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顾澜之同样听见了那些话。
“不进去吗?”
时颂苦涩的扯了下唇角。
“现在进去不过是自找难堪罢了,我知道他没事就好。”
转身,时颂要走,顾澜之却忽然攥住了她的手腕。
“来的路上你说,向夫人让你在马身上找戒指?”
时颂点头,但心思已经不在上面了。
“我没找到戒指,向家现在肯不计前嫌,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呵,你和向家的事可以一笔勾销,但我和向家不能。”
时颂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下一刻,就见顾澜之踹开了房门,带着时颂走了进去。
病房中温情的气氛。
因为他们的出现,有一瞬间的凝滞。
向珊珊正温婉含笑的喂薄寒骁。
时颂别开视线,不去看那一幕。
向靖南惊讶一瞬,忙问,“顾先生,您怎么来了?”
顾澜之瞥了眼向靖南,声音不紧不慢,“当然是找你算账了。”
向靖南头皮一紧,不由得看向时颂,心中有了思忖。
虽然不知道顾澜之和时颂什么关系。
可很明显,时颂在顾澜之眼中地位不轻。
但这件事时颂不占理,顾澜之想为她出气,也没有理由。
向夫人看到时颂,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还有脸过来!要不是你,珊珊就不会几次三番受伤,寒骁也不会受伤,你还好意思出现?!”
向珊珊忙起身,拦住向夫人,“妈,你别说了。”
同时歉意的看向时颂。
“抱歉,我不知道我妈会让你做那么危险的事,你有没有哪里受伤?如果受伤的话,医药费我们向家一力承担。”
时颂知道这事和向珊珊无关。
“我没事,向小姐。”
向珊珊上前,正欲拉住时颂的手。
不料,顾澜之挡在了面前。
他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让向珊珊有些胆怯。
薄寒骁蹙眉,适时的开口,“你们来干什么。”
顾澜之扬起唇角,“算账。”
两人视线交叠的一瞬,空气仿佛被凝固一般。
压抑的让人喘不上气。
向靖南想起大哥三番两次的叮嘱,生怕顾澜之与薄寒骁产生冲突,起来打圆场。
“顾先生,有什么话好好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我们去外边谈?”
顾澜之的视线冷冷的扫过向家人。
随后牵着时颂,坐到病房的沙发上。
好似他才是主人一般。
时颂却有些坐立不安。
“这里就很好,人也很全。”
顾澜之扫了眼向家人,缓缓的出声,“我来只是想问问马的事。”
原来不是为了时颂?
向靖南松了口气,马上回,“黑马养得好好的,顾先生交代的事,我都是尽心尽力办的。”
向夫人见过几次顾澜之。
知道是老.二的朋友。
但瞧着二儿子与顾澜之说话时谦卑的态度,她顿时有些不悦。
正欲开口,向靖南及时拦住了母亲,示意她不要说话。
顾澜之坐在沙发上,温润的面容,此刻布满冷漠。
“可我怎么听说,我的马成了向夫人惩罚别人的手段,我想,再次之前,我应该说的很清楚,这匹马谁也不能碰!”
“这个……”向靖南语噎。
向夫人按捺不住的说,“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识趣啊,我儿子答应帮你养马已经够不错的了,你现在反而兴师问罪起来了?”
“你那匹马伤了我家那么多佣人,糟蹋了我的花园和草坪,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顾澜之不怒反笑,淡淡的挑眉。
“这么说,向家是不愿意养了。”
“没错!既然你这个主人来了,就赶紧给我牵走,我想起那马就一阵恶心!”
向夫人口无遮拦,可把向靖南惊得够呛。
可现在毕竟是母亲的要求,向靖南不好驳了母亲的脸面。
于是歉意的道,“顾先生,非常抱歉,要不然那匹马您还是带走吧?”
而且这匹马弄伤了薄寒骁,也留不得了。
谁曾想,顾澜之笑了一声,语气意味深长,“你确定?”
“这……”向靖南忽然不确定了。
而薄寒骁,一直留意着顾澜之,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但并未出声,这毕竟算是向家和顾澜之的事。
只是时颂这么乖巧的坐在他身边,倒是真没把他这个丈夫,放在眼里!
时颂察觉到了某道视线,不由地抬头。
却发现向珊珊低头,正和薄寒骁说着什么,两个人距离贴得很近。
她别开视线,手指攥得生疼。
向珊珊与薄寒骁打了声招呼,便走到向靖南身侧。
“哥,这匹马的性格太野,伤了时颂和寒骁,已经留不得了,不如就让顾先生带走吧。”
向靖南这才下了决心,对顾澜之道歉说。
“顾先生,还是带走吧,我们向家不养了。”
“是吗。”顾澜之不紧不慢的看了他一眼。
“我劝向二少还是问问你大哥比较好。”
向靖南再次犹豫。
向夫人和向珊珊相视一眼,都觉得莫名其妙。
不就是一匹马而已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啊!
向靖南却把这话放在了心上,当下给大哥拨去一个电话。
结果听到大哥的话后,脸色登时一变。
看向顾澜之的神色,布满惊恐和诧异。
顾澜之挑眉,“既然向家不想养,那么我就……”
“顾先生!”向靖南擦了擦冷汗。
向来绅士的模样,出现显而易见的慌张。
“顾先生,这马我们向家一定要养的!刚才是我母亲不懂事,我这就让母亲给您和时小姐道歉!”
向夫人和向珊珊顿时面露诧异,尤其是向夫人,几乎尖叫起来。
“靖南,你疯了!你要我给时颂道歉?!”
向靖南给母亲递过去眼色。
“妈,本来就是你擅自动了顾先生的马,你道歉理所应当的!”
向珊珊忍不住出声,“哥,你是不是糊涂了?”
“向靖南,我可是你妈,你这是胳膊肘往外拐啊?让我给他们道歉?”
向夫人的脸色青白交加。
这不是活生生的打她的脸吗?
向靖南语气坚定,“妈,这也是大哥和爸的意思,今天你必须要道歉!”
听到是大儿子和老公的吩咐,向夫人生出了忌惮,瞬间闭了嘴。
可还是不甘心,嘀咕,“我压根没碰他的马,道什么歉……”
顾澜之轻笑,目光如炬。
“既然没碰,那为什么你的戒指会在马身上?”
向夫人被看的心虚。
她就是耍耍时颂而已,哪有什么戒指啊。
可是要她道歉,那也不可能,干脆直言。
“黑马上根本没什么戒指,不过是我的一个借口而已,想让这女人受点罪,我可没碰一下你那个黑马!所以也不用道歉!”
此话一出,时颂不由得抬头,看向向夫人。
从头至尾,向夫人都在耍她!
“向夫人真是爱女心切,外人得罪了你的女儿,你就要那人的命。”
顾澜之淡笑,轻轻鼓掌。
这话听在薄寒骁耳朵里,无比刺耳。
脸色也蓦地黑沉下来。
他要时颂过来向家是赔礼道歉,可没说搭上性命!
本以为是时颂自己去马场的,可要是被诓骗过去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向夫人,这玩笑未免开的太大了。”薄寒骁冷声道。
没想到薄寒骁也隐隐发怒,向夫人一着急,说话都语无伦次起来。
“这也不能怪我啊,她也完全可以拒绝,谁知道她这么傻,真去骑什么马。”
“向夫人可真会把自己撇得干净,如果我没记错,我们丫头是带了礼物去的吧?”顾澜之看向时颂。
时颂迟疑的点了下头,看向向夫人。
薄寒骁也蓦地想起账单的问题。
今天,时颂的确是有一笔大额支出。
“这……那破镯子,怎么能抵消我女儿受伤的痛苦!”向夫人嘴硬的反驳。
顾澜之道,“所以,向夫人就要害人性命?”
向夫人顿时鸦雀无声。
阴暗的想法被揭穿,有种无处遁形的感觉。
向珊珊意识到不好,顿时拉住向夫人的手,泣不成声。
“妈,你怎么能这么糊涂,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但也不能害我朋友啊!”
同时,跌在薄寒骁的床边,咬着下唇,眼泪框在眼睛里打转。
“寒骁,我妈就是太疼我了,当年我出了事之后,她就再也见不得我受委屈,她也是一时糊涂,你原谅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