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寒垂眸看了一眼在一楼的落桑和林不芷,若是她进房间之后有什么意外,以落桑的身手赶在她断气之前救下她还是没问题的吧,便迈开步子走向掌柜说的雅间,“在下姓千。”
掌柜的忙殷勤道,“千公子,里面请。”
丁小寒跟着吴掌柜进了房间,此前与吴掌柜在房间中起争执之人已是没了踪影,而她一直就跟吴掌柜站在二楼的走廊上,并未见有人从房间中出去。她心知这吴掌柜不是一般人,吴掌柜那位所谓的旧识也定不是什么普通人,所以没有从寻常的路子离开倒也不足为奇。
丁小寒想起在扶摇客舍中,她听到客人谈论说这春和茶楼的背后是个大人物,再加上今日见这吴掌柜,就让她更加觉得,这茶楼的确不是普通的茶楼,此茶楼建来多半是用以搜集消息。
而吴掌柜与朋友在房间中所说的话她虽然只听见了一句,但是此事落在吴掌柜的眼中便不是如此了,所以她一时怀疑吴掌柜邀请她进房间是想要对她动手以灭口,但又对吴掌柜口中说的采花妖一事感到有些好奇,便权衡了一下,跟这吴掌柜进了房间。
进房间之后,吴掌柜忙招呼丁小寒坐下,恭敬地给丁小寒倒了一杯茶,“公子可知这条街上有一座青楼名为春满园?”
“曾有路过,这采花妖是出没在这春满园中?”听吴掌柜提及青楼,丁小寒有些明白此妖为何叫采花妖了,而这青楼她也是知道的,她甚至还在春满园的门口打趣过时予和银雀。
“要说起这妖怪的来历,就得从许多年前开始说起了。”吴掌柜喝了一口茶,看了丁小寒一眼,“二十多年前吧,在这千河孟水街常丽巷编号第八户人家的院里,租住了一个从外地来的男子。据说那个男子身边带了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和一只狼,以耍杂技为生。突然有一日,这小院的主人发觉已经过了交租的日子了,可这男子竟然并未向他交租金,便寻了过来。院主人惊讶地发现这院中已是没有人影了。”
“后来呢?”丁小寒心跳不由得加快了起来,原本在摩挲着茶杯边沿的手紧紧地捏住了杯子。
吴掌柜瞧了丁小寒因用力而泛白的手指一眼,不为人所察觉的笑了一下,“这小院的主人心中觉得奇怪,因为这男子和姑娘的细软皆在屋里,只有人无故不见了,看样子并不像是搬走了,于是便报了官。可是这官府的人查来查去,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
“这事过去之后,这小院又租给了其他的人。多年之后的一个夏日,住在小院中的人闻到院子里一连几日都充斥着一股恶臭,遂将此事告诉了院子的主人。院子的主人这才又想起那起男子无故失踪的事件,喊了官府的人来,结果从院中的枯井里捞出来一具男尸。死去男子的胸口有个拳头大的窟窿,其捞上来时伤口上还残留着一些冰块。大家都十分不解,但是有一些懂门道的人说,这男子不是被普通的人所杀的,其尸体之所以才开始腐烂,是因为先前其尸体被人用灵力冻住了。而男子身上的冰能够多年不化,杀人者灵力自是不弱。当时的千河县令为人懦弱,且听说还被人塞了一笔钱,便将此事给遮掩过去了。”
“吴掌柜对此事的前因后果何以了解得如此清楚,竟连这男子身上的伤口位置都知道?”丁小寒眯眼一笑道。
“仙师有所不知,我们这些做小本生意的,尤其是外地人想要做好生意,那首要的自然是要跟当地的官府打好交道,求得庇护。所以自我于此处开这茶楼起,银两是没少往府衙送的,再加上鄙人比较健谈些,这一来二去的就跟这官府里的人混得熟了,偶尔会从当差的官爷嘴里听到些衙门里的事情,这就是其中一件。”吴掌柜面不改色地答道。
“的确是这个道理,倒是在下见识浅了。”丁小寒道,“那听吴掌柜这么说,这采花妖就是由这被杀的男子化成的?”
吴掌柜点点头,“这男子的尸体被发现之后,县令收了钱便找人将其好生埋了。本以为此事就这么过去了,但是前一段时间,这春满园里突然就出了怪事。最初,楼里的几个姑娘说自己的一些贴身衣物无故不见了,因着一些衣物也并不值钱,大家还以为是哪位客人寻欢过后便给顺手带走了,没有在意。”
“但是后来,便接连有姑娘说自己遇到了淫贼,她们分明没有接这样的客人,可是有一男子却要强行与她们**。这春满园的老板孟娘子自是不快的,虽说她们是女妓,但也是开门做生意,确没有道理让人如此占便宜。于是,这孟娘子便报了官,可谁知这官差一连几日蹲守在春满园,却始终抓不住这淫贼。虽然这贼来去无踪,但因着这贼人只是好色,并未伤人性命,谁也没往他是妖怪那方面想。直到后来,根据春满园中姑娘的描述画出来这男子的画像,贴在告示栏上通缉之时,原先那院子的主人一下子就将其认出来了,这淫贼就是那死在他院中枯井中的男子。”吴掌柜说着,露出一脸匪夷所思的神情。
“吴掌柜方才说男子死时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这院子的主人与那男子生前想必也只是租赁关系,如何能一眼便将其认出来呢?”丁小寒问道。
“这不会有错的,那院子的主人说这男子当初入住时身边的小姑娘长得甚是俊俏,而且还带着一只漂亮的银狼,因此印象比较深。而且,官府也找附近的住户核实过了,的确是当年那个耍杂技的男子。”吴掌柜一边说着,一边不经意瞟了几眼丁小寒,似乎是在观察她的反应。
丁小寒凝神想了片刻,“那男子的画像,我为何并未在街上的告示栏上见到?”