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降。”
又行了片刻,许是到达了目的地,凌云道。
丁小寒感觉整个马车在从高空缓缓降落,马车外面是呼啸的风,风声中传来了阵阵厮杀声。
麒麟在半空中停稳,丁小寒再次掀开帘子,血的味道瞬间扑鼻而来。
“你们这些臭妖怪,老子跟你们拼了!”不知是谁一声高喊。
高喊过后,一波箭雨齐发,随即接连几声“轰隆”,有什么东西炸开,黄沙中硝烟四起,可即便如此,仍是不断有人倒下,毕竟,对手是一大片妖怪!
凌云伸手往衣袖中一掏,手掌上出现了五个帷帽,他一人分了一个,道:“小寒,慕青,你们前去助他们一臂之力吧。”
“是。”
两个戴着帷帽的身影从空中的白玉马车中飞出,地面上一片欢欣:“仙师来了,仙师来了,我们有救了!”
一阵风沙,丁小寒和葛慕青头上的帷帽便被风吹得不知所踪,二人墨发翻飞,耳边能听到沙砾打在身上的窸窣声,眼睛也因为风沙之大而流出了眼泪。
“靠,怎么来了两个小姑娘,她们行不行啊?”地上一人喝道。
凌云在马车上细致地将帷帽的脖带紧了紧,面不改色地说道:“忘记提醒她们系带子了,她们也是,冲动。”
“……”
妖怪阵营当中见对方来了两个除妖师,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愈加兴奋,齐齐嘶鸣起来。
这声音?
飞近看时,果不其然,是天乾马。
万马嘶鸣,摇撼天地。
“慕青,是天乾马!它们的致命处在脖颈上,耳朵往下两寸!”
丁小寒向葛慕青喊道,回头看葛慕青时,却只见她轻轻一挥剑,一道水蓝色的剑气呼啸而出,十几匹天乾马的脑袋纷纷落下,鲜血喷射。
“什么?听不清!”葛慕青应道。
丁小寒有点被她这一剑震惊到,就全当她没说吧:“没什么!”
在场的将士看到葛慕青这一剑,纷纷被鼓舞了士气,有一带头将士听清了丁小寒的话,向众将士喊道:“攻它耳下两寸之处!”
“冲啊!”
丁小寒运转灵力,不得不说,自她升级银羽,灵力大涨,其刀光血红,跟她刀光一起飞出的,是几根银针。
在她养伤期间,她琢磨了一个法子,在若水刀上装了一个小机关,银针会跟着刀的挥动一起射出。这样一来,哪怕对手躲开了她的刀,也极有可能被她的银针所伤。
其刀过之处,天乾马纷然倒地,滴血未出。
“我去,这俩小姑娘还真有点本事啊!”那领头的将士忍不住感叹,一开始他还担心这两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小女子不经打,倒是他以貌取人了。
几招之后,战场上的局面被彻底扭转。天乾马死伤一片,一匹匹皆呲着牙瞪着绿色的眼睛怒视着她们。
看得出来,这些天乾马与镇妖塔中的天乾马不同,它们的身躯只比普通的马大一倍,长有利齿,但利齿只有人的手掌般长,身体虽坚硬,但也并不是刀枪不入,应该都是百年之内的妖兽。
“撤!”
天乾马当中爆发出一声撤退的指令,原本还作怒目而视之状的天乾马一个转身,奔腾而去,卷起滚滚黄沙。
丁小寒和葛慕青待要追去,听见凌云的声音从空中传来:“勿追。”
此时,麒麟马已不见了踪影,凌云三人皆立于半空中,凌云和时予御剑,而依依背后生出了一双翅膀,三人皆戴着帷帽,帷纱长到脚腕,把自己遮了个严严实实。
而丁小寒和葛慕青这边,两人一抖衣服皆是沙砾,嘴里也皆是一股土腥之气。
“水泽城战虎军副将詹天明拜见仙师,谢仙师前来助阵。”领头的将士单膝跪地,众将士也跪地抱拳,高喊着“拜见仙师”。
见过凌云之后,自称是战虎军副将的詹天明带领着凌云一干人等向军营驻扎处走去。
丁小寒看了看这遍地死去的将士和战马,他们尸体上已经被吹上了一层黄沙,问道:“这些将士和战马的尸体不处理吗?”
詹天明生得一双粗黑的浓眉,眼窝凹陷,皮肤因风吹日晒而十分粗糙,厚厚的嘴唇紫红而干裂,听了丁小寒的问话,不屑道:“处理个球!不出半日,他们就被风沙掩埋了,何须费那功夫。”
“若有一天躺在这地上的是你呢?”丁小寒冷言道。
“小寒,慎言。”凌云止道。
“要是老子死在这战场,就跟他们一样,以地为床,以黄沙为被,不需要任何人替老子收尸!你们这些娘们家家的,矫情得很!”
詹天明看丁小寒杀妖的样子,起先还对她有些又敬又畏之情,现在发现她不过是这个穿白衣的仙师的小手下,他的那份敬重之心便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丁小寒和詹天明互相白了对方一眼,都不再言语。
我矫情,我看是你无情无义!
此前,丁小寒带着从镇妖塔中砍下的天乾马的牙齿去首阳山的评级处换取银羽令时,评级处的人员让丁小寒将手放在天乾马的牙齿上,以验证天乾马是否确为丁小寒所杀。
也就是在那时,丁小寒不经意间探知了天乾马的过去。
在人世的最西边是茫茫的荒漠,荒漠中有一片绿洲,有一城建于绿洲中,取名水泽。
天乾马是水泽城中的战马,其不仅脚力强健、骁勇善战,还生得漂亮,其身体雪白,长着墨黑的鬃毛和尾巴,因此不光是将士,就连城中的百姓也都对天乾马十分喜爱。
一千年前,水泽城居民很少,也没有战虎军,只有一支名为守安的精军,人数虽然不多,但军中将士个个都是精英。
天乾马的主人是守安军的将军,是最为英勇、武力最强的一位。
因水泽城地处最西,常有妖物来犯,天乾马随主人多次出征,它的速度是所有马中最快的,也是与主人配合得最好的,就这样,它与主人并肩作战,立下过赫赫战功。
直到后来在一场战争中,它身负重伤,它的主人带着众将士撤回了军营,再也没有回来找过它。
它知道自己已必死无疑,也不曾奢望主人会带它一起离开,若是如此,说不定连主人都无法保住性命。
它唯一的心愿,便是战争结束后,它的主人能够将它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