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已经从黑夜变成了白天。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沁人的花香,阳光自窗棂洒落进来,温暖了一室。
时颂缓缓的掀开眼眸,入目的是极致奢华的房间。
她慵懒的往被窝里钻了下,就被一双有力的臂弯圈了过去。
薄寒骁的脸颊埋在她的颈窝,声音沙哑的道,“再睡会儿。”
时颂脸色红红的,小声嗯了下,又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等到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身边的男人不知何时离开了。
时颂揉了揉眼睛,才看清自己所处的房间。
欧式米色的布置,低调而清新,是她喜欢的风格。
看到书架上的一个物件,时颂被吸引了视线,以至于没穿衣服,就踩着地毯走过去了。
这是一个木雕,准确的说是她母亲留给她的遗物。
先前木雕镂空的地方破损了,薄寒骁说他能修好,时颂就把木雕让当时还是三哥的他拿去修。
后来好几次,她都想追问这个木雕的去向。
但又发生了很多事,耽搁了。
没想到木雕真的被修好了,完全看不出镂空的地方有损坏的痕迹。
还被他这样精细的保存。
时颂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看得入神。
没注意到镜子里,出现了薄寒骁的身影。
他不知何时走进来的,款款的站在她身后,时颂觉得身上一暖,看到肩膀上落下他的外衣,侧过脸看他时,他的手从后边圈着她的腰,那双潋滟的眸子和她四目相对。
“宝宝,累吗?”
时颂抿着唇,想起昨夜的荒唐,脸色有些绯红。
地上其实还散乱着他们的衣物。
刚才她迫不及待的想看看木雕,就没怎么注意这些。
可没想到他问的这么直白!
但的确是……“累。”
时颂怨恨的瞪了他一眼。
明明她心里还没怎么原谅他,就发生了这么跌份儿的事。
薄寒骁在她耳边低低的笑,“我给你揉揉。”
双手从她的小腿处绕过,把她轻易的抱出了房间。
“等等,你要做什么去?”
时颂窘迫急了,她身下可什么都没穿,就他披的一件外衣。
这要是出了房间,被人看到,岂不是尴尬死!
“我们快回房间去,薄寒骁,你快把我抱回去!”
说话的时候,她还不忘了左顾右盼。
紧了紧身上这件西装,她唯一遮身避体的布料。
似察觉到她的急迫,薄寒骁吻了吻她的眉心,安抚说,“放心,这里只有我们,没人其他人。”
时颂微微松了口气,但没有完全松下。
“那你要把我弄到哪去?总要让我穿件衣服吧……”
薄寒骁失笑说,“在自己家不穿也没事,再说,刚才你站在房间的时候,不也是没穿吗。”
时颂羞愤的捶他心口,“我刚才忘记了而已,我是想看这个木雕!”
他淡笑不语,只抱着她往前走。
时颂不知道要去哪,可在他怀中,出奇的安心。
这城堡很大很大,走廊几乎看不见头。
可出奇的暖和,就算不穿衣服,也四季如春。
一直到他踢开了一扇门,薄寒骁把她身上的西装外套脱掉,随即将她小心翼翼的放进温泉里,时颂才知道他要做什么。
暖流肆意包裹着她的身躯,水面铺着一层薄薄的烟雾,还有玫瑰花瓣。
时颂闻到了淡淡的中药味。
他把她手中的木雕放在桌子上,随即脱掉了下衣,也走入了温泉。
时颂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瞪着他,“你做什么?”
“水里有萧祈然配的中药,你月子没做好,落了寒症,以后每天泡一次,一个月就能好。”
他说着朝她走来。
身上的白衬衫浸透了水贴在身上,撩人的要命。
时颂闪烁着视线看向远处,‘哦’了一声。
温泉室周围都是镂空的,远远的能看到雪山缭绕。
深城的天有些冷,但在温泉里她全身暖意横生。
更能感觉药物钻进她毛孔里似的。
令她浑身舒畅。
薄寒骁走到她面前,紧紧抱住了她。
时颂不傻,一下子感受到了他的渴望。
昨晚也是。
他如狼似虎,很渴望她。
连身体都是滚烫的。
时颂的手抵在他的胸前,胸肌的手感很好,她没出息的咽了口唾沫。
然后警告说,“不要得寸进尺。”
他笑了笑,似乎并不把她的警告放在心上。
抬手吻着她的脸颊,一边吻,一边问她,“昨晚上哭得那么厉害,是不是舍不得我死?”
他很喜欢吻她,从脸颊到颈窝。
让她有种麻麻痒痒的感觉,电流似的窜到四肢百骸。
时颂晃了晃神说,“我知道你不会死,当时我的理智告诉我说,那躺的肯定不是你。”
“那为什么还哭?”他问。
时颂摇摇脑袋,说,“我也不知道,一想到有那种可能,我就止不住眼泪,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我都控制不了的痛苦,薄寒骁,我不是一个那么不冷静的人。”
“我知道,宝宝。”他说。
薄寒骁捧着她的脸,“你是舍不得我。”
时颂苦笑,也很恼恨自己,“没错,我舍不得你,这下你满意了吧,兜兜转转我好像还是败在你手上了,你要是想笑的话就笑吧。”
缓缓的,他抬眼,那双幽深潋滟的眸子,定定的凝视着她。
时颂同样看着他,鼻尖微微泛酸。
听见他沙哑着嗓音道,“宝宝,我没有笑你,是我不好,不知道这么哄你才能让你安心,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惹你生气,总做一些自以为是对你好的事……
容启说我不懂怎么爱人,才会让你觉得忽远忽近,无法彻底与我亲近。我以为我做得足够好,可却忘了这或许是你不想要的。”
时颂抿着唇角,没有说话。
他抵着她的额头,说,“抱歉,以前是我做得不够好,是我太自负,三番两次的让你对我失望,更瞒着你,和你的下属串通一气伤了你的心。”
这些,薄寒骁居然向她坦诚了。
他向来寡断冷决,很少在意旁人的看法和意见,也不允许任何人质疑他的命令,可在此时对她一一忏悔道歉,放低姿态的哄她……
时颂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他一直紧紧的抱着她,向她倾诉,也在反思,“离婚后我就命人建造了御景湾,以后我们就搬出来住,不会有人再为难你,也没人再给你委屈……
孩子的事是我做得不好,没能保全他们,我心中的伤痛不比你少半分。
宝宝,我们向前看好不好,于我而言,谁都无法阻挡我们在一起,不管是母亲,还是谁,或者未来的谁,对我来说,只有你至关重要,只有你是我唯一想要留在身侧的人,我此生都想要守护你,宝宝,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们,结婚。”
薄寒骁捧着她的脸颊,鼻尖和触碰着她的鼻尖。
两个人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时颂窒了窒。
脑袋里一片空白。
薄寒骁在向她求婚,那双沉寂的眼眸里散发着光芒,令她心生……雀跃。
没错,雀跃。
时颂的心在跳动,疯狂跳动。
引以为傲的冷静,此刻浸泡在温泉里,全都四分五裂了。
薄寒骁在等着她的回答,时颂无措的摇摇脑袋说,“我不知道……”
薄寒骁问,“宝宝,你爱我吗。”
时颂抬起头,定定的看他。
“我……”
薄寒骁忽然吻上了她,呢喃着,“薄太太,不许说不爱。”
薄太太,他的薄太太。
这几个字,他念着都心存温暖和欣喜。
这是他失而复得的人呐,他不敢听她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