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断地提醒自己不能死，不能死，因为死了，就看不到主人回来找它了。
后来，它终于盼到了它的主人，可是却看到主人骑着别的马驹，它冲主人嘶鸣着，但是它的主人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后来，它的主人来过很多次，却始终没有一次听见过它在喊他。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它的主人不再来了，可它还是在等。
又有很多年过去，它终于想明白了，它的主人早就将它忘记了。
“就在它想通的一刹那，它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它好似听到有个声音在召唤自己，在说着‘到这里来’‘这里有你的同伴’‘来吧来吧’，它循着那声音一路前行，最后那声音消失在一湾湖水边，它站在湖边低头一看……”
讲到这里，丁小寒突然停了下来。
丁小寒身在营帐中，眼前是燃烧的篝火，火光在众人脸上跳跃着，大家都在聚精会神地听丁小寒讲着天乾马的故事，手中的粥都没来及喝。
丁小寒转过脸盯着詹天明说道：“它发现自己头上已经长了角，胳膊般的粗牙凸出来，它变成了……妖兽！”
“噼啪”一声，一截木柴炸开，一朵火苗在詹天明的眼眸中跃动了几下。
詹天明心猛得一跳，喊道：“靠，你是在讲故事还是在吓人，你是不是现编的，故意吓唬我？”
“你怕啥啊？你这些年肯定没少被那些没人收尸的亡魂惦记，你不也没怎么着吗？”
“你、你你！”詹天明瞪着丁小寒半天说不出话来。
时予脸上有淡淡的笑意，给丁小寒递了一碗热粥，丁小寒自然地接下。詹天明看在眼里，冲时予道：“兄弟，这是你小媳妇吧？真是气煞老子了！”
“她只是我徒弟。”凌云突然发话，浑身透出一股冷意。
詹天明不自觉打了个寒战，下意识地“哦”了一声，随即转念一想，又拖着腔悠长婉转地“哦”了一声。
吃过饭后，凌云带头讨论战况。
水泽城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与妖怪之间的战争也从千年前便开始了。但是这千年以来，妖怪像今日这般大举来犯的场面并没有出现过几次。
水泽城尚武，城中有四大宗师坐镇，对付意欲闯入城中祸害百姓的妖物绰绰有余。
之前的妖怪都是一些散妖，打走之后便不再出现。
但是两年前，有一波妖怪来袭，它们突然变得有组织起来，就像是人类的军队一般，有策略地攻打着水泽城。
前去打探的将士回报说，从水泽城一路往西，出现了一个名为万妖国的国度，攻击水泽城的妖物就是从万妖国中出来的。
但是那次战争，是水泽城大获全胜。之后万妖国一直没有动静，直到前几日，城主竟然接到了万妖国的下的战书，说今日要攻打水泽城。
城主立即将此事上报了除妖司，请求除妖师前来除妖。
“奶奶的，我还从未见过有妖怪杀过来之前还给下战书的！”詹天明骂了一句，“在你们来之前，我们永泽城的四大宗师皆身负重伤，出征的战虎军也死伤近半，老子还以为今日就到了死期呢！”
“你是说万妖国是两年前开始有的？”时予跟詹天明确认。
“对！也不知道聚集了些什么邪物！”
“你说你是战虎军的副将，将军呢？”凌云问道。
“季远将军护送四位大宗师回城，预计明早就回来了。那四个老头要是死了，城主非宰了我俩不可！”
“四位宗师，皆是被天乾马所伤？”凌云又问，好歹是宗师级别的，以今日这不到百年的天乾马，怎么会那么容易便让四位宗师身受重伤？
“啊，我忘了说了！你们来的时候那四个妖女都已经回去了，留下天乾马善后。老头是被那四个叫‘取你狗命’的妖女伤的，那四个妖女太厉害了，我都没看清她们是怎么伤了那四个老头的，那老头就已经无法起身了。”
詹天明咬牙切齿，握紧了拳头，那四个妖女简直不能再狂妄，不仅取了个让人听了就想发脾气的名字，而且在战场上时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也就是说，他现在的实力根本不配让她们出手！
凌云听后神色凝重，道：“我手书一封，你连夜派一可靠之人送往城中的除妖事务府。”
丁小寒和葛慕青看了彼此一眼，表情都不轻松，凌云都要向除妖司搬救兵了，看来这事非同小可。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便听见一队人马进了军营。
丁小寒起身出帐，也顾不上看是谁来了，逢士兵就问有没有见到她身边跟着的那位名唤依依的小女使。
找了一圈都没有，就在丁小寒担心得不行之时，赫然见一魁梧男子手中抓着一只金色的鸟儿，小鸟的头上有一缕羽毛是白色的，那不正是依依么！
“我从未在水泽城见过此种鸟，我进营之时见它在军营上空鬼鬼祟祟地盘旋，定是那万妖国派来的奸细！”身材魁梧的男子背对着丁小寒，依依闭着眼睛，身上贴着一符咒，被那男子抓在手里，不知是晕过去了还是……
“你才是奸细，你全家都是奸细！”丁小寒怒火中烧，背后凌空一脚。
那男子眼珠一动，轻巧地躲开，他并未动怒，好言道：“姑娘何人？可是有何误会？”
“你是哪里来的小贼？不想活了敢偷袭我们将军？”男子身边冲出一彪形大汉，挥出一拳。
詹天明骑马从外归来，看见这一幕，忙跑上前拦住了欲要打起来的两人。
“原是前来除妖的仙师，是在下眼拙，在下赔个不是。”身材魁梧的男子听完詹天明的一番解释之后，向丁小寒彬彬行了一礼。
“季远将军应该赔不是的人不是在下，是依依。”
丁小寒话语刚落，手心的鸟儿缓缓转醒，扑棱了一下翅膀变成了一娇俏的小女子模样。
“依依姑娘，在下刚刚冲撞了你，实属误会，望你见谅。”季远高出詹天明半个脑袋，脸蛋瘦削，一双眼睛灿若晨星，双颊也因久经风沙而泛着红。听了丁小寒的话，他便冲依依也行了一礼。
“将军言重，是小使大意，如今正在与妖国交战，小使不该随意现出真身引起误会。”
依依抬头看了一眼季远，灵动的眼睛中像是蕴了一泓清水，撞上季远的目光，又急急低下了头。
“对了，你干嘛去了？”丁小寒转头问詹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