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离开之后,时予将房间门关好,一回头便看见丁小寒正一脸笑意地看着他,“傻笑什么,起来洗洗吃饭,一觉睡到午时,我还以为你又昏迷了呢。”
时予说完,便背对着她开始将小二送上来的食盒打开,收拾饭菜。
丁小寒看着时予的背影笑得更欢了,“师兄,你在害羞。”不是疑问,是叙述。
时予的耳朵红了红,“我没让他带话。”
“也是,这话怎么能让人带呢,得亲自说的才好听。要不师兄你现在跟我说一遍?”
时予摆筷子的手抖了抖,脸上绯红更重,“还不下床洗脸,到底要不要吃饭?!”
“吃吃吃。”丁小寒非常懂得适可而止,忙掀了被子,动作麻利的穿了鞋子就要去洗漱,又听时予道,“动作慢点,不疼是么?”
丁小寒嘿嘿一笑,当初从鲛人族出来的时候带了不少灵药,她身上伤口应当是愈合得要快些,但疼总还是疼的,只是耐不住她开心罢了。
准确的说,她的傻笑从昨晚就开始了。她之所以一觉睡到午时,不是因为受伤身子虚弱,而是昨晚自时予走后,她便兴奋的睡不着,一个人在被子里咧着嘴,一直到天色破晓才睡过去。
丁小寒用毛巾擦了下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偷偷看着坐在桌前给她往碗里夹菜的人。那个人嘴角挂着浅浅的笑,丁小寒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奇异的感觉,仿佛除了丁晟和丁师傅,她又多了一个可以称之为家人的人。
想到这里,她忙将毛巾放回了盆架上,快步走到桌边拉住了时予的手。时予因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一愣,“怎么了?”
“师兄,你对我太好了。你若是真的决定了要对我好,你可要一直对我好下去,不可以离开我。”
手被时予反手握住,“许多年前我便做了决定,这么多年未曾变过,以后也绝不会变。”
丁小寒有些放心的点了点头,又听时予说,“等这回春城中的事情过去,我带你回兽神山见爷爷,我们成婚吧。”
“什么?!”丁小寒耳边仿佛炸开了一个响雷。
“成婚。”时予重复了一遍,“自我八百岁成年起,族中便开始替我商议婚事。至今一千多年过去了,我还是孤家寡人一个,爷爷着急,我也……着急。”
丁小寒没有说“好”或是“不好”,只一个劲儿低头扒饭,不敢看时予的眼睛。时予看着她红得几乎要滴血的脸,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轻轻捏了捏她的脸,也开始吃起饭来。
爷爷的确是着急,每次回兽神山都要在他耳边念叨成家一事,念叨念叨着甚至会忍不住冲他发脾气,但他仍然觉得眼下两人刚确定心意便跟她提婚事或许急了一些。可他看丁小寒似是十分在意过去他曾经问她的那句话,也十分抗拒他的解释,思来想去一晚上,最后他觉得,若是想要让丁小寒有足够的安全感,只有跟她言明,他想娶她。
而时予不知道的是,此时闷声扒饭、脸红似血的丁小寒心里,想得是另外一些事。她今年十八岁,村里许多比她小的女子都已嫁为人妇,所以她现在这个年纪成婚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她爹娘去世得早,身边丁师傅和丁济都是男子,他们只告诉了她男女大防,可是却不好跟她讲男女不防了该如何。成婚之后,势必是要跟时予同吃同住的,这都没有问题,她也知道他们一定是要做些什么事情来造娃的,可她对造娃的事情真的是一窍不通啊。丁小寒有些后悔,早知道在首阳山时就厚着脸皮加入何润泽和弦十一郎的小人书鉴赏组。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时予的话将丁小寒从沉思中拉了出来,其转念一想,对呀,她其实也不必为这些事苦恼,丁师傅和丁济不能跟她讲,但时予是要跟她做夫妻的人,总是可以跟她讲的,学不就成了。丁小寒眼眸一亮,“师兄,你懂夫妻行房之术吗?”
“咳咳。”时予像是被丁小寒的话砸了一脸的样子,猛得咳嗽了起来。丁小寒眼疾手快的递上了杯水,然后满脸期待的看着时予。
时予被丁小寒盯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最终,其像是在内心经历了一场生死抉择般的点了点头。
丁小寒的黑眸晶晶亮了一下,“那……像昨晚亲吻之时,我是不是应该张开嘴呀?”
时予又被水呛了一下,他看着丁小寒的眼睛,其眼睛眨了眨,清澈的眼眸中没有半分撩拨和调戏,是在认真的向他发问。他突然想起当年她还跟在谭贵身边,连换衣服都不懂得要回避人的样子,心头涌上了一股疼惜,弯着食指刮了一下丁小寒的鼻尖,柔声道,“该张嘴的。以后这些事我会教你,现在好好吃饭。”
“嗯!”丁小寒粲然一笑,心头轻松了起来。
“谭贵的事情,是我的疏忽。我会亲自杀了他,让他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丁小寒点了点头,她相信时予说到做到,“对了,何润泽到底为何要揍你?我看他脸上都没有伤,你没还手?”
时予轻笑,“我不太地道的做了一件让他生气的事情,他揍我是应该的。”
“何事?”丁小寒有些讶异,是什么事情竟然让何润泽能够对时予大打出手。
时予将独龙族被灭族的真相以及独龙族的灵箭紫雷箭被宋萧所窃取一事给丁小寒讲了一遍,“当年宋萧窃取了紫雷箭之后传出其身染重疾而身死的消息,自那之后紫雷箭便消失于人世了。而以紫雷箭闻名于世的何家家主何震北,便是当年灭了独龙一族的宋萧。我先是让春和茶楼排了一出木偶戏,演得是当年独龙族灭族的真实情况,然后我命人将何震北便是宋萧的消息散布了出去。”
听完时予的讲述,丁小寒惊得张着嘴半天没有合上。半晌,她才回了回神道,“师兄,何润泽对你真是手下留情了。”
“要不,你再替他打我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