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砍不破他们两个的水甲。”
丁小寒知道林不芷所指为何事，没有接她的话。
因为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
比起杀了化蛇，她现在更迫切的是，想要救下何润泽和落桑。
丁小寒觉得身上的伤口越来越痛了，可能是这灵力能支撑的时间不多了。
化蛇手中拿着一断棍，怒吼了一声攻了上来。
“阿芷，你能用风行瞬步跟紧我吗？”丁小寒一边接住化蛇的招式一边问道。
林不芷瞬间明白了丁小寒的意思，点头道：“好！”
林不芷周身的水波一动，消失在原处，再出现时，她已跟在了丁小寒的身边。
“现在，出！”丁小寒喊了一声。
一刀挥出，狂风卷着火焰猛得冲了出去，直中化蛇的胸膛。
化蛇痛苦地嚎叫了一声，跌落在台阶之下。
火遇风则更盛。
丁小寒的火灵有林不芷风灵的加持，一定会比之前威力更强，速度更快。
“再来！”丁小寒见此举有效，又挥出一刀。
化蛇中刀，吐出一口血。
突然之间，丁小寒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牵着，猛得跳动了一下。
化蛇擦了擦嘴角的血，笑了，道：“有点意思了。”
“咚咚”，丁小寒的心又猛得跳了一下，“咚咚”，她似乎还听见了回音。
不，或许不是自己心跳的回音，而是其他人的心跳。
是谁呢？
“你这朋友有些碍事，对不住了。”
化蛇看向丁小寒身边的林不芷，身上猛得燃起了蓝色的火焰。其向林不芷攻去，用手中的断棍将林不芷击落台上。
林不芷再也没有起来。
这是？！
丁小寒的瞳孔震动，刚刚发生了什么？她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这化蛇身上的蓝色火焰，是血灵术？
不，不是！这才是，化蛇十成十的妖力？！
“啊！！”
丁小寒觉得自己的胸前、后背都在猛烈地被棍子打着，一股强力将她冲出，她撞上台阶之上的大圆坛。
丁小寒身上的火焰在慢慢减小，而化蛇，竟然才使出其全部的妖力。
她终究，还是不行。
她有些想哭了。
“小寒啊，你为何要考这除妖师？”
“我爹、我娘，还有我小妹，全部都被妖怪杀死了。我就想着，如果有一天再碰上那只杀我全家的妖怪，我一定要有本事能够杀了它，为我家人报仇。”
两年前的夏夜，从镇上看完除妖师录取榜单之后，她跟丁老三坐在院中聊天。
那个时候的她，对未来信心满满，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成为一个优秀的除妖师，替家人报杀身之仇。
这世上有那么多人的亲人被妖怪所杀，有的人终其一生都未能寻得杀亲之妖而为亲人报仇。
她算幸运，她遇到了。可是她遇到了又怎样，她拼尽了全力，却还是不行。
“你只有半个时辰了。”化蛇冷声道，“你那两个朋友就要死去了。”
丁小寒起身，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灵力在不断流失。
“对不起……”
丁小寒紧握双拳，两行热泪从脸颊划过。这一句“对不起”，是对她死去的家人说的。
“对不起……”
这一句“对不起”，是对林不芷三个人说的。
她真的，报不了仇，也救不了他们。
丁小寒低着头，化蛇看不清其表情，但能感觉出，丁小寒又一次失去了战意。
化蛇飞到丁小寒跟前，用断掉的木棍挑起丁小寒的下巴。
“你是冲着我来的。你我之间的事情，跟他们三人无关。我的命交给你，你放了他们吧。”丁小寒看着化蛇，缓缓说道。
化蛇盯着丁小寒的眼睛，思忖了半晌，冷笑道：“放过他们？我可是个妖怪，你是觉得我很好心？还是你觉得自己现在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丁小寒抿唇笑道：“你不答应我，并非是因为你不好心，也并非是因为我没资格跟你谈判。而是你一点也不想杀我，你若是想要我的命，我早已死了。从我来到这里，你便一直激我对你动手，我不知道你意欲何在，但此刻，我认输了，我杀不了你。你的意图，我无意知道了。”
化蛇眉头紧皱，道：“你说得对。我的确不想杀你，也是在激你对我动手。但是你就不想替你家人报仇了吗？”
丁小寒缓缓闭上眼睛，一行泪流下，咬牙道：“想。但我做不到。”
听丁小寒此言，化蛇似是有些震惊。
还未待化蛇有所反应，它便觉得腰上一凉，随即是锥心的疼。它低头，见一把刀直直地插入了自己身体里。
丁小寒拔出刀，鲜血跟着刀溅出。
化蛇的尾巴因为疼痛而剧烈摇摆着，它迅疾躲开了丁小寒的下一次攻击，明白了丁小寒刚才的话都是为了转移它的注意力。
丁小寒轻笑一声。
她想得没错。化蛇用杀亲之仇以及林不芷三人为要挟，在故意激她杀它。她虽然不知化蛇此举为何，但她想，若是表现出心如死灰，毫无战意的样子，一定让化蛇原先的计划落空，化蛇的心中一定有所紧张。
而这化蛇此时身上已多处受伤，其对于银针的感受力必不如原先那么强，趁化蛇愣神之时将银针射入其身上，再快速出刀，那她或许，还能有制胜的机会。
即便丁小寒知道，化蛇的计划就是激她战斗，那又如何，杀她全家的仇人就在眼前，不论她掉入化蛇的圈套之中会有什么后果，她都一定要，报仇！
“咚咚”，又来了，心跳声。
丁小寒抓着自己的心口，似乎在每一次中伤化蛇之后，她的心都会猛烈地跳动起来。
是因为自己的血要支撑不住了吗？
丁小寒骤然觉得周身一凉，身上的火焰熄灭。她的双腿一软，整个人仰倒在地。
化蛇大笑，道：“我就知道，你杀不了我的！你可知我水兽的称呼从何而来？那是因为我可以掀起洪水。我不杀你，是想要让你在伤得毫无战力之时，亲眼目睹自己的朋友被仇人杀死，亲眼目睹这一城的百姓被淹死。而你，却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比起杀你，这才是，对你最痛苦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