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立顿时也来了脾气,他敬重长者,更明白要遵循企业里基本制度,但在他面前倚老卖老的胡说八道,那就不是抬举了。
“无论是哪个公司,都是有规矩的吧,我作为厂长,凭什么没有说话的份,而且,我有信心,在一个月内就让元安县制衣厂扭亏为盈。”
“扭亏为盈?一个月?”
这些话一出,非但没有让杜氏集团的高管们放心,反而更是脸色铁青。
谁不知道,杜氏集团整体的成衣业务都有很大的问题,全都靠这些年的积累,还有些其他附属行业在支撑。
一个年轻后生,有什么资格在这儿狂妄自大,说出这种话来,更是坐实了之前对秦立不稳重的印象。
“呵呵,大家都听到了吧,其他的,也不用我多说,还是那句话,邀请邵熊回来主持大局,这几百人的厂子,不能再这样任由他胡作非为了。”
白松压根都懒得正眼去看秦立,这小子,还不配!
“白叔……”
杜凯乐气不过,这老家伙真是烦人,在公司里面,就不把他当回事,却被范子平给拦住了,冲动,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诸位,口说无凭,秦立,你总得拿出点让人信服的东西来。”
范子平看上去是为难,其实也是在帮秦立说话,与此同时,也有些怪他冒失,刚才那句话,不该说的啊,即便是这次把他保下来,恐怕,一个月后,也得下台让位。
制衣厂盈利的事,哪有那般容易。
“当然,李厂长,麻烦快去把新上市服装的销售数据找市场部立刻拿出来。”
秦立敢说这话,当然不是无的放矢,他安排孙星光设计的新款女装,已经上市销售,昨日,应该是就能拿出销售数据来了。
秦立有信心,绝对能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好的。”
李黎点头,跑的比谁都快,他跟秦立的利益是完全捆绑在一起的,若是邵熊回来,这元安县制衣厂,哪里还有他的容身之处。
刚一开门,却有一道人影猛地闯了进来,周围工作人员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各位领导,我有事情要举报!”
二黑背屋子里的气氛给吓了一跳,不过,还是装着胆子吼了一句,所有人都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人是干嘛的。
但既然是厂子的工人,杜氏集团的高层,就不可能坐视不理。
等着安顿了二黑坐下,他浑身都有些发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仗,而且,秦立怎么也在!
不过,二黑心一横,使劲喊了起来,“秦立,他就是个酒鬼赌徒,整天喝大酒打老婆,还欠了不少赌债,这种人,不配在咱们厂里干活……”
秦立神色平淡,没有半点开口为自己辩驳的意思。
一石激起了千层浪,杜氏集团众多高管中立刻掀起了轩然大.波。
白松看着杜凯乐质问道:“杜少,他的个人情况,你有调查清楚么?这位工人所说的,可有错?”
“是有这么个情况,但是……”
“好了!不用再往下说了,范子平,我会尽快跟杜总联系,我认为,你已经不适合负责给杜少做导师了,什么人都往公司里介绍,还是这种重要岗位,呵,你真是行啊。”
白松压根不给杜凯乐解释的机会,态度强硬。
范子平脸色难看,这些事,他当然都知道,一旦成为白松发难的理由,其余高管们,也全都变成了一面倒,不可能再有人相信范子平的判断。
酒鬼、赌徒,这两个身份,任何一个拿出来,都是不可信的代名词,这次,恐怕要成为他职场生涯最大的黑点了。
廖忠诚和胡奇山对视了一眼,他们二人在这会儿,已经没什么太多的发言权了,甚至觉得秦立有点可怜,被这些老家伙们,已经快要逼到死角了。
唉,不听老人言呐。
“秦厂长,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白松姿态居高临下。
厂长?
二黑可不傻,他看着屋子里的情况,很快就判断出了这些人地位都很高,应该是来自总部那边的,衣着都像是电视剧里的那种白领精英。
可对秦立的称呼,却把他给震住了,这小子,竟然是厂长?
卧槽!
这个劲爆的消息,差点把二黑都给吓傻了,自己刚才都做了些什么,举报厂长,难怪这些天,从来没在缝纫车间见过秦立。
他根本不是什么车间主任。
但看起来,秦立的处境,似乎不怎么好啊,这些高管们都在对他进行责难,而且,也听进去了自己的那些话,这小子,要完蛋了。
想到这儿,二黑就开心了起来,厂长,那距离自己太远了,恐怕不大可能,但万一这些高管们给自己一个车间主任呢,呵呵,稳稳压这小子一头,就足够了。
“来了,来了……”
李黎跑的气喘吁吁,手中拿了一叠纸质资料,终于赶了回来。
秦立眉毛轻挑,淡淡道,“我要说的,就全在这上面了。”
范子平也很期待,难不成,这短短时间里,秦立还真的做出点什么成绩来了,但凡是稍微有点起色,他都能够挺直了腰板。
告诉公司高管们,这个年轻人,是值得培养的,毕竟,制衣厂的问题,谁都没有个太具体的解决方案,甚至可以说是束手无策。
可当他看见资料时,却是脸色煞白。
这……这秦立……
难不成,真是自己看走眼了,开什么玩笑,这新上市的衣服销量,连总产量的百分之一都不到,也就是说,大多数都变成了积压的库存。
范子平眼前一黑,这次,可能真是走了一步昏招啊。
“怎么会是这样?”
秦立皱眉,再怎么说,也不应该啊,截止昨天的销售量,照理说,已经具备很强的参考性了,再差,也不可能差到这种地步。
“现在,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白松随手就把资料捏成了一团扔进了垃圾桶,而旁边的李黎,腿都软了,这话如同一阵天雷,狠狠地砸在了脑门上。
完蛋了,这副厂长的职务,简直就是南柯一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