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员外见地上的豆子拾得差不多了,便欲起身回家,云画从一开始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他,泪湿了眼,却依旧这么定定的看着,纵使冷煜傲扶起她,她还是这么定定的看着张员外,眼看着张员外似乎想走了,她竟想跟在他身后。冷煜傲一手揽过她,“画儿!”
云画木然的抬头看他,“煜傲,我好想我爹!”说着泪流的更凶了。
冷不防她一把推开冷煜傲径自跟了上去。是你吗?爸爸,真的是你吗?在她看来这位张员外除了比他父亲老了点,其他的都是如此相似。她真的希望他就是,哪怕是个谎言也罢,就让她在谎言中活一回也好。
“这位少夫人,您为何一直跟着老朽?”张员外察觉到了云画的不对劲,虽云画并未梳妇人鬓,但是从云画和冷煜傲的举止便可以看的出,他们并非兄妹,那么便应该是对小夫妻了吧!
云画不语,始终就这么定定的看他,任谁都无法阻止。
“老朽是否长的很像您的故人?”张员外心想他并不认识这位少夫人,那么她如此执着的原因该是如此了?
云画点点头,算是同意他的观点。眼神却是从未移开半分。娇楚连连的容颜上那两行泪渍依旧清晰可见,分外的惹人怜爱!
张员外笑了笑,转身依旧往家的方向走去,也由着她跟在后头。
“画儿,我们回客栈?”冷煜傲抓住云画的手问道,他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她的眼神忧伤中带着幸福,幸福中又带着些许失落,她的画儿到底怎么了,她说她想爹了,难道……
“煜傲,我想跟着那位员外,好不好?”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跟着他,仿佛他能给她此刻想要的父爱般。那个好不容易麻木的伤口,此刻似乎又痛了起来。
冷煜傲也不再拦她,随着她了。
伴随着那些不可思议的眼神他们便这么一路跟到了张员外的府上,云画走到门口时定了定。
“进来吧!”张员外打开门示意他们进去。
整个院子似乎有些空荡荡的,尽管没半丝荒凉,却处处透着寂寞。庭前那株桂花已然落得差不多了,那些菊花也是有一朵没一朵的开着,想必这儿的主人定是寂寞的吧。想着,泪又不自主的滑落,她当真成了水做的了,何来如此多的眼泪呢?
“画儿……”看着她,他总是不舍,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这般唤她,证明有他陪在她的身边,她并非只是一人。
云画转身看他,嘴角挤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我没事的!”对啊,她没事的,她的事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些个伤口由着它痛,痛的久了便会麻木了,也便不痛了。只是那个许久不曾去触动的伤口,没曾想再去看它时竟还是会痛的,看来她终究不能释怀啊!
他看出了她的忧伤,他看出了她的心痛,却只能沉默,因为他知伤口是最怕触碰的,他亦是如此,不是吗?那个伤口都已经痛的麻木了,却终不能释怀!
“喝口茶吧,虽不是什么好茶……”
“多谢了,这就您一人住吗?”云画转身看向刚从厨房出来的张员外,不解的问道,这宅子虽冷清的很,可不难看出曾经的辉煌。
“恩,现在就老朽一人了。”满目的沧桑,像是在感慨些什么。
“你们屋里坐!”张员外回过神来招呼着他们走向屋里。
“刚老朽失态了,望莫见怪,莫见怪啊!”将他们引进屋后张员外又回到了厨房忙碌着。
云画闲来无事便四下打量着屋里的一切,虽有点简陋却洁净的很,想必每日都有在打扫的吧,不觉飘来了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循着香味云画行至厨房。
“厨房脏乱的很,这位少夫人……”张员外看是云画进来了,有点不自在起来。双手胡乱的用抹布擦了几下。
“不碍的,若不嫌弃,您叫我画儿吧?”云画打断他,一脸纯真的说道。
“何来嫌弃之说,那老朽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画……”张员外一时不习惯,尴尬的一笑随即唤道“画儿……”。
云画一时泪眼朦胧,好亲切的感觉,就像父亲唤她般,被宠溺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便这么笑着流泪了,殊不知她这一举动吓坏了张员外。
“画儿,你,你何故泪流啊,是,是老朽……”张员外看着云画流泪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我没事,只是高兴,只是高兴而已,”云画扶住张员外的手宽慰道,“您真的很像我的父亲。”声音很小,似是对他说,又似对自己说。随即又转过身去,“不过,我再也见不到他了!”仰着头,强忍着不让泪水滑落。可是泪水终没顺她的意,夺眶而出,似是溪水般倾泻而下,染湿的衣襟,痛彻了心扉!
张员外走到她前面,轻拍着她的肩哄着,“画儿,乖,不哭了,以后你就把老朽当爹吧,啊?”
云画看了一眼张员外便扑入他的怀中,“爹……”
她自小恋家,从未单独出过远门。而如今一走便是一年了,也不知家里人都怎么样了,亦不知她们此番的穿越是否能如黄粱一梦般,醒来之时什么都不曾变。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梦,只是梦!
张员外拍着她的背,“好了,画儿乖不哭了,你都已为人妇了,怎么还似个孩童般啊?等会莫叫你相公笑话!”张员外似是嗔怪的说道,语气中却充满着宠溺。
“他敢?”云画破涕为笑,她还真没没见过他是如何嘲笑人的。
张员外似是一脸惊喜的看着她,他其实也看的出,冷煜傲是何等在乎她的,哎……若是他的茗儿也能有如此可托之人那有多好。可惜当初看错了人,托错了人啊!此刻他的眼中尽是懊悔。
“老爷,老爷!”门外传来了一个稚嫩的声音,云画循声看去,原不过一个十三四岁的女童,一身丫鬟装扮。
“柳儿,小姐呢?”张员外看了看女童的身后,似乎并未看到他想见之人,忽的眼神暗了几分。
“老爷,小姐,小姐……”柳儿似是难以启口般,吞吞吐吐。
“可又是无法前来?”张员外那平淡的口吻惊得那柳儿一怔,随即僵硬的点头。“罢了,罢了,你回去吧,好生伺候小姐!”
“老爷,这是小姐命我交与您的,她说她不孝,不能亲自为您祝寿,这全当她的一份心意,忘您能原谅她!”说着便将手中的一幅丝锦交与他。
“恩!”说着便接过那副丝锦。
“老爷,那柳儿告退了。”张员外颔了颔首,那柳儿便转身小跑着离去了。
云画看了看张员外,转身走到冷煜傲身边说了些什么。
只见冷煜傲面无表情的出去了,为何她可以重视每个出现在她身边的人,唯独对他,她似乎从未考虑过他的感受,想着心不觉一阵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