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不知皇帝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也知道晋王所说事情拖的太久于己不利,若是那些人寻找虞长莺的途中被撞破身份,反而更让人措手不及。
所以事情闹到这一步,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至少得有个圆满的结局,如此也就不再继续纠结没能算计到虞长莺的事情。
至于被人算计的虞长莺,在被逍遥侯带着离开御书房,然后匆匆出了宫门往家走的时候,这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闺闺,你没事吧?”虞敬杨坐在马车里,有些担忧的望着虞长莺,之前在御书房没好细问,如今倒是能说道说道了。
“女儿无碍,爹爹不用担心。”虞长莺摇头,之前有些紧绷的情绪,在面对虞敬杨的关心时,化作了点点温暖。
“怎么能不担心呢?你不知道爹爹接到消息的时候心里有多惊慌,后来进宫不得,白鹭也不知道你在什么地方,爹爹差点就要闯宫门了。”虞敬杨现在想来都是心惊。
“还好后来有人传话,说了事情大概,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虞敬杨感慨的叹了一声,虞长莺也想到了宫中遇见的那个人。
“爹爹可是见到那暗卫了?”那人从箭下救了自己后,因为皇帝派人来请,便只得暂时分开,如今也不知那人是在何处,是否依旧在暗处守护。
可想到自己递给皇帝的那块牌子,虞长莺又忍不住紧蹙眉头,若不是晋王咄咄逼人,而那人也确实露了身形,她本无意解释,可惜……。
但愿不会有事吧!虞长莺在心里暗想。
“暗卫?什么暗卫?”虞敬杨瞪大眼睛望着虞长莺,后者便把事情说了个大概,但虞敬杨关注的重点显然不在这上头。
“你说有人行刺皇上?那些人原本还想抓你?可想要对付你的明明是皇后,那……!”虞敬杨倒抽一口凉气,捂着胸口靠在车壁上瞪着眼睛,一脸惊吓。
“爹爹放心,不过就是做戏,那些人没想真的对皇上下手。”若是真有弑君之心,这般举措也太过鲁莽和愚蠢了,虞长莺在心里暗想。
“不不不,就算是做戏,谁知道这里边是不是也包藏祸心?怕是成也可,不成也可,只是为何这件事情要牵扯到你头上?”逍遥侯有些神色莫名的皱眉抿嘴。
“估计是还没死心吧!”虞长莺想到什么的喃喃低语。
“嗯?你的意思,是皇后和晋王还在打你的主意?”虞敬杨瞪大眼睛,嘴唇动了动,一脸憋闷的表情很是扭曲。
“他们到底在想什么?你过两天就要嫁人了,这……!”怎么还没死心?虞敬杨真是一口老血差点把自己憋死,同时也有些懊恼和烦躁。
“苦了你了。”生在他们这样的家庭,就算不惹事也架不住别人想要算计,虞敬杨怜惜的望了虞长莺眼,表情无奈至极。
“女儿不苦,这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虞长莺反过来安慰虞敬杨,对于宫中被算计的事情不以为意,毕竟这跟上辈子遭遇的实在是小巫叫大巫。
“要是有事就晚了,只是爹爹也没想到,楚王离京之前竟然会给你留了个暗卫保护,他也算是有心了。”虞敬杨想到什么的感慨了一声,虞长莺也沉凝的没有说话。
有心吗?虞长莺想着楚王戎祁,交握的双手,右手拇指不停摩挲着左手指节,也不知是在想什么,直到听见虞敬杨有些忧心的说了句。
“只是那暗卫为了救你现身,还捅到了皇帝面前,也不知会不会惹来麻烦。”虽说暗卫谁都有,但都是暗地里的事情,没人会拿到明面上说事,可平时在宫外也就罢了,在皇宫里还来去自如,这说出来可就不那么美了。
“那就要看楚王在皇上面前的份量到底有多重了。”虞长莺淡然应声。
“……闺闺,你这是……!”虞敬杨神色微动,望着虞长莺的眼神有些诧异。
“今日宫中发生的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女儿虽然全身而退,但刺客却得以走脱,皇上下令要严查搜捕,这几日京中怕是不会太平,爹爹不妨也多留意几分。”没有否认虞敬杨的猜测,虞长莺只是淡定的转移了话题。
“你是担心会受到牵连?”虞敬杨也不得不认真追问了一句。
跟刺客扯上关系,那就是要弑君谋逆,是要株连九族的大罪,可马虎不得。
“现在还不知皇后私下有什么目的,多提防些总不会有错,特别是家里的铺子和庄子,可别叫人钻了空子。”这玩意儿要是弄出个窝藏嫌犯的罪名,也够他们喝一壶的,更何况她马上就要出嫁,这个节骨眼要是出事,可不就是让某些人称心如意了么?
“嗯!你说的对,回去我就让人抓紧办。”虞敬杨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不怕贼来偷,就怕贼惦记,还是小心些的好。
这边父女两人商量着接下来要怎么防备不遭人算计,那边逍遥侯府的门口却率先停下一辆马车,赶车的壮汉跳下马车后放好马凳,率先出来的却是一个俊秀少年,白色的金丝斗篷看起来低调又奢华,站在府门前抬头看了一眼门头牌匾,似笑非笑的挑了下眉。
“虞大哥,这就是你说的区区商户?”逍遥侯府侯府啊!府里的公子竟然对外宣称自家是个平平无奇的商户,不知逍遥侯和侯夫人听到了会不会脑壳疼。
“让贤弟见笑了。”随后钻出马车的年轻人嘴角含笑,气质温文儒雅,面孔也是难得的翩翩佳公子,英俊的很,配着身上青竹毓秀的斗篷,宛若谪仙出尘。
“不敢不敢,小侯爷谦虚了!”俊秀少年笑容满面的作揖,看得虞长卿哑然失笑。
“贤弟莫要取笑为兄了,隐瞒身份也是迫不得已。”毕竟三清书院是他外祖家产业,名声斐然,而他在京中又素有名声,若是让人知道他在三清书院求学,指不定别人要怎么想呢!虞长卿也是怕了。
不过是想要个安静的学习环境罢了,偏偏难如上青天。
“玉阳明白,也是怪玉阳任性,闹着要跟虞大哥一起回来,倒是让虞大哥为难了。”童玉阳嘴巴上虽然说着不好意思,面上表情却很是调侃,一副心情甚好的模样,似乎并没有因为虞长卿逍遥侯世子的身份而有什么不同。
“不过是顺路罢了,不为难。”虞长卿摇头,对于这个在三清书院求学时认识的师弟,印象很好,所以并不介意跟对方同路回京探亲。
“那这两日就先打扰虞大哥了,等玉阳给长辈府上递了帖子,会尽快离开的。”童玉阳拱手承诺道。
“你要是不着急,可以在府上多住几日,正好过几天闺闺出嫁,你还能讨杯喜酒喝。”虞长卿知道童玉阳是要回京探亲,却也不急在一时。
“那怎么好意思?到时候虞大哥若是不嫌弃,我再同家中长辈一起过来道贺讨喜酒也是一样的。”童玉阳摇头拒绝,说的话却让虞长卿跟着挑眉。
能跟家中长辈一起过来参加逍遥侯府的喜宴,若不是童玉阳不知礼的带人过来攀亲,那就是对方家里长辈在京中身份不低,是逍遥侯府会下帖子邀请的身份。
心里虽然有猜忌,到虞长卿却没有多问,就像童玉阳也从不过问他的身份,他也不会刻意去打听童玉阳的身份,指不定就跟现在一样,他不经意的透露出自己身份,而童玉阳说不定哪天也就自然而然告诉他自己的身份了。
这边两人刚说完话,远远的就看到有马车行来,等靠近后才发现,竟是逍遥侯府的马车,一次两辆,莫不是主子都出了门?毕竟逍遥侯府的主子加上虞长卿,也是满打满的才四个。
“世子爷?!”率先发现虞长卿的是白鹭,瞧着前边府门前有马车挡路,她就先过来看了眼,却不想会在门口看见虞长卿。
“奴婢见过世子爷,您怎么回来了?”白鹭眼中闪过一抹兴奋,问话也不甚规矩,但虞长卿却并不在意的笑了笑。
“闺闺就要出嫁了,我哪能不回来?你们这是出门了?”虞长卿挑眉打量了白鹭一眼,虽然还是跟以前一样月牙白的劲装,却也看得出稍作打扮,这要不是跟人有约,那就是去的地方需要讲究脸面。
所以虞长卿望向走近的马车,盯着马车停下后,静静的等着马车上的人出现。
旁边的童玉阳被人忽略,望了一眼脸上笑容满面的白鹭,然后又望了一眼虞长卿,微微皱眉的也不知是在想什么,却也顺着对方视线望向马车。
闺闺?便是虞大哥那亲亲妹子的小名了吧!连对方身边的丫头都跟世子爷这般亲厚,若不是这逍遥侯府不懂规矩,那就是这府里上下关系和睦,而童玉阳私以为应该是后者。
“哥哥!”虞长莺听见白鹭那声世子爷的时候,人都愣住了,那个风光霁月的哥哥还活着,到此又重温了一遍自己已经重生的虞长莺,花了好些功夫才稳住内心的激动,可掀开帘子的时候,还是止不住兴奋的喊了声。
“闺闺!”虞长卿看到虞长莺的时候笑容加深,甚至是上前搭了一把手,等扶着虞长莺下车后,突然被人抱住的吓了一跳,之后瞬间莞尔。
“都是及笄的大姑娘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爱撒娇?”虞长卿笑容无奈,被虞长莺紧抱着勒得有些腰疼,却也只是轻轻拍了拍对方后背。
“太久没见,想你了!”埋首在虞长卿肩头的虞长莺,隐藏了眼中一闪而过的泪光。
可不是太久没见么!从上辈子到这辈子,她最后的记忆始终停留在哥哥遍体鳞伤,被人凌辱致死的模样,每每想起都心如刀割。
如今还能见到活着的虞长卿,依旧是那个风光霁月的京城贵公子,虞长莺怎能不激动?
能重生一回,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