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颂到酒吧的时候还是下午三点。
薄明恒在御景湾,以防不必要的见面,就和许菁和高文洁约出来了。
正巧,许菁也有件事要和她们说。
酒吧里人声鼎沸,舞池里宣泄的男女忘乎所以,她们的位置在二楼,比较安静的卡座,既能感受热闹的氛围,也不至于太过于嘈乱。
高文洁非要来这里放纵,说是心情不好,许菁和时颂也就由着她了。
跳完一首舞上来,高文洁身上都是汗,可脸上却没多少高兴。
仰头喝了不少酒,脑袋抵在桌面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有心事?”时颂明知故问。
高文洁扯了下唇,“没什么。”
自从海边之后,修于宴提交了辞呈,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这和她预期的差不多。
也如她所料,心脏痛得厉害,也只能用这种低级的方式宣泄。
“你男人真够大方的,给和我许菁包的红包里有套房子,那地段没三千万下不来,还是个大平层,见过给伴娘送钱意思意思的,没见过送房子的。”
高文洁说。
许菁这次还把房产证拿出来,推到时颂面前,“你给我们的伴手礼就足够贵重了,这房子我们不能收,你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随时都能过去,没必要送房子吧。”
当时许菁拆开红包的时候,也惊呆了。
时颂微微怔愣,她并不知道薄寒骁给伴娘包了红包,而且是房产证。
但是打开之后看到房产证上写的地段,内心有些触动。
是她之前住过的大平层。
而送给许菁的这套,是那套房子的邻居,估计高文洁的那套也是。
高文洁喝着酒,道,“这红包是明远送来的,明远转告薄寒骁的意思是,你的朋友本就不多,以后如果他惹你生气,你不愿意回家了,回到大平层那边住也有我们两个朋友陪着你,呵呵,薄寒骁真够疼你的,这房子说送就送……”
时颂鼻尖酸了酸,把房产证合上推给许菁。
“既然送你们了,你们就收下,以后我们也好有个伴,时不时在那里聚一下也挺好的。”
“可这也太贵重了!”许菁不收。
高文洁反倒让许菁收回去,大气的很,“反正是他们自愿赠与的,不要白不要,而且薄寒骁那资产也不缺这两套房子。”
“……”
房产证是被她们两个塞回包里的。
许菁也只好收下了。
“对了,你不是说有事告诉我们吗?什么事?”时颂问许菁。
许菁想到正经事,笑了笑,“咖啡厅已经弄好了,地址待会儿微信给你们,你们没事就来玩,一律免费!”
“这么快?”
“那房子的格局不用重新设计,内部的装修也几乎不用动,再加上梁宸带来的人很多,一个星期就全搞定了,明天就能开业。”
时颂点点头,“好,明天我带着毅哥他们给你捧场。”
“行啊。”许菁扬起笑容。
高文洁一味的喝着酒,心事怎么都浇不干净,时颂和许菁知道她在发泄,也没有拦着,左右就算喝醉了,她们也能把人带回去。
“你这又是何必……”时颂轻轻的道。
高文洁自嘲,“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下辈子吧,下辈子我再好好活。”
时颂伸手用力的抱抱她,她看似冷静的外表下,此刻一定是伤痕累累千疮百孔了。
“你们知道吗,我现在好像被关进一个没有尽头的隧道了,要一直走,一直走,周围没有东西可以让我触摸和依靠,而只有灰色雾气形成的隧道,而我一直踩空,没有地方可以着力,我感觉很孤独……明明我什么都有,有亲人,有朋友,还有事业,钱……我有太多人羡慕的资本,可是我一点都不快乐,颂儿,你说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我这样的人活着可真累啊……”
醉酒后的高文洁呢喃着。
眼泪止不住的流,兴许她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在哭。
看得许菁和时颂都很难受,拿走她手边的酒瓶子,叹息,“你只是在惩罚自己而已,哪怕喝醉了,你也难受,何必呢……”
高文洁闭着眼睛没说话,泪水模糊了她的妆容。
高傲骄矜的汇丰银行千金小姐,深城大多数女人羡慕的对象,其实内心藏不住的自卑和可怜。
“我把她送回去吧,你回去照顾泡泡和沫沫,泡泡的高烧刚退,现在对你正依赖的时候,找不到你的话该哭了。”许菁把高文洁搀扶着,支撑起她身体的大半力量。
时颂不放心,“不着急,家里三哥看着,还有佣人,要是有事,该给我打电话了。”
时颂和许菁一起把人搀扶下楼。
就在这时,楼下包厢那边忽然产生了什么争执。
声音还挺大的。
时颂隐约听到了薛伶的声音……
——
“炎哥,那不是你妹妹吗?”
跟薛炎一起喝酒的人,先看见了独自一人的薛伶,有些玩笑地跟薛炎说,“你这个妹妹薛伶最近订婚了吧,和陆家的公子,薛陆两家联姻,恐怕以后水涨船高啊。”
“再水涨船高,还不是一个女人,薛家只有炎哥一个男人,今后薛家都是炎哥的,薛伶这么做都是为了炎哥。”
“那倒也是,家里的妹妹结婚后,就是泼出去的水了,薛家迟早是炎哥的。”
几个好友七嘴八舌的说着,听得薛炎心烦意乱。
他本就是因为薛伶订婚才来买醉,这会儿心中难言的怒火更是无处可发。
陆斯年……
那男人的确很好,多金,帅气,年纪轻轻就执掌陆家了。
不像他,就是薛家的一条狗似的。
他和薛伶这‘同父异母’的关系,让他连正大光明站在薛伶身边的路都堵死了。
“呵呵。”实际上呢,他跟薛家半点关系都没有。
更不是薛伶什么哥哥。
他想当薛伶的男人!
烈酒一杯杯下去,宣泄着他所有的不满,迷糊的视线眯着去看穿黑裙子的薛伶。
她很少穿裙子,平日里都是衬衫牛仔裤,或者制服装。
如今一身黑色的连衣裙包裹着凹凸有致的身材,让薛炎的眼睛渐渐红了起来,喉结上下滚动着,有种难言的躁动。
他有些口干舌燥,目光游移在薛伶身上,心猿意马道,“我下去跟她打个招呼。”
说罢,便推开身边陪了他一晚的几个女伴,径直向薛伶走过去。
“薛伶,你也在这。”
身后冷不丁响起薛炎的声音,薛伶转过身看他一身酒气,皱了皱眉,有点嫌恶。
“让开。”
转身就要走。
薛炎忽然抓住她的手腕,“你很少穿裙子,这是穿给陆斯年看的?”
他眼神火热的落在她身上,让薛伶感到非常不快。
“我的事你管得着吗,薛炎,放开我,我不当众给你难看,是看在薛家和爷爷的面子上。”
薛伶对他一直都是这个态度,薛炎都习惯了。
“你陪我喝几杯怎么了,算是……庆祝?庆祝你订婚,你订婚那天我不在,都错过了,呵呵,就算喝醉了,我送你回去,你别怕。”
薛炎的话让薛伶感到恶心。
她挣扎着,“薛炎你给我松开!”
“这么多人给我个面子好不好?”薛炎哄着。
平日里不敢对她这样,这会儿酒劲上来,胆子也大起来,就想做些平常不敢的事情。
比如摸她的手,还有正大光明看她的腿。
薛伶的手指很白,又细又长,她的腿也很漂亮,没有一丝赘肉。
薛炎在家里不知道偷看过几次。
“给你面子?”不管薛伶再怎么挣扎,就是无法挣脱。
她冷笑,“你个私生子有个什么脸面,你和薛慕心我看一眼都觉得恶心,再不放手后果自负!”
‘私生子’三个字,似乎刺激到了他。
薛炎的眼睛猩红,“我不是!”
他把薛伶抵在墙壁上。
“我不是,你懂不懂,我不是什么私生子,我又不是你哥,薛伶,我喜欢你,你别嫁给什么陆斯年,那种富二代都是靠家里的,哪有什么真才实学,他能给你的,我也能!”
薛伶完全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觉得薛炎疯了。
这种恶心的话都说得出来!
“滚!”
薛伶抬起脚踹过去。
薛炎抓住了她的腿,大掌在她腿根上摩挲,让薛伶脸色一变。
“伶伶我是真喜欢你,我爱你,你跟我吧。”
他满是酒气的嘴就亲薛伶。
薛伶完全没想到他这么变态,一巴掌扇过去。
怒气让胸口起伏不定,“薛炎,你禽.兽吧!”
他们可是有血缘关系的!
薛炎不管不顾,扯开了衬衫的纽扣,将她的双手按在墙上继续乱亲。
“滚啊!”薛伶剧烈的反抗着,身上的衣服都被他撩起了!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酒瓶子在薛炎的脑袋上炸开。
薛炎的动作停住,伸手下意识摸了摸脑袋。
手指一片粘稠和猩红。
转过身就看到向靖南满脸阴沉的站在那。
薛伶也愣住了,酒瓶子显然是向靖南砸的。
“向靖南。”血顺着额头,流到薛炎的脸上,满脸的血。
他眯了眯眼睛,“伶伶的前男友,我知道你。”
要知道当初薛伶和向靖南分手,他可是在其中做了不少功课。
比如向雪琴。
他知道向家的那位夫人眼高于顶,看不上薛家,又特别偏爱她那个女儿向姗姗,于是买通不少人在向雪琴耳边说尽薛伶的坏话。
譬如薛伶讨厌向姗姗,譬如薛伶不会继承薛家之类的话,让向雪琴对薛伶产生偏见和轻视。
再加上向家兄弟俩对向雪琴的话唯命是从。
有长辈插手的恋情,很快就会分崩离析。
不出所料,向靖南和薛伶分手。
只有这样,他才有可乘之机。
只是没想到,哪怕没了向靖南,薛伶也看不上他……冒出来个陆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