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衍恍如雷劈,“你说什么?”
周围的人不由得看过来,向姗姗忙拉起高明衍的手,走进餐厅里无人的角落。
“你刚才说的怎么回事?是真的?”高明衍攥住她的手腕。
向姗姗露出痛苦的神色,“明衍哥,你弄疼我了……”
高明衍这才反应过来,松开她的手。
抱歉的道,“姗姗,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
迎上高明衍布满歉疚而急迫的眼眸,向姗姗没想到,他比想象中的更在意时颂。
这样一来,事情就更好办了。
高明衍问,“方才你说的怀孕……”
向姗姗垂下的眼帘,遮去其中的暗沉,只是苦笑的点头。
“没错,是真的。”
她从手机调出一份B超单,上面的署名是时颂。
这是时暖暖和她做交换的东西。
否则,按照时暖暖那种资质,怎么可能签约阑珊文化。
高明衍的瞳孔紧紧一缩,油然生出一股屈辱和难堪。
这单据似乎在狠狠的抽他的脸!
向姗姗伤感的说道,“但我不知道那孩子是谁的,许是那位顾先生的,又或者……”
她抿了抿唇,道,“我想,时颂今天约寒骁见面,说不定是想拿孩子威胁寒骁复婚,所以我和她才会起了争执。”
高明衍脸色很难看,呢喃,“我没想到她会怀孕,先前,她从来没告诉过我。”
向姗姗也道,“我也是才知道的,她让我不要说出去,我现在很无措,我怕她说这孩子是寒骁的,寒骁本就对她多有歉疚,万一他们因此而复婚也说不定。”
“不会的,薄爷钟爱的人是你,就算时颂怀孕,也不会和她复婚。”
这点,高明衍可以肯定。
更何况,这孩子是谁的,谁说的准?
向姗姗咬着唇角,身体都在轻微的颤抖。
“希望吧,现在我真想确定时颂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但是看这上面才显示孕十三周,而做羊水穿刺验DNA十六周最好,就算现在能验的话,时颂也不见得会同意。”
闻言,高明衍冷笑,“呵,恐怕她自己都不知道孩子是谁的,自然不想去验。”
听到这句话,向姗姗目光闪烁,微微勾起唇角。
她知道,只要一粒怀疑的种子种下去,随着猜忌和生疑,就会发展成不容小觑的力量。
“总归不管孩子是谁的,明衍哥,这件事都不能说出去,我答应过时颂的,希望你也能保守秘密。”向姗姗恳求的说道。
高明衍轻叹一声,此刻对曾经真心爱过的女人,眼底充满了怜惜。
“如果那孩子是薄爷的,你打算怎么办?”
向姗姗脸色一白,黯然的摇摇头。
“如果那孩子真的是寒骁的,那我就退出好了,毕竟孩子是无辜的,就算我和寒骁相爱,也不能拿无辜的生命作赌注。”
她苦涩的说着,“到时候,时颂一定会趁机提出复婚的,等到他们结婚的那一天,我就离开深城,永远不出现在他们面前。”
“姗姗。”高明衍面色复杂,“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善良。”
向姗姗轻扯嘴角,“我只是不想让孩子受到伤害,不过现在,我无法确定那孩子到底是不是寒骁的。”
她自言自语,“要是谁能帮帮我就好了。”
声音不大不小,但足够高明衍听到了。
高明衍微微顿了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姗姗,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明衍哥?”向姗姗诧异,无措的说。
“我没有要你帮我,明衍哥,我知道你喜欢时颂,你千万别因为我而去做傻事!”
高明衍摇头,眼神动了一下,“我是在帮你,也是在帮她。”
——
回到包厢之后,时颂看时间差不多,就要走了。
“薄爷,单我已经结好了,希望你和向小姐用餐愉快。”
薄寒骁漫不经心的靠在椅背上,幽深的视线,随着她而移动。
见她走过去,去拿外套,缓缓的站起身,站在她身后。
时颂拿好自己的衣服,正欲转身,不小心撞到了他,身体猛的后仰。
他及时揽住了她的腰身,时颂才得以站稳。
“你在我身后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时颂整个人僵了一下,迅速的后退了两步,狠狠的抹去刚才他碰过的地方。
薄寒骁却从善如流的拿起了她的风衣。
看到她嫌恶的动作,眼底闪过一抹凛冽的寒意。
“把衣服还给我。”时颂蹙眉。
薄寒骁展开衣服,时颂想躲开,他强制性的按住她的肩膀,将衣服紧紧的罩在了她的身上。
“你不必对我如此提防,你以为,我会在这对你做些什么吗?”
薄寒骁淡漠的嗓音,听不出波澜。
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现在极度不悦。
时颂并不在意他的心情,迅速穿好衣服,隐下心中的恶寒。
“既然不会做什么,那薄爷刚才的行为都是巧合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故意站在我身后,想看我出丑。”
薄寒骁唇角勾着凉薄的弧度,“倘若我就是故意的呢。”
“你!”时颂咬着牙,片刻后,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她无意与薄寒骁在这纠缠,耽误的都是她的时间!
“随你!”反正之后,他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时颂隐着怒气,没有再理会他,就出了包厢。
绕了一个弯,才来到和刘墉约好的包厢。
房间里,刘墉提前了十分钟到,身边还有小产后的钱慧杰。
精致的妆容也遮掩不住她脸上的苍白和戾气。
看到时颂的这一刻,要不是刘墉按着她的手,钱慧杰已经冲上去撕碎时颂了。
时颂被保释后,钱慧杰每天晚上都做噩梦。
梦到凄惨的孩子在向自己索命!
梦到孩子流掉时,哭着叫她妈妈……
凭什么她的孩子死的那么凄惨,时颂却怀上了孩子,过得这么好?
所以在得知刘墉和时颂约定见面后,就是不顾小产后的身体,也要参与这次谈判。
为了就是防止刘墉会轻易放过时颂!
时颂扫过二人,随后坦然的坐在他们对面。
她知道,哪怕钱慧杰多么憎恨她,这个时候,刘墉也不敢轻举妄动。
想来,三哥说的事情,他已经做到了。
“时颂,你还真有本事,不仅能逃脱法律的制裁,还能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我面前!”
钱慧杰愤怒的模样,并没有引起时颂的任何反应。
她手指骨节敲着桌面,戏谑的提醒。
“难道不是你主动出现在我面前的吗?我邀请的是刘墉刘先生,而不是你吧?”
钱慧杰噎了噎,马上说,“我们夫妻一体,我当然能来,而且这次难道不是你向我们赔罪吗!”
时颂轻笑,扫过钱慧杰吃人似的目光,落在刘墉身上。
“谁说我是来赔罪的了?”她莞尔一笑。
“刘总应该已经听到外边的风声了吧,当时往我身上泼脏水的人,现在似乎过得都不好,刘总您说,这是不是巧合?”
刘墉听出她话中的意思,眯着眼缝,“都是你做的?”
说完,又觉得不太可能。
他那些老朋友,虽然不是名声鼎盛的人物,但在深城混得还算如鱼得水。
可前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的公司频繁出事,甚至有几家撑不住要宣布破产清算了。
巧的是,出事的朋友,正好是当时在警局指认时颂的人。
可时颂哪来这么大的后台?
不由得,刘墉脑海里浮现出某道身影来。
那个在深城可以只手遮天的男人。
也是保释时颂的男人。
“是薄爷在背后帮你?”刘墉猛的站起身,脱口而出。
“时颂,你好能耐,离了婚也能让薄爷为你办事!”
时颂淡漠的看着刘墉,对这样的说法,下意识的心生反感。
实际上,真正为她做这件事的人,是三哥。
三哥说,他会处理好那些让她受委屈的人,但因为身份的原因,只能借由薄寒骁的名义。
因为只有利用薄寒骁的名声,才会令刘墉望而生畏。
她毫无保留的相信三哥,所以照做了。
“没错,那又如何。”
时颂按照三哥交代的话,淡声威胁道,“刘总要是继续上诉的话,那不妨自己设想一下后果。”
刘墉死死的攥着手心,已经料想到了结局。
但凡薄寒骁插手,这局就是死局了。
空气死寂了半响,刘墉盯着她说,“好,很好,既然你说薄爷为你撑腰,那我就亲自问问,薄爷是打算纵容你胡作非为了?他就是再怎么权势滔天,也不能如此肆意欺压我吧!好歹我也和薄氏有多年合作的交情!”
时颂似乎早就料到他会如此说,闲适的靠在椅背上。
“好啊。”她看了眼时间,道,“正好,我刚与薄爷用完午餐,你现在出去见他,应该来得及。”
“你说薄爷和你一起用午餐?”刘墉盯着她。
时颂点头,把玩着手指。
“外边的服务生应该都看到了,你随便问问谁,都能给你答案。”
她越是这样毫无顾忌,越是显得恃宠而骄。
而刘墉越是拿不定主意。
刘墉看了她一会儿,拨出去一个电话。
很快,助理给他回复,薄家那位爷的确与时颂共度午餐。
瞬间,刘墉忐忑起来。
看着刘墉这副不安的模样,时颂心中暗叹。
三哥拿捏人的心思,竟然如此准确无误。
他说刘墉必定会妥协,看样子似乎也快了。
果然,沉默几十秒后,刘墉闭着眼,叹了口气。
“好,时颂,我斗不过你,我撤诉。”
谁知,话音落下,钱慧杰疯了似的,猛地直起身。
“刘墉!你个孬种,时颂不过是狐假虎威而已,居然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她害死的可是你儿子,那孩子都已经成型了!而且害得我终身不孕,你居然一句话,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带过?”
刘墉烦躁的说,“左右我有儿子,你也不用那么辛苦生了,难道你想看公司一落千丈?难道你不想过富太太的生活了?”
“你,你居然这么想我?”钱慧杰崩溃了。
她本就小产,情绪不稳定,再加上刘墉和时颂的刺激,整张脸狰狞可怖。
刘墉被她的样子吓到,但还是如是说。
“好了慧杰,这件事到此结束吧,大不了以后我多多补偿你就是了。”
大是大非上,刘墉分得清楚。
他也心疼自己夭折腹中的孩子,可总要向前看不是?
他还有儿子,儿子还要继承刘家的家产。
真要是和薄寒骁硬碰硬,无疑是鸡蛋碰石头,刘家家底经不住折腾的。
钱慧杰眼神狠狠一颤。
一瞬间心如死灰,所有的怨恨和不甘都涌上心头。
“哈哈,刘墉,我真的看错了你!”
钱慧杰狂笑一声,笑得刘墉头皮发麻。
“当初是我傍上你没错,可你怎么答应我的?要不是听信你那些花言巧语,我这样年轻漂亮的女孩,又怎么看得上你这头死肥猪!”
刘墉的脸面受损,当即‘啪’的一声,甩了钱慧杰一巴掌。
“你说谁是肥猪?!你往我床上爬的时候,那么下贱又风骚,我有说你什么吗?”
钱慧杰捂住脸,难以置信自己的新婚丈夫,在她小产之后,居然打她,还当着外人的面。
当即扑上去和刘墉撕扯在一起。
时颂看着他们夫妻俩吵得面红耳赤,这会儿又动起手。
顿时没有了看下去的兴致,准备起身离开。
谁知按着刘墉在地上暴锤的钱慧杰,察觉到她要走。
眼睛落在餐桌上的刀叉上,划过一道暗芒。
下一刻,拿起刀子,直奔时颂的腹部刺了过去。
“贱人,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我也要你的贱种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