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眠不想说姜灿灿，也更不想提过去那些事。
他抽了张纸巾递给段母，“妈，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不要多想了。”
段眠拿过已经冷了的粥站起来，“我去给您换一碗。”
管家见段眠端着几乎没动的粥出来，一下子紧张了。
好在段眠没有发作的意思，他把碗递给管家，“换一碗给过去。”
管家也不敢问是不是段母不喜欢，要不要重新做，见段眠表情很难看，接过碗沉默的离开了。
段眠一个人来了露台，夏天的时候他喜欢在这儿喝酒，冬天很少，因为实在有些冷。
不过今天一天都很糟糕，段眠确实想喝点酒解压，即使冷，他还是一个人坐了下来。
烈酒穿肠而过，段眠跟喝白开水似的，一杯一杯接个不停。
忽然，一只手按住了他，墨枫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
“你也想跟你妈一样病倒？”
段眠看了他一眼，松了酒杯，随意问了句，“你今天舍得不闷在房间里了？”
墨枫在旁边的躺椅上坐了下来，说话很不客气，“我要是不来，明天又得多伺候一个人，我可不愿意。”
段眠趁他一个不注意，又端起酒过来喝，懒得跟他计较。
墨枫啧了一声，“你大晚上发什么疯，别喝了。”
他伸手又要来拿段眠的酒，被段眠一侧手给躲过了，他闷头又灌了一口，随意的靠在躺椅上，看向墨枫，“你要么坐下来陪我喝，要么，就滚回房间待着。”
墨枫看他这样也没继续阻拦，毕竟他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跟段眠动手。
但他没喝酒，心情不好就喝酒是很多人的习惯，但墨枫没这个习惯。
他看段眠浑身上下这别扭劲，替姜灿灿打抱不平的心思倒是缓和了点。
“简明知跟我说你不对劲，我一开始还不好相信，现在看来，他倒真没说错。”
段眠还不知道这事儿，他挑眉，“简明知说什么了？”
墨枫平常很闷，话也没几句，但今天他挺愿意说这事的。
他饶有趣味的看向段眠，“简明知跟我说，你对灿灿的态度不对劲。”
段眠都没心思去计较简明知背着他乱嚼舌根，像是终于逮着了机会一样质问，“灿灿？你和她很熟吗？”
他眼神犀利，像是在审视给自己戴了绿帽子的奸夫似的。
但凡在这坐着的不是墨枫，一准要被段眠这样给吓尿。
墨枫难得笑出声，“果然很不对劲。”
段眠脸一黑，偏过头去继续喝酒，“你少听简明知胡说八道，我看他就是欠收拾。”
“我看不是。”墨枫一贯不畏惧拆段眠的台，“你什么时候跟灿灿结婚，我就什么时候和她认识，你之前可从来不在意这些。”
之前姜灿灿和段眠还没有离婚的时候，墨枫经常在段家一住就是好一段时间，段眠一次都没回来过，显然对姜灿灿半点不上心。
现在离婚了，他倒是阴阳怪气起来了。
段母现在经受不起刺激，但墨枫可一点不担心刺激到段眠，他又说，“刚才我来的时候不小心发现客房里推着很多她的东西，你人都不要了，还留着那些东西干什么？”
段眠凉凉瞪他一眼，这都能“不小心”发现，那还真是有够不小心的。
他闷头喝酒，大概是这段时间被姜灿灿搅得实在心里烦闷，段眠沉默了会还真愿意跟墨枫多说几句。
“我只是觉得……姜灿灿跟我之前认识的那个姜灿灿好像不太一样。”
他像是在解释为什么这段时间对姜灿灿上心的原因，又像是在低喃着一个解不开的疑惑。
墨枫嗤笑一声，“当然不一样，你利用完了她又辜负她，抛弃她，难道还想她像之前一样对你温柔体贴，关怀备至？”
就是圣母再世估计也没这么好脾气。
“不。”段眠摇头，他仔细忖度着，“离婚前我就知道姜灿灿会生气，我就是想让她生气，对我死心，但她太果决了，跟我认识的姜灿灿完全不一样。”
墨枫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姜灿灿的时候，她穿着一身浅色长裙，小意温柔，很难让人不亲近。
但同时他也看到了姜灿灿眼底的韧意，那是温柔包裹下的利刃，一旦被触碰到底线，必然会露出尖锐的锋芒。
段眠说她太果决，那只能说明他根本就没真正了解过姜灿灿。
“那是你不了解她。”墨枫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眼神和夜色融为一体。
今天晚上没有一丝星光，无比黑沉压抑。
“我看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姜灿灿对你无有不应，你轻易得到，根本不知道珍惜。”
这三年来，墨枫把姜灿灿和段眠两人的纠缠看得清楚，他从前不想管，现在却忍不住要说一说。
“就算你不喜欢姜灿灿，也不该在外面找别的女人，她有自己的骄傲，有尊严和底线，你这么做，她当然恨你。”
段眠知道这事不地道，但他一开始根本就没想过跟慕容雪真的有点什么，之所以闹成现在这样，只是意外。
不过段眠不可能跟墨枫解释他和慕容雪之间是因为醉酒，毕竟就算没有那一次，他和慕容雪之间也不能说完全清白。
他给过慕容雪的温柔，是从来不会在姜灿灿面前表现出来的，这何尝又不是一种背叛。
他烦躁的又自己给自己灌酒，有些负气，“我和她本来就是一场交易，她自己先不守规则，我对她也算仁至义尽了。”
墨枫不置可否，这话倒是像段眠能说出来的，任何人想要和这个男人谈情说爱，那都是一场笑话。
他破例给自己倒了杯酒，自顾自喝了，“你这么想，我也不劝你，这杯酒，我敬姜灿灿。”
段眠拽住墨枫的手腕，没让他喝下那杯酒，一字一句的问，“你敬她做什么？”
他以前真的从来不知道，墨枫和姜灿灿关系这么好。
墨枫掰开段眠的手，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轻笑一声，“她敢爱敢恨，作为朋友，我觉得她值得钦佩，你有什么意见吗？”
她爱段眠的时候可以付出一切，遭受背叛了也不死缠烂打，说放手就放手，坚持自我。
墨枫承认，他很欣赏姜灿灿，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