的人一般,无比严肃刻板。
“情况如何了?”
向靖南摇头,“医生还在治疗,已经下了两次病危通知书,情况……不容乐观。”
向北淮默了下来,沉肃的面容紧紧绷着,担心不已。
“你爸怎么还没回来?珊珊都这个样子了,他还在为他的梦想,为他的前途铺路吗!”向雪琴哭着骂道。
“妈,那边不是想回来就能回来的,爸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向北淮劝着。
向靖南也轻声安抚。
秦臻看到这一幕,心里不是滋味。
但这时候,她不好安慰。
毕竟东西是时颂送来的,东西又是自己二儿子的,这时候开口就是火上浇油了。
秦臻默默的站在薄寒骁的身边,低声问,“明恒怎么说啊?他再怎么开玩笑,也不能搞这样的恶作剧吧。”
“你觉得这是恶作剧?”薄寒骁垂落的深眸,落在手上小小的芯片上。
就是这个东西,夹在了盒子不起眼的地方。
识别向珊珊的指纹后,便会发出里面的声音。
至于里面的声音是什么。
在场的人都一清二楚,薄明恒这是有意在刺激和戏弄向珊珊。
秦臻语噎了一阵子,喃喃的说,“珊珊是他的未婚妻,他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当初明明是他主动撩拔珊珊的,在你生日上做出那样丢人现眼的事,你也成全了他,让出了珊珊,现在他又……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薄寒骁沉邃的目光闪烁着。
“寒骁,把明恒接回来吧,他必须要跟珊珊亲自赔礼道歉才行,否则向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秦臻叹气。
她想了想又道,“或者,把这事推到时颂身上吧,毕竟东西是她拿来的,我们可以一口咬定……”
话未说完,薄寒骁冷冷的打断她。
“我与时颂已经解除了婚约关系,薄家的事怎么能推到一个外人身上,明恒自己做的事,他自己就要为之付出代价,没有人能一直纵容他为所欲为。”
“可那是你弟弟啊,他的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向靖南和向北淮打他怎么办?”
秦臻忧心忡忡的,止不住道,“他的身子骨经不住打。”
“他经不住?呵,那他有想过向珊珊听见这些录音的时候,会受不住刺激吗?”薄寒骁反问。
秦臻顿时噎住了,鸦雀无声。
当初,寒骁二十六岁的生日宴会上,全球各地的富豪出席现场,各路名人欢聚一堂,可谓是盛况空前。
她的丈夫当场宣布薄寒骁成为薄氏财团的继承人。
整个深城大庆三天,漫天的烟花,璀璨的霓虹,彰显了薄家永恒不衰的权势和财力。
可谁都没想到,那天晚上,她那个混账的二儿子酒后乱性,居然强.奸了她的大儿子的未婚妻向珊珊,这简直是弥天丑闻!
好在老爷子以雷厉风行的手段,扼住了这事的传播,只有向薄两家的人知晓。
向家的掌上明珠,在薄家受到这种羞辱,更何况,向珊珊当场发了病,生死一线,需要紧急送往国外做心脏移植手术,向家怎么会善罢甘休。
于是,薄家承诺会对向珊珊负责,薄老爷子做主,改了婚姻为薄明恒与向珊珊订婚。
而后来,车祸之后,老爷子又为寒骁寻了一门亲事,就是时颂。
想到过去发生的种种,秦臻叹了一口气,只觉得是作孽了。
终究,是他们对不住珊珊那孩子。
如今,珊珊又因为老.二生死不明,怕是再也不能善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