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是皇后安排的,将刺客引到倭国身上也是故意的,等制造出倭国刺客有能力来去皇宫行刺皇上的假象后,日后楚王若是凯旋回京,必然会彻查传回京中说他遇难的事情,能让皇上都相信的消息,来源渠道自然做不得假,所以楚王遇难是真,只是又逃出升天罢了。”
虞长莺的话音才落,逍遥侯就忍不住问了句。
“这跟皇后又有什么关系?跟刺客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
“楚王遇难的事情,如果是因战事导致,那消息必然是与军报一起传回,那最先收到消息的定然是兵部,那消息肯定藏不住。但消息最先在宫中流传,且是直接送到皇帝跟前,那就说明,楚王遇难未必就是因为战事,也就是说,有人行刺。”
“而今会想要行刺楚王的,除了东海那边正在打仗的倭国,那就只有……。”侯夫人一点就透,表情复杂的望着虞长莺。
这是说了一门什么亲啊!唉。
“如果是倭国派人行刺造成,东海的战事又何须胶着?对方知道楚王遇难,哪有不把握机会积极进攻的道理?但至今传回的战报都不算紧张,可见倭国并不知道楚王遇难的事情,或者并不能确认消息真伪,如果刺客是倭国派出,又怎会有这样的疑惑?”
所以行刺楚王的人,必定是皇后派出,也只有如此,才能说明皇后为何会提议让她冲喜,因为皇后知道楚王遇难,且消息无误,而为了让楚王死的透彻,说不定还费心的查证过。
只可惜,楚王最后没有死,皇后没能确认楚王尸首,加上东海战事异变,且逍遥侯府并未如她预料的提出退婚,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把自己从行刺的事情里摘出来。
“如果刺客真是皇后安排,那楚王平安回京之后定然要跟她计较,而为了把自己从事情里摘除,皇后设计了这么一出,显然是要把楚王遇刺的事情也推到倭国头上,至于会在宫中找人抓我,想来也只是顺便罢了。”虞长莺淡然垂眸。
这种被人百般算计,最终成为她人手中棋子的感觉,上辈子经历过不少,而虞长莺至今都没能习惯,而且厌恶非常。
“如果你在宫中出了事,也会被推到倭国头上,毕竟你成了楚王妃,而倭国又在楚王手上吃了亏,迁怒与你也是正常。”侯夫人说完幽幽一叹。
“若是出事的时候正好被晋王撞见,然后因为晋王失了名节,旁人也无法指摘晋王什么,到时候晋王再义正言辞的说要负责,估计还能得个有情有义的美名,至于其他人……呵呵。”虞长莺神色微冷的眯起眼睛。
好处都让他们占尽了,这母子二人还是跟上辈子一样的不要脸。
“混账!真是混账!”逍遥侯愤怒的憋红了一张脸,狠狠握拳砸在桌面上,竟然把面前茶杯给震到地上摔成了零碎。
“你看看你,这么激动做什么?闺闺这不是没事吗?”侯夫人没好气的望着逍遥侯府,伸手拿帕子去擦掉在对方腿上的茶渍。
“等有事就晚了!那个老妖婆,竟然敢这么算计闺闺,以后要是有机会,看我怎么收拾她!”逍遥侯面目狰狞的挥拳,换来侯夫人一记白眼。
“人家那身份地位,轮得到你收拾?”
“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逍遥侯义正言辞的大喝,反正这个仇他是记下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且等着吧!
不是想要推晋王上位吗?呵呵!他虞敬杨要是能让她成事,名字都给她倒过来写!权势比不上,但他有钱啊!用银子都能把人砸死,砸不死那就说明是银子不够,更何况他很快就不是只有名头,没有权势的人了,他是楚王的岳丈,是皇帝的姻亲,这身份在京城横着走都是没问题的,更何况其他?
“你们先歇着,我出去赚银子了!”逍遥侯说完就站起来,衣服都没换的就往外走。
“侯爷!”侯夫人看得一愣,然后没好气的大喊,结果逍遥侯竟是走得头也不回,看得侯夫人一脸无奈,同时也看的虞长莺掩嘴轻笑。
“你还好意思笑!看把你爹爹气的。”侯夫人瞪了虞长莺一眼,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丫头就是故意的,明知道她爹爹心疼她,还说的那么可怜巴巴的。
“爹爹性情中人,这个时候给他找点事情做也好,免得想着女儿明日就要出嫁,爹爹还得躲起来难过。”上辈子就是,成亲前听母亲说起,父亲哭了一夜,觉得特别对不起她,让她除了狼窝又进虎穴。
“你呀!”侯夫人听到摇头,无奈的戳了虞长莺脑门一记,竟也没有反驳。
虞长莺笑望着侯夫人没有说话,只是在心里暗想,皇后果然是不够聪明的,只想着事情成功的好处,却不想失败后会有的后果。
这不,逍遥侯府的财力,她们这辈子怕是都指望不上了,毕竟,结了仇呢!
且不说皇后能不能想到会跟逍遥侯府结仇,或许她根本就不在意,毕竟虞长莺只要嫁进楚王府,那逍遥侯府必定就只能是她的敌人,如此还有什么脸面好讲?
所以刺客的事情被扣到倭国的头上后,京城着实热闹了一翻,全都在痛骂倭国的无耻和狼子野心,并期待着东海征战能有大捷消息传回。
只是东海大捷的消息还没收到,逍遥侯府和楚王府联姻的日子却先到了,今日良辰吉时,逍遥侯府的大小姐虞长莺,即将嫁入楚王府。
门外锣鼓喧天,鞭炮齐鸣,逍遥侯府热闹的仿佛市井街市,世家的女眷都非常有默契的到逍遥侯府送嫁,关系亲近一些的还给添了妆,而家中的男人都去了楚王府,等着新娘过门。
这一天的逍遥侯府,聚集了盛京上下所有富家豪门,特别是那些跟逍遥侯府有生意往来的,更是把握机会的在这种场合积极应酬,为此还送上了非常贵重的贺礼。
士农工商,这些商贾虽然因为生意搭上了逍遥侯,却也只有一个逍遥侯,家中儿子是娶不得侯府嫡女,女儿也嫁不了侯府世子,可其他管家呢?心里打着算盘的人在今天汲汲营营,间接的也把这桩婚事推到了无人可以企及的热闹。
对于这喜人的小心思,逍遥侯知道却不在意,因着楚王不能亲自迎娶,他巴不得多来些人给自己闺闺撑场面,哪怕这些人都只是商户,却也是各个州城的首富,那都是叫得出名号,银子都能砸死人的。
那些世家再清高,也不可能跟银子过不去,更何况虞长莺嫁的是楚王,就算不待见逍遥侯府的金银俗气,难道还敢看不起一个王爷吗?
所以逍遥侯在前院收礼收到手软,后院侯夫人也多得恭维,就连虞长莺跟前,也挤了一群想要送嫁的妙龄姑娘,昔日关系轻浅,这会儿倒是一个个都自来熟。
虞长莺坐在房间里,任凭丫鬟给她更衣上妆,然后喜婆婆过来循礼念唱,一套流程下来好不容易才得喘口气,外边突然一瞬安静,跟着又吵闹起来,还听见世子两个字。
不用想也知道,是虞长卿来了,今日虞长卿要背着她出门,上了花轿后会送亲至楚王府,然后再把她送进新房,等吉时到了再拜堂,也就礼成了。
上辈子虞长卿没有回京,是逍遥侯把虞长莺背出的门,然后交给晋王,也拉开了她后半生凄惨的序幕。
神情有些恍惚的虞长莺,没有留意到虞长卿是什么时候过来的,等她回神的时候,只觉得耳边有些温热,于是抬头望向帮她把碎发挽到耳后的虞长卿。
“哥哥?”虞长莺喃喃的喊了声。
“不知不觉,你都要嫁人了。”虞长卿望着虞长莺,印象里那个如同雪团一样精灵可爱的妹妹,如今也是一个能嫁人的大姑娘了。
“哥哥也可以娶妻了。”虞长莺笑着回道。
“调皮!”虞长卿好笑的敲了敲虞长莺脑门一记,知道她话中有话,也并不否认。
“我以后会好好的,哥哥也一定要好好的。”虞长莺突然握住虞长卿的手,脑子里还想着上辈子因为自己嫁人,然后引发的一切悲剧,其中就有哥哥的惨死,顿觉心酸。
这辈子她没有嫁给晋王,她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如果注定要有争斗,这次她也不会输。
“傻丫头,大家都会好好的,别想那么多,好好做你的王妃,一切都有哥哥和父亲。”虞长卿不知虞长莺突如其来的伤感和紧张是为什么,只当是要嫁去别人家,所以有感而发。
“嗯!”虞长莺靠在虞长卿身上,总觉得自己或许没有重生,因为上辈子哥哥也说过这样的话,是新年宫宴哥哥赶回来时说的,让她好好当她的王妃,一切都有他。
“外边那么多人,送嫁的姑娘可选好了?”虞长卿转移话题,不让虞长莺继续沉湎在忧伤的情绪里。
“不用了,有白鹭和彩雀陪着就好。”虞长莺坐正摇头,上辈子也有很多姑娘想要给她送嫁,最后名额落在了赵飞环和吴清灵的头上。
一个开心楚王依旧单身,所以想要看笑话,一个想要趁机爬上晋王的床,所以积极得不得了,而仗着两人家世,也没人敢跟她们争那送嫁的名额。
循着规矩,虞长莺也无所谓的就答应下来,如今回想,倒是可笑的很。
上辈子是早早的就有人定下了送嫁姑娘的位置,这辈子的赵飞环却因为楚王府之前下聘的事情称病连来都不打算来,而吴清灵来是来了,却也没提出要帮忙送嫁,还有些逼着人似的躲在角落。
估计这次会过来,也是家里长辈逼着来的,毕竟吴清灵一心爱慕晋王,而今她要嫁的却是楚王,对方自然懒得费心思。
“好,就依你的意思。”虞长卿笑着应了下俩,毕竟这种事情本该早就决定,但虞长莺没有开口,逍遥侯也不好直接安排,省得顾此失彼,还得罪人。
这送嫁的姑娘,要是身份地位压不住,可不就容易招人怨怼么?所以干脆就不要送嫁姑娘,反正楚王府那边也不是楚王亲自迎亲,没有送嫁姑娘就没有吧!嫁妆和陪嫁没少就行。
“小姐!小姐!”正说着话,彩雀突然提着裙摆匆匆跑进门,看到虞长卿的时候笑着囫囵的行了个礼,然后两眼星光的望着虞长莺。
“小姐,迎亲的队伍到门口了,侯爷让人来传话,等吉时一到就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